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過了虎林山莊這道關卡,紅線和幹爹都鬆了一口氣。可妙玄卻深感憂慮:徒兒紅線成了飛天女俠,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名聲一大,江湖上武林中難免有不服氣的,看來這一路還會有不少麻煩。


    雖說己是秋天,但草地仍舊很綠,紅線策馬小跑,身上披著金色的霞光。師父和幹爹遠遠地望著她,兩人都感到:紅線不再是小孩子,不需要她們來保護。


    “剛才那一場廝殺好險哪!幸虧紅線出手,也多虧師父及時趕來救了我們,否則我們三人就要難堪。紅線武功大有長進,為師真沒想到。衝虛師父知道紅線的武功這般厲害,一定會很高興的!”妙玄還在回想剛才比武的情景。


    “師姐,請原諒剛才是我拖累了你們。”常世雄聽到師姐誇讚紅線,心裏感到很慚愧。


    “說什麽拖累不拖累的,你的武功這幾年又進步不少,隻是跟紅線可差多了。就是師姐我的武功也不如她。’除了我傳授給她的全部武功,師父又親授紅線獨門絕技,師父真是偏心那。想當年如果你不急於下山,再留在山上幾年,你的武功也會超過師姐我。”妙玄談起那幾年的事情感慨萬分。


    “這個死丫頭跑那麽遠,師姐我們快點追上她吧!”常世雄望著跑出去很遠的紅線有些不放心,他催促師姐,兩人騎馬緊追上去。


    愛美是姑娘家的天性,此時紅線早己把帷帽摘下背在後背上,露出紮束著烏蠻髻的烏黑油亮的頭發。她跳下馬,從眼前五顏六色的野花中,摘下一朵粉紅色的花兒插在頭發上。


    “快看那!我的幹女兒啥時愛美了?”從後麵趕上來的幹爹常世雄大聲招呼落在後麵的師姐妙玄。“看什麽看!我們出家人要清心寡欲,你雖是俗家弟子,但也要像出家人那樣修行。塗脂抹粉、挿花招搖那不是出家人幹的事。”妙玄雖說是訓斥紅線,其實也是給師弟聽的。紅線不敢違抗師命,將頭發上的野花摘下丟到草地上。常世雄見這情景隻有苦笑。


    傍晚,他們來到一處小鎮,鎮子不大,約有百十戶人家。好在鎮上有兩家酒館,還有一家客棧叫‘順風客棧’。


    見來了客人,掌拒的忙迎出來。見到三人,掌櫃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沉的表情,但轉瞬即逝,隨即滿臉堆笑的將三人請進客棧。妙玄捕捉到掌櫃臉上怪異的神情,心裏自然就加了一分警覺。很快,掌櫃的安排好了房間,常世雄一間、妙玄和紅線住一間。


    “客官從哪裏來?到什麽地方去?”殷勤的客棧掌櫃來到常世雄的房間問道。


    “我們是從釜陽那邊來,準備往西川去。”心直口快的常世雄告訴掌櫃時。一直在暗中觀察的妙玄見那掌櫃的聽到師弟的話,臉上顯露出笑容。常世雄吩咐掌櫃的,快送來晚飯,他要二斤熟牛肉、十個饅頭、二斤杏花春酒。


    這時,妙玄對掌櫃說:給準備兩份素淡菜蔬和米飯即可。妙玄暗示師弟尾隨掌櫃的來到後廚、見隻有廚工一人,其實這廚工也是夥計。在兩人的注視下,廚工和掌櫃的把飯菜做好送到各自的房間。


    常世雄怪師姐太過小心,而師姐告訴他,人在江湖、不得不防。


    晚飯後,妙玄要給師弟療治傷口,待她解開包紮傷口的布條時,見傷口己微微發黑,而血仍在滲出。原來受傷後,他隻是用布條包紮上,咬牙硬挺,他怕師姐笑話,此時他才感覺到傷口己經發炎。


    妙玄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來,紅線也過來看,妙玄打開紙包,裏麵包的是黑色粉末。她揑出一點黑色粉末,均勻地撤在傷口處,然後找來一塊幹淨的布,重新將傷口包紮好。一切做得是有條不紊,紅線驚奇地看著師父。


    “還痛嗎?”妙玄避開紅線的目光詢問師弟。


    “啊!不痛了,這是什麽藥?這麽靈?”常世雄既感激又好奇地問師姐。


    “這是最好的療傷藥,叫黑天星,這是長白山裏生長的一種天星草的根,這天星草極其稀少,它比野山參還要珍貴。這黑天星也是我們太乙門獨製的療傷藥,可治內外傷。製做這種藥時,要把這草的根和另外幾種藥材經過幾天幾夜的熬製。出來的漿液是黑色的,再經過幹燥就成為上等的療傷藥,這藥可治內外傷。此藥極其珍貴,其價值是黃金的十倍。抹上這藥粉,你的傷口一天之內就會愈合。”妙玄小心地將剩餘藥粉包好。


