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小現在後悔極了,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掐死昨天的自己,昨天晚上怎麽就鬼使神差答應了雲亦可呢?


    “哎哎,你說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是女的?”


    …………


    “不回我?”


    “雖然你現在不能說話,但你可以傳音給我啊!”


    “孟大人?孟姑娘?孟小小?姐妹回話啊!”


    ……


    “孟小小,歸海夙知道你是女的嗎?”


    孟小小忍無可忍傳音道:“你能不能專心點,注意你現在在給我針灸臉部穴位!”


    雲亦可一臉理所應當:“可是你不給我解惑的話,我更加會胡思亂想。我胡思亂想,神遊太空,對你不是更有影響嗎。”


    雲亦可接著問她剛剛的問題,語氣加重:


    “歸海夙到底知不知道?”


    “不知道。”


    孟小小語氣冷淡,那是她掙紮無果後的妥協。“就沒幾個知道的,不然我能走到這步?”


    “也對。”


    雲亦可點點頭。


    她昨晚回來後連夜看了從吳叔那討來的情報卷軸。


    臨淵太子歸海夙,自三歲其母亡後就離開京城,鮮少回京。


    但臨淵國主歸海暨一心想讓嫡長子歸海夙繼位,一力打壓二皇子和三皇子一派。


    但歸海夙看起來好像真的無心皇位,在朝堂沒有培養一個親信,仿佛一心遊覽山水,浪跡江湖。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孟小小出現。


    彼時孟小小還是一個普通的從地方升上來的小官。在一次查案卻隱隱牽涉到了三皇子。


    她雖然一力堅持,但被三皇子打擊下難免處境艱難。


    這時,那位神龍不見尾的太子殿下回京了。反正孟大人孤注一擲地攔了太子殿下的馬車。


    不知道他們怎麽談的,反正孟小小成功查清了了案子,讓三皇子吃了個大虧。


    孟小小也就成了全臨淵公認的唯一一位太子黨官員。


    之後,孟小小在臨淵皇帝的大力扶持下平步青雲,在加上自身能力也足夠,短短三年,就從一個九品芝麻官升到了三品官大理寺少卿。


    唯一,真好嗑。雲亦可感歎道。


    雖然她嘴上不停,但她手上可一點也不含糊。一根根金針在她手上眼花繚亂的,被不停地插上去又拔下來。


    雙手如穿花蝴蝶,金針在那雙芊芊細手下發出有韻律的振動。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孟小小真的覺得自己的臉部有些發熱,在麻熱刺痛的感覺外有些舒服。


    孟小小怕雲亦可再東扯西扯的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幹脆先開了口:


    “你不打算問問我在截天道怎麽被發現的嗎?”


    雲亦可一愣:“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她完全忘了這回事。


    雖然孟小小更加不想和她交流了,但畢竟是自己引的話題:


    “我當時潛進去,並且很順利的找到了備用賬本。滅婁家滿門的果然是截天道的刺客。”


    “誰雇的?”


    “那賬本記的模糊,隻知道是臨淵五大隱世家族的人。等會臨淵後我再具體查查。”


    “又冒出個五大隱世家族。”雲亦可歎氣,太複雜了,聽著就麻煩。


    “那不是很順利嗎?”雲亦可疑惑道。


    “後來進來二個人,都披著黑色鬥篷。他們應該一進來就發現了我,估計是不想打草驚蛇,一個佩著鬼頭刀的對另一個傳音道‘有人’。我一聽就知道暴露了……”


    “等等,你能聽的見別人的傳音內容?”雲亦可突然打斷了她。


    孟小小:……言多必失。


    雲亦可又問:“你是不是聽見了我和馮煥之之間的傳音?”


    孟小小看著她:“你是說‘少主’?”


    雲亦可:……果然如此。


    “算了算了,知道也沒用。”雲亦可恢複淡定。


    “有感覺嗎。”雲亦可停下了她的手。


    “微微的有點痛。”孟小小誠實道。


    “那針灸療法對你來說還是有用的,明天再來一次,要堅持十天一個療程。


    雖然不能保證把你的麵癱治好。但至少可以不讓你的臉部那麽僵硬。一些幅度不那麽大表情還是可以做的。”


    “好。”孟小小用眼神示意雲亦可趕緊把針收了。


    “急什麽?”


    雲亦可雖然這麽說,但還是一根根的把孟小小臉上的金針拔下,收到一旁。


    “叮鈴~叮鈴~叮鈴~”


    幾聲清脆的鈴鐺聲有一聲沒一聲的,隨著和煦春風吹進了杏林。


    雲亦可和孟小小聽著這幾聲熟悉的鈴鐺聲,麵麵相覷。


    二人走出杏林,隻見一個眼熟的少女坐在她斜對角建築的屋簷上。


    兩隻腳丫子套了雙淡綠色的素麵繡鞋,在空中自然垂下。


    她腰靠著突出的屋脊垂脊,右手托腮。


    綁著五彩絲線的青銅鈴鐺,從半長不短的袖子裏垂下。在微微春風的吹拂下,時不時發出幾聲零碎的鈴鐺聲。


    她眯著眼睛,像是在曬太陽。頭上毛茸茸的碎發在太陽的照射下暈染著一層溫柔的霞光。


    實在是可愛軟萌極了。


    屋簷上的少女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她,偏過頭來,眼皮微睜。


    下一刻她猛的睜開眼,咬牙切齒。


    雖然因為雲亦可從頭到尾都隱身的原因,她沒有認出雲亦可來。但另一個孟小小她可是眼熟的很。


    “把東西交出來。”她惡狠狠的道。


    孟小小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什麽東西?”


