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廟中人滿為患,不論男女都垂首跪在月老像前乞福。走進廟中,寒徹攬著白玥鑰跪下。


    寒徹抬眸,廟裏正前方供奉著一位麵容慈祥的老者,他懷中抱著一本極厚的書,書的名字叫《姻緣薄》,雙手上橫握著成千上萬根紅色絲線。


    老者的下麵伏拜著眾多男男女女,他們的腳上都纏著絲線,和他們命定中人腳上的絲線纏在一起,任誰都不能將其解開。


    不知何故,寒徹突然眼前一花,一根紅絲憑空飛起,一頭穿過他靴襪,在他腳踝處打了個結,另一端飛過眾人頭頂,化為一條小蛇在白玥鑰雪足上輕咬一口,然後鑽進他的皮膚,在他腳底作了一個五芒星的記號。


    繩子繼續向外飛出,寒徹也繼續被它牽引著向外。“徹,徹!”白玥鑰大喊,向著寒徹離去的方向追去。“玥兒,玥兒!”寒徹似是拚命想擺脫紅線的束縛,伸手去拉住他的玥兒。


    可就在他們雙手正要握緊時,一道天雷毫不留情的將兩人分開,寒徹被迫繼續跟隨紅線前行,直到他眼見白玥鑰跌坐在地,再也追不上來。


    “徹,徹!”白玥鑰跑著跑著,突然他腳下不知怎的一絆,狼狽的跌坐在地上,他不停的喚著寒徹,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呃……”他突覺腳下一痛,這種痛感似曾相識,仿佛不久前自己剛經曆過,他脫下靴襪,腳底的五芒星閃閃發光,仿佛感到寒徹正在招喚自己。


    就在這一刹那,閃亮的五芒星突然褪色最終暗淡了下來,耳中忽聞“嘣”的一聲,仿佛什麽東西在瞬間斷了,白玥鑰的心口也跟著疼了起來,疼得他連呼吸都覺困難。


    “會是徹麽?”白玥鑰忍著心口的劇痛雙手撐地,支撐身體翻轉雙膝著地,不顧膝蓋與地麵的摩擦挪到廟宇門口,長跪在月老像前,祈求寒徹能夠平安。


    “放開本王,你到底要帶本王去哪?”寒徹用力扯住紅線,阻止它繼續前行。一道聲音似從紅線末端發出:“嘿嘿,我老人家自是帶你去尋找你的命定中人。”


    “本王的命定之人就是玥兒!”寒徹轉身直往月老廟的方向行去,“不是。”紅線不為所動,仍扯著寒徹繼續向前。


    似是跪了許久,月老廟中再無一人,人們陸續從他身邊經過,白玥鑰似乎能聽見從他們口中傳出相同的話語:“你是被月老詛咒的人,你不配擁有幸福!”


    這些話語像惡夢般縈繞在白玥鑰心頭,他緊捂雙耳,幾近哭著哀求:“不要再說下去了,我不是,我沒有……”似乎上天都不再幫他,一陣電閃雷鳴,豆大的雨點砸在他的身上……


    “啊……”白玥鑰仰頭嘶吼:“被月老詛咒又如何?得不到幸福又怎樣?我會親手改變這一切,讓徹屬於我,隻能屬於我,哈哈哈哈……”


    他的不甘激發了他體內潛藏的力量,一陣狂風大作,天空陡然間漆黑一片,無數個靈魂加雜著強大的怨念聽見他的感招紛湧而至,隻是一瞬,一個全新的噬隨著白玥鑰的心魔而誕生。


    在度往前已是晉王府大門,紅線突然急轉方向穿過門與門之間的逢隙,而後無限延伸,宛轉的進入東暖閣,從錦被下方如蚊叮般鑽到若紅腳底,做成相同的五芒星記號。


    白玥鑰閉上雙目,他已感應到紅線的方位就在晉王府。隻見他人影一閃,已隨著紅線站在若紅床邊,欣賞著她憔悴的容顏,與之前的目中無人判若兩人。


    另一張床上,翠玉睡的香甜,似乎就算此刻天打雷劈都不能將她吵醒。白玥鑰抿唇一笑,一片虛無的夢境在她眼前浮現,使她沉迷於夢中,無法自拔。


    白玥鑰伸手在若紅眼前一抹,她便沉沉的睡去。他掀開錦被,若紅的腳底同樣顯現出一個五芒星,隻是五芒星光芒暗紅似血,這意味著她和寒徹有著割舍不斷的關聯。


    “我不會任你奪走徹!”白玥鑰將手伸進被中,他感受著她腹中胎兒的心跳,隨著他心中惡念陡生,噬占據了白玥鑰的身體,它狂笑著一層層剝開若紅腹部,從中取出一個成形的胎兒。


    “哈哈哈,隻要我擁有了這個,就可以為徹生出屬於我們的寶寶。”它一口吞下整個胎盤,骨血與胎盤相結合,白玥鑰已感受到新生命的誕生,而相對應的他體內強大的怨念也再被新生命一點點的吸收。


    寒徹不斷的被迫前進,而這條路的盡頭就是皇宮。寒徹頓住,他威脅道:“給本王停下,本王不要尋什麽命定之人,本王隻要玥兒,本王要回去尋找玥兒。你若再不給本王停下,本王便將它斬斷!”


