“不是嗎?戒指,微信號,你都沒換。”趙栩好像真的不理解,周緩月手上還帶著他們一起買的戒指,微信上帶著他名字縮寫的微信號也沒改,當然,也隻是拉黑了他,都沒舍得刪他,這些還不足夠證明,他們隻是吵架,不是分手嗎?


    “戒指是我花了大價錢買的,和你那隻也不是情侶款,我隻是不想浪費,微信號是我今年的修改次數到了,至於拉黑沒刪你,那隻是我覺得,我不會再點開你的頭像框,這兩者沒有什麽區別。”周緩月歎了口氣,試圖和他解釋清楚。


    “周緩月,你騙我,你明明這麽愛我。”少年一下子紅了眼眶,不管他承不承認,其實他早就喜歡上了周緩月,隻是骨子裏的驕傲和清高,不允許他喜歡上這樣一個仗著背景橫行且張揚的大小姐。


    周緩月的聲音隨著遠處的炊煙緩緩飄散在空氣中,她七年的追隨,恰如這陣煙,輕飄不止一提,“趙栩,我說過你是我的小玫瑰,但宇宙裏不止一朵小玫瑰。”聲音淡淡,卻如穿腸毒藥,一下子擊中趙栩的心。


    周緩月可能喜歡過他,偏愛過他,可從來沒有深愛過他。


    “那這些年,算什麽?”趙栩眉眼裏的倔強,像極了初遇的那個稚氣少年。


    “算我對得起你吧,跟在你身後,我累了,你想要做些什麽,都與我無關。”周緩月聲音懶洋洋的,就像是討論天氣一樣簡單,也不給趙栩反應的機會,直直往前走。


    趙栩愣在原地,酸澀布滿整個心房,若是從前的他,一定頭也不回離去,可兩個月的懊悔、氣惱、折磨、思念,磋磨了他的銳氣,即使周緩月把話說到了這份上,他還是不甘心,也絕對不會放棄。


    但驕傲這麽久的人,怎麽肯輕易低頭,他冷下臉,來了句,“行。”接著就往反方向走。


    周緩月對他的行為習以為常,畢竟趙栩有時候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公主一樣,毫無道理。


    她剛走下泥濘小路,就在轉彎口遇見了霍燃,他身邊倒是沒有姚悅。


    “你怎麽在這。”


    “路過。”霍燃一如既往冷淡,隻是仔細看看他,就能知道,他眸子往下沉,顯然是在生氣。


    “你的女嘉賓呢?”平時姚悅巴不得黏在霍燃身上,這會兒倒是不粘了,實在是稀奇。


    “你的男嘉賓呢?”霍燃反問她。


    周緩月自然是不能告訴他,這位男嘉賓是自己那位豪擲千金,追了七年的前男友,打了個哈哈,沒有正麵回頭。


    “你是我的小玫瑰,你的玫瑰生氣了,你不打算哄?”霍燃模仿的惟妙惟肖,還加了語氣詞,陰陽怪氣的水平,越發高了。


    “哇,這麽遠你都聽得到。”周緩月有種當眾社死的感覺,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不聾的,應該都聽得到。”霍燃冷哼一聲。


    “哎呀過去式了,你吃醋啦,放心,我的花園,現在就你一株天山雪蓮,別的都不兼容,有一株,鏟除一株。”周緩月的彩虹屁一套一套的,要是換做別人,早就被哄的一愣一愣。


    可惜,霍燃不是一般人,壓根不吃這套。


    “全宇宙都有你不少小玫瑰,不缺我這一株。”


    好了,他估計是聽了全程,什麽小心眼的男人哦!!!


    “我說正事,你今天做任務,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發現。”周緩月收起插科打諢那一套,正色道。


    她剛剛打開奧魯嘎給她的紙條,她寫的是,救我們,女書,惡魔。


    說明,不止她一個人被拐賣到了這個村落,一定還有別人。


    “那個女孩,是被拐賣的,你想說這個是嗎?”霍燃直接猜透了周緩月的意思,霍燃臉色也變了變,接著道:“你有什麽發現?”