    那少女噎了一下,接著理直氣壯外加氣洶洶道:“我怎麽知道!”


    雲亦可笑著搖搖頭,周身符文亂飛,下一刻她就坐到了那少女身邊,抬手就往她頭上放。


    少女大驚,周身冒出很多顏色各異的蟲子,但無一不是剛冒個頭就縮了回去。


    少女眼睛微睜:“你幹了什麽?”


    “沒什麽呀?”雲亦可淡淡一笑:


    “就是撒了點雄黃、菖蒲、雷公藤、側柏葉,還有桃樹葉、皂角樹葉、大黃、桑葉、何首烏、黃芩等等中藥摻雜的粉末。”


    自從她上次在畫世界出來,就抽空搞了點防蟲藥粉。每科每類的昆蟲怕什麽中藥就將它們調在一起,去掉藥性衝突的,就成了她現在身上帶著的這一罐。


    第一次使用,藥效還不錯。


    “你!”那個少女暗暗磨牙:“報上名來!”


    “雲亦可。你呢?按規矩我說了我的,你也要說你的。”


    “小爺苗芽芽。”苗芽芽抱臂挑眉看著雲亦可,目光挑釁。


    雲亦可直接就上手,捏著她帶著嬰兒肥的小臉蛋:“小芽芽,你好啊!”


    苗芽芽伸手卻打不開雲亦可冒犯的手,身上的蠱蟲鑽出來又縮回去。


    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捏的,小臉通紅:“壞人!”


    看著苗芽芽張牙舞爪的樣子,雲亦可開心極了:“哎,是我。”


    如果說添香長的像一個冷麵蘿莉的話,眼前這個就是個妥妥的暴躁蘿莉。


    而雲亦可,最喜歡捏蘿莉的小臉蛋了。


    在苗芽芽抗議了好幾回下,雲亦可終於收回了她的罪惡之手。


    …………


    暮雲城城牆邊,有幾個估摸著七八歲的小孩正在玩耍。


    “在下令狐臉至,劍絕在此,二胖你準備受死吧!”


    一個舞著粗糙的木劍的高瘦小男孩大義凜然道。


    “嗬嗬,別人怕你,我角裏藏鋒可不怕你。”另一個略矮皮膚黝黑的男孩二胖也當仁不讓,握著把木刀挺胸抬頭。


    “吃我一破霄斷空劍。”


    “呔,看我開天辟地刀!”


    ……


    二人打的有模有樣,如果開倍速觀看的話。


    “虎頭,你呢?”二人打了半天,約摸著有點累了,齊齊看向一直在旁邊看著的第三個小男孩。


    第三個小男孩可真不愧“虎頭”這個外號,長的是虎頭虎腦的,呆愣的有點可愛。


    他抱著微圓的小肚皮,像是在醞釀什麽似的。


    聽見兩個小夥伴的呼喚,也大叫一聲:“你們的都不行!”


    “我可是天下第一至尊劍。”瘦高小男孩不服氣道。


    “那沒我厲害。”


    虎頭為他那個靈感而得意:“我可是燕夫子。不管你們再厲害,還不是要乖乖聽我講課。”


    說罷,他舉起一根樹枝:“二坨爛泥,吃我一教鞭。”


    他樹枝還沒打下去,就感覺腦瓜子被什麽敲了一下,嗡嗡的痛。


    “錯了,是三坨,吃我一教鞭。”


    另外兩個小男孩看著虎頭身後那個穿著長衫馬褂的人,高高瘦瘦,簡直像一根柴幹。


    二人對視了一眼,就馬上分兩頭跑了。


    但……


    “我叫你們跑!”燕老三一教鞭抽下去,語氣惡狠狠。


    “叫你們逃學。”


    “教你們上課不聽講。”


    ……


    三個小男孩一看就是慣犯。低眉順眼的伸出手來受罰。


    看燕老三氣出的差不多啦。紛紛拉長嗓子喊道:


    “夫子,我們錯了。”


    燕老三哼哼一聲,沒有再打他們了。轉身就走,那幾個小男孩低著頭跟了上去。


    那個虎頭虎腦的“虎頭”在二個小夥伴的注目下微微靠前了一步。


    討好地拉著燕老三破舊的衣袖:“夫子~”


    燕老三從上往下看了虎頭一眼,虎頭馬上露出個討喜的笑容。


    “請開始你的狡辯。”燕老三不為所動,冷笑一聲道。


    虎頭撓撓頭:“夫子,我聽說外麵的小孩大多數都不用上學,為什麽我們暮雲城就非得個個強製讀書呢!


    人各有誌,說不定就有人想成為城主那樣的大高手呢!”


    燕老三聽這話頓了頓,沒好氣地敲了他腦門一下。


    “就因為我是暮雲七霸燕老三,我不管你們想不想學,有沒有錢學,父母願不願意讓你們學……到了年紀,都得給我學!”


    “可是……”


    “沒有可是,等你哪天打得過我,想不想學隨便!”


    一聲嗤笑從一大三小四人身後傳來。


    隻見他們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一輛寬大的馬車。


    似乎是知道他們看了過來,駕車的藍衣紫紋的馬夫下了車。


    淡藍的車簾被一隻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撩起。


    “皇叔,聊聊。”


    手的主人冷冷道,語氣夾雜的是對他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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