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夏默默地看著這個紅色的空間,眼中瞳孔收縮,變成了一輪妖異的暗金色豎瞳。


    她微微眯著眼睛,打量著麵前的黑袍人。


    他懸浮於半空中,佝僂著身子,手上握著一把黑色權杖,那色寬大的黑袍兜頭套尾,很有神秘感。


    “不對,你是誰?”他嗓音蒼老,語氣夾帶著說不出來的高高在上。


    很明顯,抓錯人了。


    枕夏嘴皮一掀,給了他個不屑至極的笑容,抱臂道:


    “我是你祖姑奶奶!”


    “哼,大膽!”


    那黑袍老者很明顯被枕夏的態度給氣到了。多少年了,還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說話。所以就算不是目標人物,他也打算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娃子一個教訓。


    他低聲吟唱道:“至高無上的主啊!您虔誠的信徒祈求您的眷顧,請將這名異教徒給送往您神國的彼岸。”


    說著,他高舉權杖,一道肉眼可見的黑氣從權杖上散發出來。水流聲和鐵鏈聲漸漸響起。


    “嗬。”


    枕夏卻隻是輕笑,所有的聲音都隨著她這聲嘲笑消失了。


    她自言自語道:“看來封印又鬆動了。”


    她腳尖輕點,整個人便浮空而起。那雙極具侵略性的豎瞳危險的一眯,身影便衝到了黑袍老者身前。


    白皙的小手握拳,暴發著金芒,以一種勢不可擋的氣勢向黑袍老者的頭部砸去。


    黑袍老者在受了這一拳後化為了一陣黑煙,消散在原地。而在枕夏的身後,又一個身邊略微黯淡的黑袍老者在度出現。


    他舉杖向前輕點,一陣濃厚的黑霧向枕夏衝去,滾滾黑霧裏隱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手掌,向枕夏拍去。


    枕夏毫不猶豫轉身又是一拳,她本就嬌小的身影和那巨大的手掌對比,顯得更加渺小。


    但就是這樣渺小的身影,暴發出驚天動地的光芒,衝破了滾滾黑霧。


    她背著雙手,如一輪太陽似的懸立在空中。黑霧遇上她身上散發出來光芒,便如光消蝕黑暗般蒸發不見。


    “你是誰?”


    那黑袍老者再度發問,不過他的語氣已經由原先的高高在上變成了驚恐,他感覺不到真主的氣息了……


    “我說過,我是你祖姑奶奶。”


    枕夏臉上不屑的笑容依舊,但那黑袍老者卻再不敢輕視。


    黑袍老者在枕夏的隔空一指下又化為了一道黑煙散去,不過這次沒有再次出現。


    “不是真身啊!可惜了。”


    枕夏撅起嘴巴道,看了一圈這個封閉的小空間,閉上了眼睛。


    她的身影逐漸模糊,再睜眼時,已經變成了原先的雪原。


    …………


    “醒了。”


    小部分橙紅和大麵積的青色占據了她的視野,孟小小睜開眼睛,模糊的景物在她眼裏漸漸清晰。


    孟小小看著麵前的神色有些擔心的雲亦可,還是呆呆地,用力眨了下眼睛,沒有說話。


    雲亦可問道:“孟小小,你怎麽了?”


    “沒什麽。”孟小小閉上了眼睛,“我最近在你這待一會,能隱瞞一下身份嗎?。”


    “好。”


    雲亦可也知道她不想多說。那滿身可疑的青紫痕跡,她也不是什麽少不經事是純潔少女,自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不過看起來孟小小並不想過多談論,她也自然不會去多問。


    這次出場,雖然還是一身男裝,但她難得沒有掩飾自己的女性身份,於是雲亦可扔了套粉色紗裙給孟小小。


    孟小小拎起紗裙一角,不解地看著雲亦可。


    雲亦可才不會說是想看她穿女裝,一臉理所應當道:“是你說不想暴露身份的,所以現在你就是春曉,應該沒什麽人懷疑。”


    孟小小問:“春曉呢?”


    雲亦可道:“她最近獨自辦事去了,不會出現。”


    孟小小點點頭,也沒有多問,雲亦可鑽出房間,給她留出換衣服的空間。


    當孟小小換完衣服出來後,看見了滿天的雪景,而她剛剛出來的房間一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雲亦可手上停著隻金色的大蝴蝶,一人一蝶看起來相處很是融洽。


    那隻金色大蝴蝶枕夏看到孟小小,就親熱地撲了過來,雀躍地圍著她旋轉翩飛。


    “好了?”


    雲亦可也看到了她出來了,呆了一下。如果說孟小小之前扮男裝,因為太過秀氣和身架子骨偏小顯得年齡較小,那麽女裝就是另一種風情了。


    她麵無表情,烏發蟬鬢,肌膚如脂,眉若輕煙,秀氣精致的容貌帶著幾分清冷,渾身透著一股拒人與千裏之外的冷漠。


    孟小小回道:“嗯。”


    雲亦可眼神追著那隻金蝶,問道:“它叫什麽名字?”


