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開那群太極宗弟子,雲亦可打算直接帶他們傳送過去。


    反正他們的擂台都結束了,輪到下一場還要過兩天。


    雲亦可問道:“目的地在哪?”


    雲亦可問這個問題很正常,溫無禍也沒有多想,直接道:“暮雲城東郊十裏的鬆林山山腳。”


    雲亦可剛覺得這個地址有些怪怪的,好像有點印象,但又說不出來在哪看過。


    孟小小倒是一口點破了她的迷霧:“就在婁家莊附近,不超過一裏路。”


    “所以他們是拿婁家莊那上百條人命來祭祀邪神了!”雲亦可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


    孟小小卻抿了抿唇,否定了她的想法:


    “以邪教的隱藏勢力,想搞個上百人的血祭不是什麽難事。而且對婁家莊下手目標太大了,不符合他們平常的喜歡暗地裏搞小動作的作風。


    一定還有什麽別的線索我們沒有注意……是,‘天罰’嗎?”


    雲亦可揮揮手,不耐煩道:“直接去看看不就得了。剛好,我剛剛定好了位。”


    說罷雲亦可把手放在腰間,她今天把那個白色素錦囊掛在了腰上,掩藏在纏的亂七八糟的白綾下。


    “那裏有鬼魂嗎?”馮煥之突然問道。


    “那是一場血祭,應該是有的。”溫無禍看了他一眼。


    馮煥之搖搖頭道:“那我和添香就不去了。”


    溫無禍這下子是真的有些詫異了,笑道:“兄弟,沒想到你還……”怕鬼!


    “走了!”


    雲亦可直接打斷他的話,拉開錦囊,掏出好幾枚玉符。


    看似隨手往空中一拋,下一刻無形的秩序之力傳來,雲亦可孟小小還有溫無禍三人就出現在了一片茂密陰暗的樹林子裏。


    一直沒見過雲亦可這手的溫無禍有點驚訝的看著雲亦可,原來之前他就是這麽被弄到杏林觀景台上去的。


    他想起了馮煥之之前說的一句話:“之前那個陣盤也是她送的。”


    別人不知道,但他有幸看過一次,認出來了,其中一枚玉符刻的是組成天地秩序的基本符號之一,而且真的含有部分天地秩序之地。


    那其他的……溫無禍不敢多想。


    “我去上麵看看。”


    雲亦可腳尖在樹上輕點幾下,整個人就躍上了最高的枝頭。


    她一席白衣不染塵埃,站在一片林海之上,鬆濤竹曳,隱隱有玄妙字符纏繞她飛舞,這樣的場景別有一翻意境……


    有一個蒼老的嗓音讚歎道:“此情此景,可值入畫留賞!”


    在周身布置好了隱匿陣法的雲亦可不知道有人已經到了她,還想畫一副畫。


    這時的她看了周圍一圈,看到幾個零散的太極宗弟子。她極目遠眺,隱隱看得到一片廢墟。


    那是她第一次曆練,一來卻直麵了那樣的人間慘劇……


    雲亦可眯了眯眼,很罕見的臉上不帶一點笑意,本就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此時顯得有淩厲。


    她並不像平常看起來對婁家莊的事那麽平淡……


    邪教,邪神嗎?


    “怎麽樣?”孟小小的聲音出現在雲亦可耳邊。


    雲亦可輕縱而下,施施然落在了她麵前,看了一眼溫無禍,麵帶調侃:“沒幾個人,估計都追溫無禍去了。”


    孟小小右手摸了下左手手肘處,回頭對著溫無禍道:“帶路。”


    溫無禍帶著二人在林子裏彎彎繞繞,孟小小全程一聲不吭,也沒有懷疑他故意繞路。


    終於,三人突然進入了一片充滿瘴氣的地方。


    “迷陣。”雲亦可給出了定論,有點感興趣但樣子。


    “還要再往前走一點。”溫無禍對二人道。


    二人都點點頭,但心裏疑惑更甚。無他,溫無禍對這太熟了。而且他不通陣法,絕不像偶然發現這個地方的人。


    所以,他要麽之前就來過這裏;要麽就是有人帶他來的這裏。


    他之前支支吾吾可能和這有關係。秘密嗎?


    但之前答應了不多問,雲亦可也隻好把這些疑問壓在心裏了。


    就這麽一心二用地走著走著,突然整個天空都變暗了,他們到了一個黑暗狹小的空間。


    “剛剛路過了個傳送陣法。”雲亦可剛剛看出來了,表情鎮定。


    “快點快點!”裏麵有人聲喧鬧,火把的光亮漸漸的往三人所在的地方投射過來。


    雲亦可才看清處自己三人正在一個寬大的洞穴裏。


    孟小小手一橫,三人都退到洞穴邊緣。


    “都怪那掃把星,上使在裏麵氣的不輕。倒黴的還是我們這些下麵人。”


    “上使不是走了嗎?”


    “走了一個而已,還留了一個。”


    “留下的那個就和我們一樣,是個下屬而以,裝什麽高高在上。”有人憤憤不平。


    溫無禍額頭和兩肩各貼了一張符紙。幾個人在他們眼前走過,徑直無視了他們。


    溫無禍回頭看了一眼身邊,人呢!連個影子都沒有嗎?


