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看樣子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嘛,監獄長。”


    西斯兩手抱頭,開始說起了風涼話,他的表情有些戲謔,能看麥哲倫吃癟的情況可不多,如果單從這方麵來看的話,西斯指不定還要感謝草帽小子。


    不過草帽小子肯定不想見到他就是了。


    以主角團的視角來看,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反派,如果哪天能夠吃掉黑胡子,指不定還能和五老星,伊姆等人同台競爭一下海賊王最終boss之位。


    遭一個人記恨算不得什麽本事,但假如那個人是海賊王則另當別論。


    他不是卡普,做不了那種宏光偉正的海軍英雄,他是活在黑暗中的嗜血猛獸,自當以敵人的鮮血與惡意為食糧。


    “哼。”


    麥哲倫悶哼一聲,黝黑的臉上好似火燒一樣發燙,草帽小子這是把他的左臉打腫了打右臉,因佩爾頓大監獄的百年清譽都被他丟光了。


    沒臉再見西斯,他別過頭,對著一旁的獄卒沉聲說道:


    “你們幾個,馬上跟著我去主控室,至於西斯少校,你們去把多米諾副看守長叫來,讓他們倆談吧!”


    說完,麥哲倫瞥了西斯一眼,像是逃跑一般轉身就走,他今天丟的人,比他過去幾十年加起來的都多。


    西斯無奈的聳了聳肩,兩手一攤,滿臉的無辜。


    這事怪他咯?


    從獄卒手中接過一根特製的雪茄版香煙糖,叼在嘴裏,慢悠悠的向著第三層走去。


    要是別人都罷,單單一個馮克雷可勾不起他的興趣。


    “咳咳。”


    他輕輕咳嗽兩聲,把雪茄糖夾在手裏,這玩意兒味太衝了,簡直甜到發齁。


    抬起頭,他的兩眼望著大理石穹頂,視線仿佛透過時間、空間,投在了某朵正在盛開的人妖之花上。


    他的眼皮有些發顫,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呼!”


    一口還夾雜著柑橘般甜甜香氣的水霧吐出,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長刀。


    他的身邊,好像除了刀之外什麽也沒有,人總是來了又走,好不容易稍作停留,自己又將揚帆遠行。


    搖了搖腦袋,他偷偷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誰。


    “可惜了,不過像我這種黑暗生物,從出生起就注定獨行。”


    ……


    “喂,小馮,你聽得見嗎?”


    主控室內,馮克雷的電話蟲從剛才就一直響個不停,四周的都是獄卒,他已經不能像往常那樣慢悠悠的去接電話了。


    麥哲倫站在他的身前,頭上青筋暴露。


    從他踏入這間主控室的時候起,他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他逃不掉的。


    因佩爾頓這麽大,可是早就沒了他的容身之地。


    “小草帽!”


    他咬緊了牙,汗珠不斷的從他額頭間滑落,這人生的最後一段路他還得一個人走,他不能哭,他還得笑著送走自己最好的朋友。


    命運這婊子總是喜怒無常,明明才相遇,為什麽轉眼又是分離?


    他很想抬頭望天問她一句,可這裏是因佩爾頓,世界第一大監獄,抬起頭,除了厚厚的壁牆之外什麽也看不到。


    其實他呀,也好想再看一眼牆外界的天空,人妖之花不應該被困在這一牆之地。


    但是他不後悔,他是巴洛克華克唯一沒有搭檔的高級特務,幾十年的孤獨等待,幾天的友情足以。


    他閉上了眼睛,努力把淚水重新擠回眼眶。


    “你怎麽又做了這種事?和那個時候一樣。”


    麥哲倫抵了上來,表情昏暗無比,說句實話,他的肺真的快要氣炸了。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監獄長,竟然讓一個人在同一個地方騙了兩次。


    若是哪天有幸下到地獄,他真不知道該用何種麵目去麵對因佩爾頓的先輩們。


    哢嚓!


    子彈上膛,獄卒們的燧發槍瞄準了馮克雷。


    “喂,小馮,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越獄的嗎?我……我怎麽能老是讓你幫忙啊?”


    電話蟲那頭傳來了草帽小子的哭腔,馮克雷的心髒如同刀絞一般疼痛。


    “如果你在那裏,你就快回答我啊,小馮。”


    “大哥,馮大哥,快回答啊!”


    “mr.2!”


    “馮大哥!”


    “……”


    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吵,時不時的還會傳來兩聲火炮擊水的聲音,他的心就和這奔湧澎湃的海水一樣難以平靜。


    “小馮,門馬上就要關了,我們…我們馬上就要走了。”草帽小子用力止住了眼淚,朝著電話蟲加大了聲音。


    馮克雷身形一震,瞳孔縮在一起。


    “謝謝!”


    草帽小子的聲音變得撕心裂肺,反倒是馮克雷率先繃不住眼淚,他死死的抱住電話蟲,渾身都在打顫。


    夠了,朋友之間有這一句話就夠了,明明說好了不流淚的。


    “小…小草帽,你一定要救出你哥哥啊!憑你的力量…憑你的力量一定能夠……”


    轟!轟!轟!


    炮火源源不斷的落在海麵上,世界的所有聲音都被掩蓋,除了耳朵中的轟鳴聲,他們什麽也聽不到。


    “草帽大哥,海軍來了,快走。”


    “啊!”草帽小子在痛苦的嘶吼。


    ……


    “憑你的力量一定能夠獲得勝利!”


    馮克雷一把丟掉電話蟲,連同身上的鬥篷披風一起丟掉,他真的好羨慕艾斯,羨慕娜美,羨慕山治,哪怕是克洛克達爾和甚平他都好羨慕。


    就算是他,也好想站在草帽小子身邊。


    可是他不能,他和草帽小子是朋友,朋友不就是那種不惜一切在背後支撐的人嗎?


    擦幹眼淚,他不能再哭了,好友遠行,送行之人豈能以淚相對?


    這有違他的人妖之道。


    擺好姿勢,嘴角奮力上揚,露出一口白齒,與麥哲倫正麵相對。


    “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心願已了。”


    “好,那就去死吧!”


    手上沾著毒液,麥哲倫向著他一拳打來,他不偏不倚,他好像沒有了再逃的理由。


    咚!


    他的身體倒在地上,意識越來越模糊,閉上眼睛。


    “再會了,小草帽。”


    ……


    站在原地,麥哲倫一言不發,心中的悸動久久無法平息,除了可惜之外,他什麽感觸都沒有。


    “唉,算了,這次算我倒黴,把他帶下去吧,救活之後投入第五層。”


    “是。”


    獄卒的腰挺得筆直,麥哲倫轉過頭,身體逐漸消失在了陰影之中,撓了撓下巴。


    “我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漢尼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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