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逃逸至餐廳老板孩子死亡事件在當地持續發酵,漫天散播開來,街頭巷尾均聚起閑聊。


    臨近春運,因交通受阻、天氣寒冷旅客稀少,幾條街的本地商家雖開門營業,但大部分人都生怕錯過了豐富精神世界的材料似的,聚集一起。


    有哎歎、有惋惜、也湊熱鬧者。我與金浩也困頓難熬,返回酒店沉沉的睡著......事情很快便在地區新聞中重點報道,死者家屬正重金尋找肇事者,交通管理部門一一調取當日從肇事路段來往車輛的記錄,我倆沉沉的睡去,我突然惡夢驚叫起來,金浩耐心起來拿著熱毛巾將我臉上滲出來汗珠擦掉。


    我鑽進金浩的懷裏,感受著他的體溫,心裏的驚恐退化了些許。


    “我又夢見他了,看到他滿臉上血、整張臉上像被霜凍了一下,但是凍冷的血跡參雜在霜裏,清晰可見。他睜大著眼睛盯著我,血跡模糊我依然看不清他的麵容。佳兒去世後,她有好一段時間出現在我的夢裏,也是呆呆的看著我,麵部滿是血跡。這邊盛行醫蠱之術,我是不是可以去看一下醫生、去去邪氣。”金浩疲憊的語氣裏透著一點失落感:“不會的,女生膽小正常,回廣東帶你看看心理醫生,這事對你的心理衝擊比較大。”他看看懷裏的我兩眼無神、目光呆滯、一臉的疲態。


    “不怕,好好睡會,睡醒了就好了。過兩天咱們回家。”我昏昏沉沉的點點頭,聽著他的心跳聲入眠。


    濃墨的夜晚又至,隻有酒店廳前的燈孤零零的亮著,似乎在為死者照亮歸家的路途。


    金浩將我放在床上,攝手攝腳的走到了窗前,掀開窗簾的一邊,望著酒店對麵靜漠的房舍、吹的呼呼響的風規律的哀唱、一個長長的人影被酒店廳前的燈光拉長了,斜斜的鋪在陰冷的路麵上。


    金浩的內心像被什麽深深的觸動了,他從沒有見過母親深夜這麽長久的癡望著孩子的歸途,記憶中的陪伴跟等待是胖嫂。


    死者是個幸福的孩子,是一個被母親溫藏過、深愛過的孩子。我自然的醒來了,被掀開窗簾的玻璃窗內折射進來了一縷幽光,金浩的背影闖入我的眼簾裏,他微微的低頭,手隔會兒揉擦著眼睛。


    他無聲的哭了,佳兒事情沒人見到他落淚、悲傷,我一直為他的冷酷而傷感,此刻他卻顯得出奇的偉岸。


    我沉沉的睡了一天,拿著外套走近金浩,輕輕的給他披上。我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他,我似乎懂得了他的柔情,開始將內心的凝慮、介蒂統統都放下。


    我將臉緊緊的貼在他的背上,他雙手順著我的臂膀撫肇事摸著停留在我的雙手上,輕輕的解開我的雙手,轉過身來,順手拉緊了窗簾。


    我摸著他的臉,拭去他臉上濕潤的淚水,他靜靜的看著我,我踮起了腳尖與金浩鼻尖溫柔的碰到了一起,他溫柔的托著我的臉,沉沉的、激烈的吻了下來。


    這一次我沒有任何的抗拒,一次次的事件親曆、旁觀讓我們彼此早已深深的依戀,內心的那種被無意識所麻畀的愛,在這幾天的朝夕相處中被融解了、被觸發了。”丫頭,這輩子陪我去嚐人生五味、陪我親曆風霜雪月、陪我年邁共享天倫。


    我向你家提親,我要你,但一定是明媒正取。尊重兩邊的婚取習俗。”金浩捧著我的臉深情的望著我說。


    雖然曆經苦楚、起因動念均是被動,但在這一刻、聽了這番話、眼前的這個男人成了我內心最亮的一束光。


    清晨,我懶懶的探出被窩,金浩早已理好沙發上的被褥,穿戴整齊。走向床邊朝我額頭上輕輕一吻。


    “小懶貓起床,等你。”我快速的洗漱、清理一番。待我出來,見金浩將所有的行李修整完畢。


    我倆都會心一笑,拉著手拖著行李走進了電梯。在前台我倆辦完退房手續後,兩人饑腸轆轆往餐廳裏走,餐廳照常經營、服務生依然給我們推薦了幾道菜,我倆飽飯過後,靜靜的坐了會.....餐廳的老板走向了我們,那位四十多歲的叔叔消沉了很多。


    “孩子,你們準備走了嗎?”金浩手托著腮邦子說:“今天看看有合適的票就走,我們這兩夜也徹夜難眠。剛好早點回家陪陪家人。”


    “警方的結果出來了,那天6點至8點有一台深圳牌照的車、臨縣牌照的車也11台從那條路經過。事發地點屬彎道也無監控,現在也隻能逐台車進行排查。我日夜煎熬,總想讓孩子走的明白。”叔叔也聲淚俱下。


    “人世無常,我兒才畢業2年,他長年有早上晨練的習慣。才回來5天,老天不開眼呀。警方從車輪的寬度、輪胎的摩擦印痕判斷初步索定深圳那兩台車。斜坡下麵隻取到女人的鞋印、撿到一個女性手機掛件,其他的現場均被破壞了,沒有取得有利的證據。酒店跟餐廳我已讓親弟代理經營,白發人送黑發人,餘生我就為我兒討個公道。”叔叔怒不可製的說著。


    我與金浩看著這一幕,內心引起了一陣陣的悸動,看著痛失愛子的叔叔如此聲嘶力竭,父母之愛孩子豎如山、深如海。


    叔叔嘴裏依然在表達的憤概,抖動的手支撐著顫抖的身體,哀聲歎氣、淚眼婆娑的走了.望著酒店大廳的門口,我們望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內心除了酸楚、便是無奈。


    中年失親之痛無人能平複,年關年關卻成了叔叔內心餘生跨不過去的關,肇事者的追蹤成了叔叔讓孩子瞑目的願望,逝去的生命在這個社會上、在與之無關的生命體心裏,就像吹過的一陣風,一陣輿論過後便也就過了。


    可在身生父母的心裏卻是阻斷了幾十年血脈傳承的夢、擊碎的是幾十年悉心陪伴、悉心潤養的希望、更抽走了生者的內心對世人那份敦厚與熱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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