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那麽多人都在無言中熬到了天亮。她眼睛的紅絲依然未消,輕輕的推開了書房。


    看到老伴側身躺在沙發上,書桌上那盞燈依然亮著。她看著老伴的後背,著實不忍吵到他,便輕掩著門。


    踏著擦得蹭亮的地板往一樓的洗浴室去了。灣仔也一夜未眠,而他與妻子的感情也因孩子的去世而產生極大的波動,若大的一張床卻成了兩人的楚河漢界。


    他看著窗外勁風吹動著樹葉子不斷的翻動,他索性起身走到窗前、無心的看著樓下的花木。


    這個無憂無慮的男孩卻突然那麽渴望著長大,那顆想頂天立地的心念,在他的胸腔裏成長、澎脹。


    他洗漱好後小步快跑的走到了一樓的餐廳,匆忙的往嘴裏塞了些早點,往門欄的旁邊碰上了他的母親,他卻熟視無睹的開門離去了。


    灣仔的父親站在窗前看著孩子的離去,看著老伴眼神失落往回走。他匆匆的下樓,而老伴僅僅隻是失落的坐在餐桌前,他很詫異的是少了河東獅吼的聲音,她僅僅隻是眼神裏有些哀傷。


    他為她突然的鎮定而疑惑,他像大多數居家的男人一樣,討好式的坐到了她的跟前,柔聲細語的問著:“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她閉而不語像是沒有聽到問候似的。


    他隻好拉住她的手,更柔和的細問著:“有沒有覺得輕鬆些?今天還要不要陪你去醫院看看。”


    “不去了,灣仔在門口看著我的那個睛神像是恨透了我。這孩子我把他從小疼到大,終究還是跟我要分開的。”她左手搭在老伴的手上,嘴角抽動的說著。”孩子大了,我們需要改變相處方式、甚至教育的模式都要改變,你是個了不起的妻子、也是個了不起的媽媽,他再生氣也是你的孩子,想通了就好了。”灣仔的父親安慰著老伴,將一碗盛好的燕麥片端在手裏,喂著老伴吃了幾口。


    又好言哄著妻子上樓,兩夫妻在書房裏和言細語的溝通著,灣仔的父親像是重溫到了十幾年前溫馨畫麵,他慚愧的感受自己對家庭的忽視,以為自己一味的隱忍著妻子就可以了卻家庭的任何紛爭。


    後院起火、還管是孩子還是妻子總歸是一個男人給與的溫情太少,一個女人的獨斷、霸道是因為她經曆過太多的絕望,而她對孩子的那種過份的嗬護折射出的往往是她不願讓孩子去承受的苦難,她懂得了人生疾苦,才會用那種超於常規甚至是溺寵的愛去待灣仔,即便是方式不對。


    他將他昨晚一夜的沉思、將秋寧與灣仔對她的反應做了全麵的分析後,她聽了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反複的哀聲歎氣,她經過了一夜的思索,一夜都盯著這扇書門,她像年輕的時候一樣,在自己無法繃住的時候,老伴是聊以解惑的人。


    她雙眼噙淚的表示讚同丈夫的觀點。灣仔的父親便大膽的將培養灣仔獨立的想法與妻子交流,而此話一出,她的情緒像失去平衡點天枰,以光速下滑至了底點。


    灣仔的父親立馬收住了嘴,待她滿腹牢騷發泄待盡之後,開始試問著:“咱們現在養活他到老沒有問題,若他在接下來的幾十年裏不像現在這樣呆在家裏,若他墜落了呢?咱們還養得活嗎?他們老了,他怎麽辦呢?公司交給誰呢?我們還能幹多少年呢?難不成咱們要把家業轉讓或者拱手讓人?”灣仔的父親因妻子護子而不明事理的時候,開始有些激奮的說著。


    “孩子終究要有孩子的生活,我們已經奪走了他感受人生冷暖、體驗自立生活的時間了,咱們不能再放縱自己的無知,再圈養著他,趁著他還年輕融入社會跟上社會的速度還不會有大問題,咱們試著放手。”說完他往前走了兩步,將老伴拉到了懷裏,左手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我也是他的爸爸,咱們必須一致的去實施著這個方式,家裏就這根獨苗,再怕你有再多的不忍心,也必須的幹。”她掙脫老伴的懷抱,衝到床上躲進了被窩裏,他也知道打破了她多年一心想讓孩子免於奴役之苦的想法。


    她需要時間好好的想清楚,因而他關上的臥室的門,依然走了書房、坐在椅子上拿著筆思考著。


    時間飛速的流轉,家裏出奇的安靜,阿姨收拾著樓下的家務。她便忙完後,熱了杯牛奶將就的吃了些。


    若大的房子整整打掃了三個小時,阿姨拖著小拖車去商販那將已訂好的鮮魚、蔬果拉了回來。


    房子裏沒有孩子的嬉鬧聲、盡管滿目的家具,但總覺得少了些人氣。阿姨是個怕寂莫的人,便將電視機的音量調大了些,邊清洗著蔬菜、邊輕聲的哼著小調,準備著晚膳的菜肴。


    電視的聲音將樓上的兩位女主人及灣仔的父親都吸引了下去,天黑的越來越早了,他們都坐在客廳的廳前,看著電視裏麵的兒童畫麵,為避免觸景生情,灣仔的父親隻得搶著桌上的搖控將節目換成了新聞。


    他們叁都心照不宣的等著灣仔,但都掩飾著心裏的想法。透過客廳的門禁看到灣仔換了身奇怪的裝束,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進來,一進客廳他那張黑灰灰的臉上竟是明亮的笑容,他興衝衝的從衣兜裏拿出了今日搬磚的工錢,驕傲的告訴著他的父親,這是他賺的第一天工資。


    他也不忘對著他的母親說:“我不再花你的錢、從今往後,我靠自己活著。請不要再操控我的人生,也請你們不要再打擾秋寧和孩子,她現在有一個能獨檔一麵的男人,我也靠我自己雙手完成一個父親該完成的責任。”他眼神堅定的說完後,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妻子,便上了樓去了。


    廣東的女人是溫柔可人的,被這莫名其妙的話語深深的刺痛了一下,她滿臉凝惑的坐著,思維開始速訊的聯想到一些不和諧的事務,她軟軟的倚在沙發上,眼睛裏的神采暗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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