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歆第101次聽說了岑琳和鄭重再無可能複合的傳言,其真實性也得到了鄭重本人的官方蓋章。


    對此習以為常的張歆並沒有什麽好大的漣漪。


    直到鄭重講,岑琳應該喜歡上他們理科班的梁澈了,而且性質完全不像是以陸一諾為幌子的那次,估計他和岑琳會徹底畫上句號。


    一年半載了,鄭重的感觸有蠻深,他不由自主就打開了話匣子,對著張歆回憶他和岑琳的往昔。


    原來他老早就注意到岑琳了,流浪小狗蝴蝶犬“米克”的出現隻是一個契機,後來他們還一起養過情侶龜,喂過流浪貓和流浪狗。


    岑琳喜歡小動物,對鄭重來說,是好感的加分項。


    岑琳家對岑琳管的並不嚴格,所以他們有相對自由的時間做不同的事,大多周末,都能見麵。


    城南那邊規模最大的溜冰場,讓他們的手緊緊牽著一起;步行街費用不低的娛樂場他們倆在ktv包間唱歌,包出了vip;隻要和感情有關的日子,生日,100天交往紀念日,鬧脾氣紀念日,鄭重都會準備不同的禮物送給她。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互相扛著很多外界的非議。


    這個壓力對岑琳來說也不小,可能因為兩家經濟地位的懸殊,岑琳容易患得患失,慢慢地隻要鄭重稍微慢怠一點,她就猜來猜去,心生芥蒂。


    其實這個年紀的兩個人相處,並沒有什麽很大的驚心動魄和其他原則性很強的矛盾,無非是精力都消耗在細火慢燉上,熬出了無病呻吟的羈絆。


    比如鄭重其實是從江蘇一帶遷來,喜歡濃油赤醬,口味上帶著點甜,一吃辣就不停灌水;岑琳偏喜歡麻辣誘惑。


    比如瘦高的鄭重喜歡運動跑步,岑琳恨不得永恒靜止;


    比如岑琳不喜鄭重身邊有親近的女孩子,而她自己又很擅長和男同學“稱兄道弟”。


    比如鄭重花錢如流水,隻圖自己暢快,而岑琳在這一點上很較真,總是碎碎念,約束他,把自己擺在道德的製高點,一回兩回,鄭重想花錢買些東西就會計劃避開她,到最後岑琳發現了,又是一通信任危機。


    “相處”比“相互看對眼”,可難多了。


    熱戀初期,恨不得無時無刻都對對方表達,“我喜歡你”;


    後期疑心慎重,耐心不夠,遇到情況,每多問一次”你究竟還喜歡我嗎?”就多添了情感的負擔。


    他們本來還約好,要考到一個城市的大學,光明正大地交往,可最終抵不過磨合的細節。


    張歆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聽鄭重嘮叨的瑣事的,因為她又不是很關係他們倆擰巴的關係。


    張歆隻抓住了一個名字,是她關注的全部焦點;“梁澈”。


    花寂不是喜歡梁澈嗎?


    怎麽又被人惦記了?


