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嘩聲越來越近,雪也開始配合的休眠,融雪帶走了更多的溫度,接連幾天的與世隔絕,卻有了種晃若隔世的感覺。汶川地震時八方支援,給我生死相持的震撼。沒想到在我豆蔻之年親曆被民眾相援的處境,親曆在懸崖上行走的驚恐,親曆被同胞傳情的感動。越是苦難,越能感受到我內心的堅韌。援助的士兵帶著清雪的工具,分成了小隊排成了豎排,順著火車軌的地方一步步往前走。


    大家遵著援兵的叮囑,從右窗一個一個的往外爬,外麵接應的人員越來越多,被援救的同行者均被安置在不遠處的臨時搭建的安置點上,我跟佳兒也被安置了下來,援兵給我們泡好了熱騰騰的泡麵,我跟佳兒完全沒了淑女的形象,一個勁的吃起來,而這頓泡麵的味道卻糅進了記憶裏。法國人講:“一個不足夠老的民族,不足以吃臭味。”初聽此語,覺得膚淺可笑,而此刻這種辛辣的味道興許是刻到骨子裏,足以回味一生、受益一生。一個未經世事、不曾在長夜裏哭泣過的人,怎麽能懂得從食物裏通過人體各種感觀品讀出經歲月沉澱下來的味道。


    整車人均被安置了下來,每人裹著一條毛毯,沉默不語。天像被盤古捅開了個洞,雪花夾著凜冽的寒風又飄舞了起來,生死之劫,援兵見狀帶著我們迅速往人煙聚集的地方撤離、高個子的帥氣小夥指揮著,前邊一行援兵把雪清除了,我們拖著灌了鉛的腳在雪裏緩慢的移動。當年拿破倫滑鐵之時也不見得比我們狼狽。援兵加大嗓門:“大家快點,動作太緩慢,怕是要摸黑前行,前麵就是酒店,是我們給大家尋好的安置點,有著熱騰騰的飯菜、暖和的空調房、溫和耐心的醫護人員。”我和佳兒走在隊伍的前端,走了八九百米的路,援兵所清理出來的路麵,又鋪上了厚厚的積雪。他們再努力也趕不上雪蓋地麵的速度,這種情形若不速達安置點,晚上氣溫一低,雪加雨滴落,地麵一結成硬冰,對整個援救的工作又增加了極大的難度。步行差不多一個小時,到達一處偏鎮上。醫療人員早已等候,見到我們趕緊迎了上來,拿著診聽器、測溫器、一個一個的診尋著。我拉著佳兒受診之後迅入房間,佳兒和衣躺下了,便沉沉的睡去......


    我也渾身無力的趟了下來,這一刻整個身心才開始舒長。各種抑鬱的情緒被排擠出去,希望他們關注著新聞,關注著我們被救的信息。興許內心不會那麽憂愁,那麽無助。我拉開了房門,希望援者能給家人報個平安。被困的時日裏,我在度日如年,父母何嚐不是。


    窗外開始黑了起來,我內心有種對黑抵觸,依然坐立不安。整個小鎮沒有燈光、小鎮的居民興許被大雪侵略後被訓服了嗎?雪依然虐著大地,我在房間裏憂心重重,歸期無望。酒店會不會要呆到過年。這場雪是自然給予我們無言的警言嗎?在自然災害的麵前,我們著實如螻蟻,生命與自然沒有任何可對抗的力量。若不能和諧與共,雪災過後是否會有更為可怕的災害。


    改革開放後,工業的興起,大興土木,到處都忙著蓋高樓、忙著排廢水。雪災興許是自然給我們敲響的警鍾。援兵們扛著泡麵敲開了門,我接過送來的食物跟水,內心湧起了熱流,除去了怯略、便是愛、是溫暖、是感動。是對生命與自然的敬畏。佳兒還在沉睡,我沒有要打擾她的意思,但總覺得哪裏不對,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高燒了起來。我趕緊叫了隨援的醫護人員,醫生拿藥後,我叫醒了佳兒,她一陣全身抖動,醫生站在一旁叮囑:“小毛病,前幾天被困受寒了,喉嚨發炎吃好藥後,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覺,多喝點熱水,開了三天的藥,我們都在樓下,若還覺著不舒服,叫我們一聲。隻要退燒了就不怕。”


    佳兒渾身擅抖,我知道這是馬上要再燒起來的節奏。我坐在她身旁,端著碗溫水,給她喂了下去。“有汝在此,夫複何求?患難見真情,你還在、唐僧卻沒來?”佳兒強忍著有氣無力的說著。我接著打趣:“這種時候,你還能苦中作樂,唐僧這會估計也被妖精下酒了吧,你看,上天哀號、大地素衣。趕緊好起來,父母備了一桌的盛宴了。”“有沒有說何時能回去了.“佳兒滿含期待著望著我。


    “咱們才剛過上日子,雖然苦了點,你這丫就想娘家了,現好好呆著,回娘家,好待也得體體麵麵的不是?”我寬慰著佳兒。我的內心何嚐不是歸心似箭。


    窗外夜色更濃了,除了近處地麵、屋頂的雪能被看到之外。其他的都被夜色侵吞了,我也疲憊不堪,靠著佳兒躺下了,很快也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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