    孟小小:“浮金。”


    雲亦可看了一下孟小小蒼白的臉色,估計是怕她冷,又不知道從哪取出了件粉色的厚披風,給孟小小圍上。


    一邊圍著,還絮絮叨叨的:


    “哎我說,你還是穿女裝更好看一些,妥妥的當世第三大美女。”


    孟小小默默把披風上的那個兜帽給戴上了。


    雲亦可:“哎呦,害羞了!不過我說的都是真的。”


    看她實在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雲亦可道:“算了算了,不逗你。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枕夏。”


    孟小小這才看到邊上還站了個嬌小的黃衣女子,枕夏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有些複雜,雲亦可又道:


    “枕夏,以後在外人麵前叫她春曉。”


    枕夏把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草根吐出,有些陰陽怪氣道:“好的,我的小姐。”


    孟小小終於開口,問道:“現在在山獻哪裏?”


    “在去找梅花山上種梅翁的路上。你沒事吧?”


    孟小小道:“還好。”


    轉頭看見那間帳篷似的屋子又出現了,雲亦可撩起門簾道:


    “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定餓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再上路。”


    一向理智的孟小小自然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也進了帳篷。


    所以當她出來後,屋外又憑空變出了一架由四隻黑白的雪橇犬拉著的白色雪橇,孟小小也沒有多問,直接坐了上去。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那四隻雪橇犬都是造型逼真的傀儡……


    在她眼裏,雲亦可簡直渾身上下充滿了謎團,不過這也是她願意和雲亦可相處的原因。


    她喜歡探究真相過程。


    在她們離開後不久,一個穿寬大白色長衣褲的半大少年出現在了原地。


    他鴉青的眉不著痕跡地輕挑,稱得眉心的豎直的紅口子更加突出。


    “戰鬥?”


    他順著雪上突然出現的兩道車轍繼續前行……


    …………


    坐著雪橇速度很快,隨著快海拔的下降,白雪漸漸被青草代替,一條不大的溪流卷著白浪奔流不息。


    “這才對嘛!”雲亦可感歎一句,“全年都是雪,怎麽可能種的活梅樹。”


    孟小小也沒來過這樣的地方,看著陌生的風景,原本陰鬱的心情也開始轉好。


    終於幾人眼前遙遙出現了一座不高的白粉紅相間的山,在一望無際的綠色下顯得格外美麗。


    走進了,才發現那座山開滿了漫山遍野的梅花。


    明明現在還是夏季,對著這些提前開放的梅花,三人卻一點兒也不覺得突兀。


    雲亦可拿著地圖校對了一下,確認道:“這裏就是梅花山上種梅翁居住的地方了。”


    孟小小:“傳說這裏一年四季都有梅花開放,竟然是真的。”


    “那我上去了。”雲亦可大大咧咧就要上山,卻被孟小小拉住了。


    孟小小沉聲道:“傳說這裏梅樹雖美,卻藏著無數毒蟲。山獻之前就派了不少人,想請這位毒醫過梅不群看病,卻是都死在了這片美麗的梅花林裏了。”


    “我先試試。”


    雲亦可說著,往這片梅花林裏走了幾步,當她離它們還有不到兩米的時候,梅樹裏突然飛出數十隻粉色的蟲子。


    雲亦可猛的後退幾步,腳邊的草叢又爬出好幾條蜈蚣,雲亦可趕忙把手往袖子裏一掏。


    但她還沒掏出驅蟲的藥粉來,一隻金色的蝴蝶便飛到了她身邊。所有的蟲子先是一僵,然後都飛快地爬回了草叢和樹上。


    孟小小走上前的,浮金搖曳著絢麗的金翅,停在了她的肩上。


    孟小小判斷道:“看來浮金對它們有壓製作用。”


    原本打算用藥粉和法寶開路的雲亦可開心道:


    “看來我們這一路會輕鬆很多。”


    雲亦可想起了之前在暮雲城畫世界,所有的蠱蟲都圍在孟小小身邊卻不敢靠近的場麵。


    應該就是這隻蠱帝發揮的作用,這就是來自等級上的絕對壓製嗎?


    三人都往山上走去,托了浮金的福,一路都沒幾隻蟲子敢近身。


    “你之前都不怎麽把它放出來,現在放出來有事嗎?”


    “沒什麽。”


    孟小小看著滿場亂飛的浮金,道:“之前是因為不好解釋,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倒是把它悶壞了。”


    雲亦可點點頭,在半山腰的時候,就看到浮金飛向了一個蟲堆,五顏六色的蠱蟲爬的密密麻麻,絕對是密集恐懼症的天敵。


    浮金飛到蟲堆上麵,那些蠱蟲都如潮水般退去,隻是速度沒有之前遇到的那些毒蟲快,仿佛在猶豫什麽似的。


    蠱蟲一層層逃離,露出了一個抱膝的少女,又是個熟人。


    “苗芽芽?”


    苗芽芽抬頭,不同於之前在暮雲城的她,一直給雲亦可一個暴躁任性,張牙舞爪的印象。


    現在的她沒有之前那股鮮活勁,倒有些心如死灰的樣子。


    怎麽她遇到的兩個熟人都這麽反常呢?雲亦可在心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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