    “這是她給我寫的紙條。”


    “她的意思應該是,寫女書的都是被拐回來的,據我所知,他們這些寫女書的姑娘,隻有每周的禮拜一是自由的,他們幾個人會被聚集在女書堂,鄰村會有女書的代表過來,教他們寫女書,別的時間都足不出戶,如果是原住的婦女,一般每天都會出來,割麥子,洗衣服。而且這個村子不算是發源地,隻是用噱頭吸引遊客,而這幾個姑娘,應該是通過這種方式,來互相傳遞消息,不讓人發現。”


    霍燃細細分析,將事情猜了個大概。


    周緩月和他想的一樣,認同地點點頭,向霍燃訴說自己的計劃,“我們現在就缺少證據,這個村子的男人,一到七八點就要上山去打獵,所以,我想幫幫這些姑娘,把監聽設備給這些姑娘,把證據都錄下來,然後拿到村外的警察局,把他們救出來。”


    “你打算周一的時候,扮成鄰村代表,幫她們脫困?”霍燃像是有讀心術一樣,再次看穿了她。


    “對,沒有遇見這種事情,我還可以裝作不知道,可是,既然讓我遇見了,就絕對不會讓這種陰暗的事情,繼續陰暗下去。”


    周緩月向來如此,總是把自己當作解救眾生的英雄,高中時候的那個被欺負的少年,大學時候的那隻差點被扒皮抽筋的大黃,現在輪到這群無辜被拐的少女。


    “很危險。”霍燃沒有勸她,隻是陳述了一遍事實,看起來平靜極了,但皺起的眉頭和下彎的嘴角,出賣了他的不安。


    “我不怕。”周緩月眉眼彎彎,神色從容淡定,毫無畏懼。


    “你總是這樣。”霍燃輕歎一口,這句話像是喃喃,隻飄了一半給周緩月,導致她沒有聽清。


    “什麽?”


    “我說,你需要我做什麽。”


    霍燃的爽快也出乎周緩月的意料,趙栩的猶疑還在耳畔,她以為霍燃也會勸她,勸她不要去,遇到這種事情,幾乎不會有人會站在她這邊,畢竟人往往會規避風險,不讓自己身處漩渦。


    可即使霍燃勸她,她也會去,她向來瀟灑自在,從來不是一個考慮後果的性格。


    霍燃,好像真的不一樣。


    ……


    最後在二人的商量下,霍燃將這裏的情況告訴導演,示意導演立刻帶著大部隊,離開這裏,並且在最快的時間內把外麵的警察找來。


    導演年輕的時候也拍過鄉村題材的電視劇,他是知道的,有些落後質樸的地方,保留著氏族的規矩和文化,村裏的人都是一致對外的,村旁邊那個警察局,絕對不是求助的好地方,雖然這件事情有些冒風險,但霍燃也保證隻讓他把警察找來,剩下的一切他負責,導演也就欣然答應。


    於是導演立馬找了借口,停止了拍攝,帶著大部隊撤離。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周緩月才知道,原來姚悅早就走了,她那天和霍燃目睹了寫女書的姑娘被自己的丈夫用紅燭燙傷,還抽她巴掌,而這裏惡心的老男人,老是用一種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她,她害怕了,找了個借口就離開。


    而最後卻有兩個人留下來幫周緩月他們,一個是蕭厚,一個是趙栩。


    四個人圍坐一圈,氣氛十分尷尬。


    “我說趙栩,你留下來幹嘛。”蕭厚語氣不善,他高中的時候就不喜歡趙栩,覺得趙栩清高極了,還這麽看不上周緩月,現在犯賤了,一分手,黏上周緩月了。


    雖然自己和周緩月這輩子是沒可能了,但如果這個傻子梅開二度,那他是真的失敗。


    “與你何幹?”趙栩也不客氣,直接懟了回去。


    “這好馬不吃回頭草的道理,你懂不懂?”蕭厚假裝思索了一下,又拍了拍自己的腦子,欠欠地來了句,“我忘了,您這不是好馬,您這是騾子,就喜歡被鞭子抽你丫的。”


    “能吃回頭草是我的本事,有些人一輩子就站在草場外吧。”


    “你!”


    兩人一來一回,毫不相讓,場麵劍拔弩張起來。


    “別吵了,別吵了,我們是來辦正事的,不是看你們倆貧嘴的,你們要想吵架,現在就給我回家吵去。”


    周緩月話音剛落,兩個人就閉了嘴,不再吱聲。


    霍燃算是最安靜的,就坐在那邊熬粥,粥香頃刻間飄蕩在整個院子裏。


    霍燃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隻熬了兩份粥,給了周緩月一份,粥就見底了。


    蕭厚雖然平時和霍燃不對付,但也沒想到他這麽絕情,真的隻給聞肉香,不給吃肉。


    兩個餓著肚子的人,又不肯向霍燃要,兩個人蹲在一邊,自閉地啃起來了壓縮餅幹。


    “隻給我熬了呀。”周緩月倒是不知道霍燃和他倆有仇,看他太可憐了,故意問道。


    “你不想吃可以直說。”霍燃這句話,直接讓周緩月閉了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並且無視蕭厚那雙楚楚可憐的狗狗眼。


    四個人各懷心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晚的星星很亮,但在這個無情的吃人的村莊裏,星星也很快被烏雲籠罩。


    他們要做的,就是散開烏雲,讓陽光重新籠罩,但陰霾散去,的確需要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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