    這時溫無禍聽到雲亦可向他傳音道:“這就是你的隱身辦法嗎?可以直接去演僵屍了。”


    溫無禍也聽尚可兒說過類似的話,沒有做聲。


    孟小小道:“我們先去前麵看看。”


    雲亦可點點頭,卻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那裏有一個白衣男子靜靜站立,靜若年華般美好。


    積石有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他看到雲亦可看了過來,朝雲亦可點點頭。


    雲亦可也點點頭。孟小小突然看過來,朝雲亦可看的方向看過去,什麽也沒有。


    她直接問:“發現了什麽?”


    雲亦可衝她眨眨眼,嘴角是不加掩飾的笑意:“我師尊來了。”


    孟小小“嗯”了一聲,沒有多問。


    連師尊也來了,看來那個邪神有點東西。不過有師尊撐腰的雲亦可絲毫不懼,反正她隻負責劃劃水喊加油就好了!


    他們在路過好幾波太極宗弟子時,看到了一個出口。


    還沒等雲亦可反應,隻見一隻巨手打破石壁上方,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往雲亦可三人拍下。


    躲不了,死定了!


    絕望的念頭從溫無禍心底升起。但當他眼睜睜看著自己要被拍死時,那隻手突然停下來了。


    一個白衣男子靜靜地站在巨掌下,用一根手指輕輕抵住了巨掌掌心,看起來遊刃有餘,風輕雲淡。


    孟小小腰間突然纏上了一條白綾,往前拽了他一下。


    “走!”孟小小一把拉著還有點蒙的溫無禍跟著雲亦可衝進了那個出口。


    那是一個相當大的空間,更引人注目的是洞裏的那座足有洞頂高的巨大石像,高大巍峨。


    那是一個戴著冠冕穿著曳地長袍的男子,雕的相當模糊。尤其是臉部,一片空白。


    但雲亦可卻覺得這個雕塑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是誰?那個,邪神嗎?


    他的一隻石雕巨手還插在雲亦可他們剛剛待的石道裏。


    下一刻,那隻巨手從一片石頭裏拔出來。一個白衣男子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雲亦可身邊。


    他的神情是雲亦可很少見的凝重。他微微皺著眉頭,眼神還有點少見的茫然。


    一個穿黑鬥篷的男子跪在巨大石雕前,念念有詞:


    “偉大的神靈啊,這個世界的真正主人。我祈求你,祈求你給這些罪惡深重的迷途者予以寬恕,幫他們找到他們的歸屬。”


    在他剛念完,一陣地震山搖中,那尊石像把手拔了回來。抬手又要朝他們一拍,突然頓住了身形。


    一縷縷黑霧從那尊神像身上冒出,那些黑霧率先碰到了那個黑鬥篷的男子。


    隻見他突然“桀桀”地笑了起來,語氣狂熱道:


    “主啊!是你來了嗎,你終於響應了你虔誠的信徒嗎!請讓我為你的降臨貢獻一份微薄之力。”


    說罷,他突然一個響頭磕在了地上,那裏有一塊各位尖銳的石頭,一抹血色緩緩滲出。


    他的身影很快就徹底淹沒在了源源不斷的黑霧中,隻有鮮血仿佛流不盡似的向四周蔓延開來。


    一個血色的巨大陣法在那抹紅色的填色下漸漸清晰,紋路繁複而詭異,血腥而扭曲,讓人一看就心生恐慌之意。


    白衣男子並沒有阻止這一切的發生,隻是冷眼旁觀。


    雲亦可三人更是無能為力去破壞這個陣法。


    黑霧已經蔓延了整個空間,但並沒有擴散到雲亦可三人周邊來。仿佛以三人為中心,有一個無形的圈子。


    隔著遠遠的,雲亦可似乎能聽到黑霧裏的怒吼、哀歎和哭泣,仿佛那是一切負麵情緒的結合體。


    隔著詭異的鋪天蓋地的黑霧,但雲亦可依舊能看到那座高大的石像。如同這片黑霧之海的君王,一切的黑暗都難掩去他半分偉岸。


    異變發生了,一陣“嘩嘩”的水聲夾雜著“嘩啦啦”的鎖鏈聲從地底響起,如同地獄般傳出的一般,萬鬼齊哭下,一個沙啞的男聲以石像為中心響起。


    “是、是你?……桀桀……是你!是你!”


    聲音逐漸由不可置信轉為狂喜,壓抑不住的瘋狂笑聲隨著他確認的話語逐漸尖銳。


    “你是誰?”


    白衣男子一甩袖袍,高高懸於空中,踩著層層黑霧,直視那尊石像的眼睛。


    雲亦可也露出疑惑探索的眼神向石像看去。


    “我是誰?嗬嗬…哈哈哈哈!忘了,都忘了,全都忘了!”


    他笑到後麵,語氣肆意下卻帶點悲傷,他頓了頓,“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他又笑了一陣,依舊是壓抑著瘋狂的嗓音:


    “汝等可稱我為,罪!


    一切錯誤的源泉,所以罪果的承擔者。諸天之魔,萬惡之首!”


    那幾句話被他念來格外氣勢恢宏,不知道為什麽,雲亦可卻聽出了幾分自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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