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嬌滴滴的輕飄了一夜,早上推開窗戶一股清鮮的草香味飄了進來。夜晚時間稍微延長了些,不過黎明還是到來了。


    小寶還在床上沉睡著,門上貼一張秋寧留下的紙條。


    “淼淼,我先去廣州找我中學同學了解一下相關的法律知識,這事情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不管勝算的機率如何,都得為此一博了。小寶今天你照看一天。”我看著紙條,趕緊以感冒為由跟領導請了假。


    又懶洋洋的側睡在寶兒的身邊,幾年的朝夕相處,處出來的那種情感已深深的融入了心裏。


    若真出現在離別,不要說有血親的秋寧,就是我一個陪著他長大的親人,也難以承受。


    秋寧在這種感情裏麵承受了太多,一個本該無慮衝事業的階段,被困於此。


    她的脾氣、性格似乎與上大學時完全不同,安靜的可怕。但她的內心何曾安靜過呢?


    本來純真的年紀段,隻需要享受陽光、雨露、享受家人之愛的小寶,卻無知的承受著兩個大人之間罹戰的結果。


    俗話說:“母子連心,若敗了,若勝了還好。寶兒在心靈上還可以免受傷害。若輸了麵對突然冒出來的親人、突然失去的母親,這麽幼小的心靈還得承受被撕裂的痛苦。”側身看著寶兒,想到這裏,我後背一陣寒意襲來,這種陰損的招對秋寧無疑是滅頂之災,而這麽多年的付出極有可能成為了灣仔的嫁衣。


    一個看起來如此憨厚的男生,幹出如此陰損不恥之事,人若真的無恥了,法律的正義又在哪裏呢?


    秋寧買好了票,在客運站候客區裏來回的踱步,她雖然盡量的壓製了自己,但那種委屈、憤怒似乎滲進了她的每一個毛孔。


    讓她無時無刻都在憂慮之中。她腦中也在預想著各種不幸的可能。她與灣仔家庭背景的懸殊,讓她在這場戰鬥僅在預演中就已露出了不祥的端倪。


    這段感情倒底給了她了什麽,她除了體會到了寒涼蝕骨之外,她似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醜。


    失了名節、失了青春、失了家人、而她用身體孕育的生命,原以為恒定不變的。


    可在現實的狀態下似乎這種恒定的關係也被衝擊的搖搖欲墜。灣仔媽媽的狠辣、獨斷,灣仔若贏了,便意味著秋寧與小寶的永別。


    秋寧的思緒還在胡亂的發散著,隻是突然她止住了腳步,低眉沉思著。


    發往車站的汽車已啟動了,她沒有覺察,還是在原地癡癡的站著。女乘務員走到她的身後叫了兩聲見秋寧沒有回應,便重重的拍了她的肩膀:“你是去廣州天河的嗎?一早看你在這裏,車子要走了,趕緊上車。”乘務員本想一頓責備,但見秋寧抬眼望她的時候,眼框裏布滿了紅紅的血絲、一臉愁雲,便止住了嗬斥。


    秋寧晃了幾下暈乎乎的腦袋將手裏被汗液浸透的票遞給了安檢員,上了汽車倚靠著玻璃窗框上,緊閉著雙眼。


    她實在太困了,太需要一個可以打盹的機會,一上車她便在心裏說服自己不許胡思亂想,好好的睡一覺,好好的為打後麵的戰做準備。


    車子一顛一顛的跑了十多分鍾,她才慢慢的沉沉的睡去了。一位精神健爍的高瘦個子男生,一看就是精心打扮過的、穿著白白的襯衫,在車站門口等候著。


    一臉的期待忍不住的往汽車站出站口張望著。而這種期待有種久別重逢的欣喜,內心更有另一種暗流湧動。


    他的臉上露出了緊張與欣喜兩種複雜的情緒。秋寧睡的太沉,車已緩緩入站了。


    跟車的胖婦人在汽車的過道裏來回的叫著:“汽車馬上到天河汽運站,請各位旅客帶好隨身攜帶的物品,準備下車。有行李箱的旅客,待車入站停穩後排隊領取。”汽車已停穩,其他的乘客已陸續的下車。


    秋寧還紋絲未動,胖婦人圓鼓的臉上露出了慍色,拉高分貝朝著秋寧喊了聲。


    秋寧驚了起來頭磕到玻璃窗上,看著車站上前後無人,慌忙的下了車。


    繞過鐵圍欄,秋寧朝高個子男生揮了揮手,他興奮的迎了上去兩手在胸前緊張的上下擺動著。


    “讓你久等了,淩遠。”秋寧微微一笑,而這一笑卻是從複雜的心境裏擠出來的笑,非常的牽強。


    “這六年不見你了,你跟上學那會,沒有什麽變化嗎?我這今天一見你,緊張的不知道說什麽好。”淩浩走在秋寧的前邊,引著秋寧往車庫裏走。


    “我訂好了餐,但現在吃飯還有些早,我帶你去喝茶咖啡或者到我辦公室坐坐也行,離這兒都不是很遠。”淩遠很紳士的給秋寧開了副駕使的車門後,自己繞到駕駛室裏駕車到了上島咖啡找了個小包間坐了下來。


    淩遠見秋寧一臉疲態,在老家也有聽聞秋寧嫁了好夫家並有育子之實,但具體的詳情卻一無所知。


    這個從小就被他仰幕的女生,如今坐在他麵前,看著她的倦容仍難掩著姿色。


    淩遠點了一壺水果茶、一些糕點。他倆就這麽麵對麵的坐了會,秋寧啟唇後,淩遠也開了口,兩人看著對方笑了一下。


    “女士優生,你先說。”淩遠說完拿著叉子放到糕點旁,示意著秋寧先吃點。


    這麽細致的茶點,秋寧拿著叉子細品了一口,讚不絕口。原想保持著淑女的矜持、但那又粗糙的手讓淩遠見了,產生了一種深深的酸楚與自責。


    “我倆雖是初中同學,但也算是從小長大的玩伴,我還記得每天晚自習後,咱們總得見縫插針的去打幾個回合的球。那個階段我總像個大哥一樣輔導我學習、陪著我打球、陪著我說話。”秋寧把叉放在唇上說。


    “我是個孤兒,一歲多時母親離世了,父親便開始精神失常,從小寄人籬下的生活讓我的獨立性比較強。小時候其他同都欺我,可是你不會,你會偷偷把你的飯裝到我的飯盒裏。故意走出去,回來後告訴我是孫悟空變給我的。雖然生活很苦,可是你總是用行動在溫暖我,這麽小的年紀還懂顧及我的體麵。”淩遠邊回憶著稚嫩的事邊笑著說。


    他倆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聊起了往事、包間裏不時的傳出兩人哈哈的大笑聲,這麽輕鬆、愉快的暢談,讓他倆彼此的顧慮給遁形了,兩人回想著高中偷偷在周末爬山、去摘野果、秋寧偷偷的往淩遠書包塞餅幹的事。


    淩遠的字裏行間流透著對秋寧深深的感激,秋寧聽著聽著用手捂著嘴,眼裏的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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