    “哇!這麽神奇!真是好藥、好藥,世雄謝謝師姐!”他向妙玄施禮致謝。


    “謝什麽謝?瞧你那油嘴滑舌的樣!我記得當年師弟下山時師父曾送給你一包藥,那就是黑天星,師弟難道不記得了嗎?”看師弟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妙玄的臉上不由地泛起一片紅暈。但常世雄並未注意到師姐臉上的變化,隻有紅線發現師父臉上細微的變化,她納悶地看著兩個長輩。


    “哎呀!我怎麽會不記得了呢?這黑天星一點也不比我義兄的龍血竭差,紅線你說是不是?”常世雄驚訝地嚷嚷道。紅線表示讚許地點點頭。


    妙玄好奇地問師弟:“什麽龍血竭?”


    “啊,紅線她爹有一種金創藥叫龍血竭,那藥產自西域。如受了刀劍傷血流不止,上了這種藥立刻止血,而且半日之內傷口愈合,師姐你說那龍血竭是不是也很神奇?”


    妙玄想了想說:“啊,你說的龍血竭我聽師父說過:那是太宗朝時,西域來的使臣進貢給唐天子的貢品。那藥是取一種龍血樹上流出的紅色汁液,再經過烘幹製成的。那藥又叫麒麟血竭,十分珍貴,不過那藥好像不能治內傷,我說的對不對?”


    “對,對,師姐果然博學多才。”


    “哼,啥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妙玄假作生氣瞪了師弟一眼,心裏卻美滋滋的。


    晚飯後,常世雄來到後院馬廄來看看馬匹,見夥計己將三匹馬喂上草料,這才放心地回到自己房間。此時有些醉意的他將所攜帶的黃金收藏好,便倒在床鋪上睡下。


    這邊房間裏,紅線和師父都己梳洗完畢。紅線感到有點睏倦,連連打著哈欠,畢竟騎馬奔波了半天。妙玄讓紅線早些歇息,自己則在夥計送來的蒲團上打坐,旁邊桌子上的一盞小油燈發出暗淡的光。


    深夜院子裏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好像貓兒從房上跳下的聲音。妙玄憑自己久曆江湖的經驗,知道外麵有人來,是什麽人?是客棧掌櫃?還是夥計?還是盜賊?她無從得知。此時她雙目微睜,見有人將窗戶紙潤濕,捅出洞向屋內窺探。


    妙玄假裝睏倦打了個哈欠,然後把油燈吹滅。她輕移蓮步來到窗戶前,耳朵裏分明聽見人的喘息聲。她心裏擔心師弟那邊,那二百兩黃金都在師弟房間裏,萬一被賊盯上那可不是好玩的。師弟從軍多年,江湖經驗很少,萬一,萬一,妙玄不再多想。她輕啟房門,月光映照庭院,她看見幾個黑影朝師弟所住的房間摸去,不好!她心裏暗暗叫道,她提劍去追那幾個黑影。


    “什麽人?夜入客棧,想幹什麽?”她輕聲喝問,誰知話音未落,隻見對麵幾道寒光向她射來,她閃身躲過暗器。見隻有她一人,那幾個黑影並未逃走,反而向她包抄過來。妙玄這才看清原來對方是三個人,對方並不答話,各自亮出兵器逼向妙玄。


    雙方在庭院裏動起武來,‘叮叮當當’,兵器的撞擊聲在深夜裏是格外響亮。一交上手,妙玄就感覺這三個人武功不一般,絕非是尋常賊人可比。


    妙玄想要尋找破綻,除掉一人,那剩餘的兩人就好辦了。誰知那三人好像己猜透她的心思,配合黙契、你進我退、你退我攻、進退自如。幾個回合過後,妙玄就落了下風,看來這三人的武功也非同尋常。月色下,妙玄施展太乙神劍術中清天三十六式才抵擋住這三人。


    就在她焦急之時,隻聽見一個賊人‘哎呀’一聲,便手捂著臉退出圈外。餘下兩人見狀不好,叫一聲‘扯乎’後拚命將妙玄殺退,三人飛身躍上房頂而逃,消逝在夜色中,為防賊人暗算妙玄放棄追趕。


    “師父,你沒事吧!”說著話,一個女孩飛到妙玄身邊,其實剛才那賊人一聲哎呀,妙玄就猜是徒兒紅線所為,因為師弟常世雄不會暗器。她也知道徒兒的暗器功夫早己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不論是飛鏢、梅花針、還是飛火流星,就是手邊的任何物件都可做暗器使用。


