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很清楚他麵前這位少年的實力,就像家裏人都知道,比起人,西斯更喜歡鬼一樣。


    車外的暴風雪模糊了視線,從世界寒極吹來的北風更是讓針葉林嘩嘩作響。


    周遭吹起號角,風雪中隱約能夠看到幾個人的影子。


    在皚皚白雪之中,他們的出現是那樣的突兀,無聲無息,就像是傳說中的幽靈。


    但是西斯知道,他們並不是,相對於幽靈來說,他們才是真正的獵手。


    身上裹著灰白色的老舊長袍,舉著一杆長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他們的身影在風雪中是那樣的偉岸,酷似為神靈降下審判的武神。


    “斯雷普尼爾?”


    西斯的臉嚴肅了起來,細長的眉毛更是在額前緊緊的盤在了一起,對於這群家夥,他可算不得陌生。


    擁有特殊移動靈裝,八足金屬馬斯雷普尼爾為坐騎的俄羅斯成教精銳部隊。


    比起高不可攀的殲滅白書,他們才是這個國家真正的黑暗麵。


    幽靈?妖精?還是可悲的叛國者,亦或是那些即將淪為政治犧牲品的可憐人,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們狩獵的對象。


    他們是一群真正的怪物,在這片永久冰凍的土地之上,除卻那些真正的高手,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


    司機咬緊了牙,比起西斯,他才是這群家夥的老對手。


    十幾年前,在俄羅斯風光一時的魔法結社,占星施術旅團就是由他們動手拔除的,如果不是有後方之水,威廉·奧威爾的突然出現,這支旅團將會成為曆史。


    西斯微微抬起頭,視線在風雪中交錯。


    “這群家夥來這裏幹什麽?莫非這條道上真的有幽靈,或者說,在這片冰原之上,也有人對我有一點點興趣?真是令人討厭的內鬥戲碼。”


    西斯的聲音有些低沉,身為一名遊離於學園都市的原石,想要安穩的長大總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幻夢,無論是美國,俄羅斯,還是學園都市,對他感興趣的人一直都有很多。


    冷戰的餘輝,蘇維埃?亦或者美國?


    他們就像是兩個任性的孩子,對抗心高漲,不管哪一家都在超能力方麵投入了巨大的預算。


    而原石,就是他們最好的實驗品。


    伴隨著蘇維埃的崩潰解體,西斯本來以為最先找上門來的會是美國中央情報局。


    喬治·金頓,那個曾經領導了星門計劃的瘋子,就算計劃已經被政府擱淺,被認定為吃掉了大量預算的偽科學,他也依舊依靠著自己在美國政府內的影響力搜集著一眾原石的情報,名單,無時無刻不想著重新開始他的超能力研究。


    本應該是他的人先到才對,為什麽會是俄羅斯成教的人?


    不對,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我身邊撞鬼了,比如說伊麗莎白,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經年老鬼。


    伊麗莎白白淨,甚至說透明的手再次掐在他的腰間的軟肉上。


    不得不說,這真的很痛,當然,或許這是個意外的弱點。


    “給我好好看,別成天想這些不存在的事,我在大教堂都沒人能發現我的存在,他們又怎麽可能發現我?”


    西斯點了點頭,伊麗莎白說的有道理,不過也不排除是地區主教太菜。


    他家住的地方地廣人稀,鳥不拉屎,一除了少許劣質煤,更是連一點礦產都沒有,這在西伯利亞可是很少間的一件事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當地的經濟支柱是他老爹自負盈虧的溫室大棚土豆種植。


    雖然西斯一直是將其當作刺激當地民生再就業的福利工程,但也並不排除有人會抱著嚐鮮的心思,從而一炮而紅的可能性。


    畢竟這年頭,魔法,超能力者,天使都跑出來了,賣個土豆發家好像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總之,比起普通的職位調動,被放在這種地方當地區主教,更像是一場遠征性的發配。


    眯起眼睛,西斯轉而抬頭看向了司機先生。


    身為占星施術旅團遺留在俄羅斯的殘黨,雖然獲得了西斯老爹的包庇,但是作為曾經親身經曆過這個國家黑暗麵的親曆者,好像重新麵臨肅清也不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相反,這件事成為現實的可能性很高。


    “不…不是我。”


    司機急忙向著西斯擺了擺手,額頭上擠滿了汗,家裏的大少爺什麽都好,就是喜歡鬼和胡思亂想這兩條不好。


    喜歡鬼?


    您可是家裏的獨苗啊,少爺,要是家族這一係從您這一代絕了後,那您可是要負全責的。


    要是樂家絕了後,那他…那他今後吃啥去?


    雖然有可能走在樂心前頭,但他也沒把樂家當作隻吃一代的短期飯票來看。


    身為司機,不,未來等那個英國佬死後他就是管家。


    身為管家,作為家臣,這個位子完全就應該代代相傳,就像是中世紀的騎士與從者,他是一個誌願成為樂家一輩子從者的男人。


    盡管從過世的老老爺時候起,老爺就成天念叨著回國,回國,但十幾年過去了,就連小少爺都長大成人,老爺也沒有做出一點想要搬家的舉動來。


    這種空穴來風的假消息,還真是讓人嗤之以鼻。


    不過真要他說,那隻來自匈牙利的幽靈對於少爺來說絕非良配,身為西伯利亞上的黑色王冠,少爺還是得娶個俄羅斯姑娘才是。


    高聳的大棚,美麗的土豆花,如此聖潔的東西,應當在下一代開遍整個西伯利亞。


    吱吱!


    小石子大小的雪沫冰渣掃在越野車的玻璃窗上,把司機的思緒從天空中拉了回來,擺著手。


    “不是我,自從威廉·奧威爾大人成為神之右席之後,當初俄羅斯成教追殺我們的事情就算兩清了,我們發誓忘記過去,俄羅斯成教承諾放我們一馬,況且旅團本部現在就在英國,俄羅斯成教沒有繼續針對我的理由。”


    西斯點了點頭,這倒是,占星施術旅團就是群小人物,在世界最大的三支十字教派麵前比一隻螞蟻大不了多少,屬於那種可殺,可不殺的存在。


    況且本部猶在,外界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為了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出動,簡直不是他們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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