    寒徹拔劍,一劍斬向左足。“唉,世間的癡兒!老人家我本想助你出火海,可你偏要跳進火海。他並非善類,而是尚未覺醒的惡魔,倘若他一旦覺醒,天下勢必會大亂!況且他離你越近,覺醒的便越快!”


    “不,你錯了,隻要本王還在,定會保他平安。”“唉,他已尋了來,不久就會尋到宮內。你已惹禍上身,想要抽身亦來不及,不過若你想保他也不是沒有辦法,隻要用天子之血配上鳳鳴果果實,


    便可除去他一身煞氣,但這還需一人相助,此人就在未央宮,你應與他見上一麵。老人家我已泄露了天機,隻能幫你與他見上一麵,成於不成就要靠你的造化了。”


    隻見紅絲輕輕一抖,地麵仿佛沒有厚度般輕輕一紮,瞬間便進入未央宮。水隨雲還在挑燈夜讀,在他剛覺頭暈困倦正欲放下兵書時,突見一陌生男子從地底鑽出,嚇得尖叫出聲:“刺客,抓……”


    寒徹閃身緊捂他雙唇,在他耳邊小聲說明自己來意。侍衛迅速趕至未央宮,在宮門口道:“敢問雲妃娘娘,刺客現在何處?”寒徹向他使了個眼色,水隨雲輕咳數聲,有氣無力的道:“不……不是,剛才本宮……看見一隻……老鼠……嚇到了,沒事。”


    “屬下告退。”待侍衛退去後,水隨雲柳眉緊蹙,他神色痛苦的道:“本宮……咳……已按照……咳咳……你所言……做了……還……還不……咳咳……放開……本宮……”


    寒徹放開緊錮住他腰身的手,他一下向後栽倒。恢複女身的夏雪歌快步上前將他扶住,對寒徹低聲道:“虧得今日未央宮職夜的是我,若換成別人早已把殿下你當刺客抓去了。”


    “咳咳……晉王?”“回娘娘,是的。”夏雪歌服侍水隨雲睡下,拉著寒徹走進院子,深呼吸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方道:“殿下為何會以那種方式入宮?”她雙手比畫著,不知該怎樣形容。


    “本王有要事找你商量”,他開門見山的道:“除了鳳鳴果,本王希望你能為本王再做一件事,這件事關乎到本王能否順利奪得江山。”


    根據夏雪歌對《王爺的秘密王妃》這本小說的了解,她自然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麽,她道:“請殿下放心,夢歌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做,夢歌這就送殿下出宮。”


    為了不讓禁軍起疑,夏雪歌為寒徹換上官服,自己則假扮成雲妃的貼身婢女杏兒,兩人離開未央宮。兩人一路暢通無阻走在月光下,將他安全送出宮門,她才折返回未央宮。


    白玥鑰一路隨著紅線行至宮門,他剛要縱身飛掠,一團金光將他罩住,壓得他頭痛欲裂,一層層的黑氣幾欲脫體而出。忽聞一威嚴的聲音冷喝:“何方妖魔,膽敢夜闖禁宮,吃我一錘!”


    隻見一身材魁梧、方臉大耳的的神將手持流星錘一錘砸向白玥鑰心口,一道紅光護住他的心脈。“嗬,你竟有靈童護體!待你誕下靈童,本神君自會收你!”白玥鑰吐出一大口血,踉蹌的朝晉王府行去。


    “玥兒!”寒徹縱身一躍,從後攬住白玥鑰纖腰。“徹!”他對寒徹虛弱一笑,一下便倒在他懷中,暈了過去。


    回到王府,寒徹抱著他直奔梅院,打開緊鎖的大門,寒徹抓起地上的雪塞進他的唇中。雪入口即化,白玥鑰一聲嚶嚀,逐漸睜開奪人心魄的美眸。


    他輕握寒徹有力的大手,引著他輕撫自己微隆的小腹,笑道:“徹,這兒有一個小生命,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喜歡嗎?”寒徹感受著那兒的跳動,幾乎是想都不想的脫口而出道:“喜歡。隻要是玥兒的,我都喜歡。”


    上至二樓,寒徹擁著他入眠。


    第二日晌午,寒徹攬著白玥鑰來到正廳向老王爺和王妃請安。他正欲倒茶,忽聞翠玉痛哭著奔進來,“撲通”一聲跪在老王爺麵前,邊磕頭邊哀慟的道:“老王爺,王妃娘娘,王爺,側妃娘娘她薨了!”


    王妃聞言,一下便暈了過去。幾個婢女慌忙將她扶起,半扶半抱的送進內寢,請來禦醫為她診治。


    “怎會如此突然?”老王爺愕然:“她昨日不是才經太醫施針在東暖閣安心養胎,怎的好端端就薨了?你一個丫環不好生伺候主子,幹什麽去了?”


    “昨個奴婢一直守在側妃娘娘身邊,直到奴婢實在抵不住困意就在娘娘床邊打了個盹兒。後來娘娘見我實在打不起精神就叫我伺候她睡下。


    起初我不敢睡得太沉,怕娘娘半夜有事會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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