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流水一般一天天的過去,轉眼也步入深秋。眼看著天氣一天天轉涼,梨園行當的演出卻越來越多。進入十一月,湘夢園開始忙了起來。


    初九那天,基本上半個湘夢園都去了北平演出,據說是給官宦人家表演,每個弟子都深知必須要謹慎對待。


    這一天是十一月十五,是湘夢園來到北平的第二場演出。這一場在張府,張員外家共有三出戲:蘇紅袖的《女起解》,杜天賜,沈媛兒的《霸王別姬》,沈岸辭,喬錦月的《白蛇傳》。


    由於喬錦月是第最後一出戲,她閑來無事,便在張府四出走動。這一走動,竟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喬錦月忙驚喜的叫道:“胡仲懷!”


    胡仲懷一回頭,正好看到喬錦月,驚道:“錦月,竟然是你,你怎麽也在張府?”


    喬錦月走近胡仲懷,笑道:“我們湘夢園今兒在張員外這有三出戲,我被安排在第最後一場,


    現在閑著沒事做,便出來走走,我的那場還有幾個小時呢!你呢,你們文周社不會也在張員外這有演出吧?”


    胡仲懷一拍手,笑道:“哈哈,那真是太巧了。我們文周社被安排在明天晚場的演出,幸得張員外照顧,讓我們先住進府中了。”


    喬錦月欣喜道:“那咱們真是有緣分呢,同一時候在北平演出就很難得了,竟然還能在同一戶人家在,竟然有這麽巧的事!”言畢喬錦月便朝胡仲懷身後望了望道:“誒?你不是說你和你師兄帶隊嗎,怎麽不見你師兄的身影,更沒有見到其他人啊?”


    胡仲懷盯著喬錦月不,懷好意的笑道:“嘿嘿,喬錦月啊喬錦月,我說你才幾天不見我師兄啊,就這麽想他?”


    喬錦月瞪了一眼胡仲懷,撇嘴道:“你這小子真沒個正形,我是問你,其他人都哪去了,怎麽就你一個人在這裏?”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胡仲懷正了正神色道:“北平的路我們都不是很熟悉,我先來探路才找到這裏。一會兒回旅館去告訴師兄,他們隨後便到。”


    喬錦月點頭道:“噢,原來是這樣啊。不過這次演出可非同尋常,這張員外是京城顯赫人家。請到的都是達官貴人們,演好了自然紅的了名聲,拿得了賞賜,若是出了差錯,砸的可是整個戲班子的招牌。這回咱們湘夢園,文周社都要盡全力啊。”


    胡仲懷亦讚同道:“這個我知道,這回不是小場合,咱們都必須謹慎。我要去安排住處,就先不陪你了,等演出結束,回頭咱們一起去吃慶功宴!”


    喬錦月點頭道:“好,那你先去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告別了胡仲懷,喬錦月在張府走了一會兒,便回到了戲台後台,準備自己與師兄那場《白蛇傳》了。此時,蘇紅袖你的那場《女起解》已經唱完,正在戲台上唱戲的是杜天賜和沈媛兒的《霸王別姬》。


    “師兄!”喬錦月走到沈岸辭身邊,坐下來道:“下一場戲就是咱們兩個的了,我們準備一下吧。”


    “哦哦……好,好……”


    沈岸辭言語間帶著顫抖,麵色蒼白,憔悴無比。


    喬錦月似乎察覺出了不對,走近師兄問道:“師兄,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有啊!”沈岸辭拭了去頭上密布的汗珠道:“沒有什麽大礙,許是昨日裏沒有睡好吧。無妨,師妹咱們對對戲詞吧!”


    雖然沈岸辭言語寬慰,喬錦月卻依舊不放心。沈岸辭的戲詞明顯唱得不在調門上,言語又吞吞吐吐,結結巴巴。


    喬錦月已然發現,沈岸辭絕對是出了問題,當下心中便緊張了起來,問道:“師兄,你究竟是哪裏不舒服,你這個樣子是瞞不了我的。”


    “沒……沒事。”沈岸辭勉強的笑了笑,笑意間卻眉頭緊鎖:“師妹多慮了,咱們頭一次要上這麽大的場麵,我有些緊張罷了。”


    “不對!”喬錦月眉心一蹙,搖頭道:“師兄你瞞不了我的,咱們唱了這麽多年戲,什麽場麵沒上過,你什麽時候會這樣過?”


    沈岸辭搖搖欲墜站起身,似乎要辯解些什麽,半句話還未說出口,就倒了下去。


    “師兄!”喬錦月驚呼一聲,忙走過去問道:“師兄,你怎麽了師兄,你別嚇我!”


    在喬錦月的攙扶下,沈岸辭勉強站起身,言語間虛弱不堪:“大呼小叫什麽,師兄不過是有些腹痛而已,不礙事的,該上場咱還能上場。沒事,別擔心。”


    喬錦月瞧著沈岸辭的臉色,驚慌之中,帶著哭腔:“師兄,你就別騙我了,尋常的腹痛會虛弱成這個樣子嗎。咱們別唱戲了,去醫院看看吧。萬一是什麽急病,耽誤了,就危險了。”


    沈岸辭抓住喬錦月的胳膊,吃力道:“不行,絕對不可以。你忘記師父是怎麽教誨我們的嗎,戲比天大,出了什麽事戲都不能停。而且,今天這是什麽場麵你也清楚,這要是出了意外,拿不到賞錢是小,要是砸了咱們湘夢園的招牌,恐怕以後都沒人會聽咱們的戲了。”


    喬錦月急道:“可是師兄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啊!”


    “我……我……”話未說完,沈岸辭就暈厥了過去。


    “師兄,師兄你怎麽樣啊,師兄……”喬錦月搖晃著沈岸辭,哭道,沈岸辭已然沒了反應。


    “怎麽了,小七?”蘇紅袖剛唱完戲換上便服,聽到了喬錦月的哭聲,便尋聲而來。一件沈岸辭暈倒在地上,便驚道:“師兄這是怎麽了?”


    喬錦月哭道:“師兄,他說他腹痛,痛著就暈過去了,這戲也唱不成了,送師兄去醫院吧,萬一耽擱了怎麽辦?”


    “可是……”蘇紅袖皺眉道:“下場戲是你和師兄的《白蛇傳》,師兄不在,你和誰配戲啊?”


    喬錦月拭去了眼角的淚,站起身道:“師兄這個樣子,肯定是唱不成了。眼下也顧不了這麽多了,先送師兄去醫院。距下一場開場還有一個時辰,《白蛇傳》的事,容我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蘇紅袖沉思片刻,見並無他法,隻得點頭道:“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我叫幾個人送師兄去醫院。你就留在這裏想想辦法怎麽配下一場戲吧!”


    喬錦月點頭道:“好!”


    蘇紅袖叫了幾個今天沒有演出的師兄弟,師姐妹,抬著沈岸辭叫了一輛車,送去了醫院。喬錦月望著馬車漸漸遠去的影子,才將心放下。可唱戲的事,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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