    剛才紅線見三個賊人難纏,又不明他們的底細,又不知暗處還有沒有人,所以從地上拾一塊石頭甩了出去,這才為師父解圍。


    “師姐,發生什麽事了?”常世雄提著雪花镔鐵刀火急火燎地衝出門,來到妙玄身邊。妙玄感動地看了師弟一眼。


    “沒什麽事!幾個毛賊被紅線打跑了!”妙玄忘不了誇獎徒兒幾句。


    “哼!睡這麽沉,等你來打!賊早跑沒影了!”紅線打趣幹爹,常世雄聽紅線這一說有點不好意思。


    “我本想助師父一臂之力,活捉一個毛賊問個究竟,未料想那幾個毛賊不經打,見有人助戰,便和其餘兩人運輕功飛上房頂逃走。”


    “那幾個毛賊是不是衝我們的黃金而來的!”常世雄忽然想到放在屋裏的黃金,那畢竟是他們這一路的盤纏。


    “我看這三人不像是尋常的毛賊。”妙玄肯定地說。但說歸說,還是親眼看一看黃金是否還在,這才是三個人所關心的。


    於是三人匆忙來到常世雄所住的房間,推開房門,點亮油燈。常世雄一看大吃一驚:屋內被翻得亂七八糟。他連忙來到床前,一看床底下空空無物,他藏在床底下的黃金不翼而飛。


    妙玄首先想到:這是中了毛賊的‘調虎離山計’,來盜黃金的另有其人。妙玄懊悔得用拳頭擊打手掌,紅線知道這是師父生氣時的表現。


    “我懷疑這客棧裏有毛賊的內線,否則他們不會知道我們攜帶有黃金。”紅線肯定地說。


    “紅線說的對,我們快去找客棧掌櫃的!”妙玄忽然想起掌櫃的那一付怪異的表情,她招呼紅線和常世雄,三人直奔掌櫃的房間,沒人,又到處尋找那個廚工兼夥計,也找不見人。


    他們在客棧各個房間裏搜尋,終於在後廚的柴房裏,常世雄聽見牆角一個麻袋裏麵傳出哼哼聲。他連忙上前打開麻袋,裏麵有一人被捆綁著,口裏塞著破布,正是那個廚工兼夥計。常世雄忙把他口裏的破布拿出來,他長長地喘了口氣。


    “快說!掌櫃的跑那去了?”常世雄連忙追問他,並把刀架在廚工的脖子上。


    “我……我不……不知道。”夥計邊喘著氣邊回答。


    “是誰把你綁在這裏的?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不說實話我就一刀哢嚓了你。”常世雄舉起了手中的刀。那廚工嚇得臉色頓時變成青白色。


    “有好幾個人,都蒙著臉,是他們把我綁起來,然後扔到這柴房裏的。”夥計喘氣有點均勻了,他老實地回答常世雄的話。


    見三個人還有點懷疑他,他連忙表白說:“小的隻是那掌櫃的臨時雇來的廚工兼夥計,實在是不知道掌櫃的跑哪兒去了!”


    “你那掌櫃的到底是什麽人?再不說我就一刀砍了你!”常世雄的雪花镔鐵刀在那夥計的眼前晃動著。


    “我說!我說!小的隻知道掌櫃的與江湖上的人有來往,這幾天還有那附近的麒麟山寨的人到客棧來找掌櫃的,其它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聽到夥計一番話,三個這才明白:她們是住進黑店了。


    “我問你,那麒麟山上的人都是什麽來頭,這山寨在什麽地方?”常世雄繼續追問他。


    “那麒麟山在小鎮的北麵大約有十裏地,山寨裏有幾千嘍羅兵,還有三個寨主:大寨主叫蒙懷玉、二寨主叫張獰虎、三寨主叫賀蘭登雲,小的就知道這些,請爺爺饒命!”那夥計磕頭像搗蒜似的。


    聽到那夥計說出‘賀蘭登雲’這個名字時,三個人都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這下她們全都明白了:這裏確實是個黑店,而且與麒麟山上的是同夥,看來她們又遇到麻煩了。


    “這順風客棧是一點也不順風啊!”常世雄解嘲地說了一句,妙雲站在旁邊若有所思。


    為保險起見,常世雄又把那夥計捆綁起來,仍舊用布把夥計的嘴塞上,然後關進柴房。


    這時,妙玄才想起她們的馬匹,三個人匆忙來到馬廄,還好,三匹馬還在,常世雄見馬糟裏連根草也沒有,知道馬己經餓極了,忙從馬廄裏找到草料喂上。


    看看天色,大約是三更天,三個人商議等天亮再上路,去麒麟山寨尋找被盜去的黃金。妙玄讓師弟回屋睡覺,紅線和師父也回到房間,紅線是哈欠連連,師父催她去睡覺,而妙玄則在屋裏繼續打坐等待天亮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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