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把武藝高強行俠仗義的人稱為“俠”,把武藝高強為非作歹的人稱為“匪”。


    但天下事又豈會如非黑即白那麽簡單?


    有這樣一群人,雖身負高強武藝,為人處世卻放蕩不羈,可偏偏就是有許多人羨慕這種隨心所欲快意恩仇的作風。


    何駿晨知道,此刻他身邊的這個男子就是這樣的人。


    何駿晨、蕭獨吟、楚恬柔、黑子四人正在一片湖邊休息。


    蕭獨吟往附近的一棵樹上隔空打出一掌,震落許多野果,黑子立刻上前挑了兩個最大的,可他卻不是自己吃的,而是先給了楚恬柔一個。


    何駿晨對這二人本就沒什麽好感,此刻對黑子的行為更是嗤之以鼻。相較之下,他比較感興趣的是蕭獨吟。


    何駿晨思考了一會兒,環顧四周,忽地眼前一亮,丟下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起身離開,不知幹什麽去了。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後,何駿晨用上衣兜了兩條魚回來。


    蕭獨吟饒有興趣地看著何駿晨,正在料理食材的何駿晨感覺到前者的目光回頭報以一笑。


    用火來烤熟食物無疑是人類文明的一大進步,這樣安全又美味,楚恬柔和黑子此刻惡狼般的眼神就是證明,不過何駿晨並沒有分給他們的意思,他本來就打算一條給自己,一條給蕭獨吟。


    何駿晨將烤好的魚遞給蕭獨吟,道:“叔叔,這個給你吃。”


    蕭獨吟沒有客氣,哼笑一聲接過魚咬了一口,道:“沒想到你還懂藥理。”


    何駿晨知道蕭獨吟指的是自己拿醉魚草藥魚的事,羞赧一笑,“我爹是大夫,我自小耳濡目染也懂一些皮毛。”


    蕭獨吟笑道:“說皮毛治皮毛,你能用銀針治好我的腦疾已經不簡單了。”


    何駿晨問道:“叔叔,你跟那個楚恬柔是怎麽認識的?”


    蕭獨吟收斂笑意,歎道:“當年我受歹人陷害被人追殺,結果意外傷了腦子失去記憶,當時多虧楚恬柔母女二人收留我,後來她娘病死了,她就流落街頭靠偷竊行騙為生,再後來那個黑臉小子也加入了,我就替他倆打發仇家。”


    “那我們這是去找她爹?”何駿晨試探性地問道。


    蕭獨吟點頭道:“你猜的不錯,他爹就是當今的江州知府楚懷舟。”


    何駿晨冷笑道:“隻怕她爹未必肯認她。”


    何駿晨不期然望了一眼楚恬柔,卻發現對方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何駿晨拿起烤魚衝著她晃了晃,然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氣得楚恬柔俏臉通紅。


    蕭獨吟看在眼裏,隻覺何駿晨這小子很是有趣,不過他也不打算調解二人的關係,這樣一路上也不至於無聊。


    他吃完魚後就要倒頭大睡,何駿晨又湊了過來,“叔叔,我聽之前那幫人說你是什麽天下第一刀?”


    “都是陳芝麻爛穀子地破事了,提它幹鳥?”蕭獨吟翻身背對著何駿晨。


    何駿晨又問道:“那有人說你……說你做壞事怎麽回事?”


    蕭獨吟依舊背對著何駿晨,冷笑道:“你不用替我遮掩,他們說我弑兄淫嫂是吧?讓他們說去吧,清者自清,理他們幹鳥!”


    何駿晨沉吟一下,道:“我覺得叔叔你不像這樣的人,這其中肯定有誤會吧?”


    蕭獨吟忽然翻過身來,直勾勾地盯著何駿晨,笑道:“怎麽?你就想用一條魚來套大爺我的故事?”


    何駿晨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卻又聽蕭獨吟淒然道:“說與你聽也無用處,不過是徒添悲傷罷了。”


    不知怎麽的,何駿晨想起黑衣叔叔說的話,稍加思慮便脫口而出道:“叔叔,無論多麽大的悲傷始終都會過去的,人活著就一定要向前看。”


    蕭獨吟一怔,疑惑道:“這番話是你自己想的?”


    何駿晨不打算隱瞞,搖頭道;“不是,是一個黑衣叔叔說的,這話裏也有我自己的一點理解。”


    “叔叔,你知道嗎,那個黑衣叔叔很奇怪的。”何駿晨見蕭獨吟目露憂戚就想岔開話題。


    蕭獨吟果真有了興趣,問道:“如何奇怪?”


    何駿晨神秘兮兮地說道:“那個黑衣叔叔的臉很奇怪哦,一天到晚罩著一層像薄霧又像麵紗的東西,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


    蕭獨吟神色凝重道:“你說的那個東西是他的真氣,他通過真氣外放來扭曲光線,所以你看過去的時候就會覺得一片模糊,可見此人內功修為極其深厚。”


    何駿晨不明覺厲,遂又問道:“那比起你呢?”


    “我哪怕再練二十年也達不不可能到他那個境界。”蕭獨吟苦笑道,“你如何結識這等高手的?”


    何駿晨遂將自己的經曆說給了蕭獨吟聽,但像《神農禦命經》和自己身上那股詭譎莫名的劍氣等重要信息卻隱瞞了下來,歸根結底,自己才認識他不到三日。


    蕭獨吟聽完後,搖頭道:“馭風宗啊,中原武林四驚鴻之一,實力雄厚,馭風劍術更是天下聞名,你想要對付他們簡直難如登天。”


    “那你能打過他們嗎?”何駿晨問道。


    蕭獨吟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思熟慮後緩緩道:“如果是近戰廝殺我倒也不怕,隻是馭風宗除了武學精深以外還精通不少奇法詭術,我卻未必招架得了。”


    蕭獨吟忽然反應過來,驚異道:“你別不是想讓我教你武功吧?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你爺爺我的武功沒個三四十年別想練出門道來,到那個時候你的仇人早就死的差不多了,你還報個鳥的仇?”


    見何駿晨耷拉著腦袋不做聲,蕭獨吟又道:“你別看我這個【天下第一刀】聽起來威風,江湖上臥虎藏龍多的是,就像當今的【天下第一劍】李指玄,私底下就吃過兩次敗仗,江湖上人盡皆知,要不是打敗他的那兩個人瞧不上什麽破排名,【天下第一劍】早就輪不到他了。”


    何駿晨並不氣餒,又道;“你方才說馭風宗是中原武林四驚鴻之一,那其他三個呢?”


    蕭獨吟知道男孩兒在想什麽,道:“其他三個分別是百花穀、聽雪樓和神月宮,百花穀隻收女弟子,聽雪樓是中南兩界最負盛名的殺手組織,甲子風雲榜上的【天下第一危】,但組織內的成員禁止擅自行動所以也不適合你,你要去隻有去門檻相對較低的神月宮了。”


    “那個神月宮比馭風宗厲害嗎?”何駿晨問道。


    蕭獨吟道:“話不能這麽說,他們既然齊名為四驚鴻,自然各有所長,神月宮擅長各種法術,你要是想走捷徑這無疑是最快的。但凡事都有利弊,神月宮的法術雖然獨步天下但其門人的體魄就不如練武的,一旦被武者近身十有九死,你想清楚了?”


    何駿晨點了點頭,道:“我想清楚了,你將楚恬柔送給他爹以後就帶我去神月宮吧。”


    蕭獨吟重重地歎了口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那咱們這就上路吧,早點擺脫你們幾個小鬼,好還爺爺一個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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