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明故弄玄虛的表情很不討喜,至少晴朗的態度很明確,“你再不說我就不跟你聊天了,我會認為你在耽誤本姑娘寫作的時間,有這點時間我寫點不好嗎?何況今天就有老師在身邊,你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啊呀,期待感崩了啊,果然我就是能賺到點錢,但是根本成不了大神。”


    “所以,你就直接說嘛,我也並不了解網文的事情,你正好說說,我也學習學習。”林然的態度十分誠懇。


    夜深,三人睡意全無,林然其實稍稍有些犯困,但是被晴朗幾下大聲說話也就吵得清醒了不少。


    “18萬,我簽約的時候是18萬字。”


    方小明的表情很複雜,自怨自艾中帶著驕傲,林然問道:“18萬字算多嘛?”


    “應該算多的吧,以我寫作的速度,10萬字都不知道要寫多少時間,18萬字當然是不算少的。”


    “你不是腦子裏故事很多嘛?怎麽到寫的時候就寫不好了對不對?”


    晴朗連連點頭,“是啊,等到真的拿起筆開始寫的時候啊,就覺得哪裏都有些不對勁,寫了刪,刪了寫,我就覺得吧,我就是不會。”


    “別這麽說,不至於不會。”林然想要安慰晴朗,方小明在一旁非但不助攻,反而火上澆油似的非要讓晴朗覺得自己的確不會寫。


    “哪有那麽麻煩的,改來改去說明不會,對了,剛才還在聽你說編輯給你回複郵件的事情,後來怎麽沒說下去了?”


    “不是被你打斷了嗎?”晴朗沒好氣地撅了撅嘴,看到桌子上還有沒吃完的薯片,又拿起袋子吃了起來。


    “那你要不要繼續說說,我很好奇,那種編輯到底會和作者說什麽?”


    “作者和編輯總是要經常溝通的吧。”林然想到最近一次和亞萱聊天還是在晚上,平時雖然發消息的機會不多,但是關於書的各種問題總還是要和編輯多次確認和商量的,這既是編輯的工作也是作者的工作,編輯不是簡單的拿著作者的稿子就能完成出版工作,作者也不是寫完稿子就萬事大吉,可以高枕無憂所有的事情就交給編輯。


    方小明的解釋卻讓林然更多了幾分困擾。


    “編輯才不會和你說話呢,我從頭到尾也沒和編輯說過一句話,編輯是男的還是女的都不知道。”


    “誒?這怎麽可能呢?”林然問道。


    “怎麽不可能,你知道全國有多少網文作者,少數也有幾百萬吧,編輯能有多少個?我不懂出版行業,但是一般來說一個作者總是要有一個責任編輯吧,全權負責書的所有事情?”


    林然點頭,方小明說的不完全準確,但也算是八九不離十吧,“差不多,一個作者肯定是有一個責任編輯的,當然這個編輯同一時間未必隻負責一個作者這一本書,但是也不會太多,可能半年裏就兩三本書的樣子,畢竟校對工作也很辛苦。”


    晴朗看著林然說話的樣子,眼睛亮的好像藍色的天空裏最亮的星星,原來人的眼睛還能這麽明亮的嘛?這或許就是書中所描繪的,當一個人聽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時,雙眼都會發亮的樣子吧。


    “所以我聽明白了,我之前遇到的那位編輯,足足陪伴了我一年多的編輯,根本就不能算是我的編輯。”


    “這話也太繞口令了,你好好說,你寫的又不是網文,怎麽會有這種薛定諤的編輯呢,實體那邊的編輯應該都很囉嗦吧,會盯著作者改稿子,還會給作者很多資源,總之啊,隻有有編輯的作者,在實體那邊都是可以走上正規作家之路的吧。”


    晴朗使勁搖頭,深色忽然深沉而緊張,最後,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樣否定了方小明的話,“不是這樣的,我之前就是因為很激動,編輯和我說願意看看我修改後的稿子,於是我就很快投入修改工作,真的是茶飯不思,當時的我覺得世間一切都沒什麽意思,不論是遊戲還是電視劇全都無法吸引我,就連我最喜歡的番劇更新也不能引起我的興趣,我的注意力和全部的感情全都在這篇被編輯認可過的稿子上,我連續的修改,發現真的有好多地方寫的不對,當時一邊寫一邊心中感激著遇到這樣好的編輯,一邊看不起自己,怎麽就會寫出這麽愚蠢的東西呢,明明邏輯很不合理,如此明顯怎麽在初次投稿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呢。


    於是,這一遍修改後的稿子的確是改了不少地方,我自己也是十分滿意。”


    “那不是很好嘛,我根本就看不出來自己寫的稿子有任何問題,隻會覺得編輯沒有眼光,事實也證明他們的確沒有眼光,無限流這種,在當時的網文環境,隻要寫一本,語句通順,簽約後成績根本不可能太差,也就是說簽約我就能給平台賺錢的,結果一直拖到18萬字才來簽約站短,隻能說編輯當時的眼光不行啊,你那個編輯眼光真的可以,羨慕羨慕。”


    “羨慕什麽啦,你讓不讓人把話說完啊,本來本來我壓根就不想再想起這件事的。在我重新回複郵件的時候,其實也就是第三天下午,發送完之後我又像之前一樣不斷地想要查看郵件,可是後來足足等了一個月,一個月還要更多一些時間,我才收到來自這位編輯的回複郵件。”


    “哦,至少還是回複了,沒有那種說什麽如果多少天沒有等到回複就算作不通過的友情提示,也算是值得。”


    “我當時也是這麽想。”此時的晴朗眼中已經含著淚水,林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晴朗好像是在哭嗎?


    “我當時的激動是無法描述的,可是當我打開郵件的時候卻是十分失落,編輯告訴我,我改過的稿子還是不符合他們的要求,還是無法過審,但是的確比之前的稿子好了一些,解決了一些問題,然而要達到他們期刊的刊載標準還是需要繼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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