    咦,自己為什麽要說“又”呢?張歆想。


    張歆不敢相信岑琳這麽明目張膽的物色小夥伴的“心上人”,她要去找花寂,可花寂身邊總有個蘇婭,張歆好幾次在操場上遇見了,都不方便上前。


    坦白說,“油菜花”三個字,她也聽過。


    可是她第一反應就是抵觸,她並不喜歡她的花寂有這麽特別的朋友,因為她認為最親最親的小姐妹隻有花寂。


    如果當初花寂和張歆一起學文科,那該多好。


    張歆想,平時課間約不到,那就等放學吧。


    可也不知道她們油菜花這段時間作什麽妖。


    好幾次,她看見,花寂的後座上坐著岑琳,並排騎行的是蘇婭,一同放學回家。


    這本平平無奇,奇就奇在,出了校門離開濕地的那一段,岑琳家的小區就在附近,岑琳非但沒有跳車,還一直跟著她們走。


    而且花寂和蘇婭騎行的方向,也不是回家的路,朝著a中方向,像是刻意要走遠路。


    張歆不明就裏,是因為她不知道,那條回家的路,也是梁澈的必經之路。


    這就是岑琳的手段和用心了。


    第一招,增加曝光率,強化目標記憶。


    岑琳舍近求遠,計劃了一條線路,由蘇婭和花寂輪流載著她,在梁澈回家的路上,故意超車,故意減速,又故意超車,製造偶遇的緣分。


    當然,不會要求蘇婭和花寂送她回家,差不多多繞了一個圈之後,能繞回蘇婭和花寂回家的正路,岑琳再下車自己走回家。


    花寂覺得自己很像公主的護衛或騎士,載著公主去見曾經在她心裏住過的王子。


    這是一種又複雜又奇妙的情愫。


    畢竟,沒有岑琳的話,她也想不出可以這樣。


    她們三跟在人家後麵,能看見前麵的梁澈和王雷邊騎邊說話,相互使了眼色就要準備超了。


    這超還不能超得悄無聲息,那就沒有意義了。


    要麽哈哈大笑,浮誇地聊天,鬧出動靜來,起碼要吸引到梁澈的一瞥;要麽,蘇婭故意貼著花寂的自動車,佯作擠花寂的樣子,花寂載著岑琳就可以順勢擠著梁澈,哪怕一句“不好意思了,同學”,都有效果,


    總之,務必讓對方覺得,是你?又是你?怎麽還是你?


    第二招,欲情故縱,增加期待值,區別對待當事人。


    物理一定是一個途徑,岑琳也知道。


    岑琳開始抱著課外書請教人學物理,問了梁澈左邊的,問了梁澈右邊的,問梁澈前麵的,再問梁澈後麵的,預備刻意引起梁澈的自我懷疑,等壓抑得差不多了,控製好節奏的岑琳,就開始請教梁澈了。


    隻一句“不好意思,我程度太差了,還怕你嫌棄不願意教。”非但打消了梁澈的疑惑,順勢捧了他一把,還把自己怯弱的人設也給作證了。


    高,實在是高。


    瞧瞧人家,要想法有想法,要過程有過程。


    這步步為營的,把花寂看得甘拜下風,內心拚命給她鼓掌。


    從某種程度上講,花寂是應該感謝岑琳的。


    每一次,她騎著車,在馬路上逐漸靠近梁澈的時候,內心仍然是喜悅的。


    好像自己不敢的事情,有幸附身在其他人身上,作為自己的保護色。在這段時間裏,陪著岑琳的瘋狂,連帶著讓花寂也體會了一番青春無悔的勇氣。


    這份勇氣的底下,由於自己確實不是當事人,便也可以足夠坦然地應對自己的心,不至於覺得對不住師太對不住爸媽,畢竟自己隻是“成全”,並不是“早戀的入戲人”。


    不知道是不是有條件的同學追起人來,都特別有手段,膽大妄為。


    這是聽岑琳說的,胖子追楊溢發生的事情。


    胖子也是膽大,明目張膽得追到了楊溢家,確切講,是楊溢姑姑家,花寂老姑婆的親家家裏。


    據說,楊溢在外校組織的那裏補習,胖子多番打聽,終於打聽到了是哪一個學校的哪一個老師,硬是說服家裏辭退了自己的私教,把自己加塞了進去。


    晚上就能送楊溢回家。


    一開始,楊溢扭扭捏捏,可能是有點心虛,反正就是不太想讓胖子知道她家住哪裏;架不住人軟磨硬泡,或者說腿長在別人身上,誰管的住?


    以保護為名義,胖子保持了一定距離,把楊溢送回去了。


    說來這個胖子也是個癡情的種子,比白星懌強。


    他送楊溢到樓下,看見一個年長的阿姨,(花寂一聽見大概想是她姑姑),阿姨一見楊溢就抱著她正準備擁著她回去,眼尖地就發現了後麵鬼鬼祟祟的胖子。


    “哪裏來的混賬小流氓?”


    好家夥,把胖子嚇得哆哆嗦嗦。


    “媽媽,你好,我是楊溢一起補課的同學,我怕她…危險,保護她回家。”


    “亂喊什麽,誰是你媽?”


    一邊斥責,一邊用眼神詢問楊溢,楊溢點了點頭,她姑才略微卸下防備。


    “哦哦哦,對不起,楊溢媽媽。”


    “我是她姑。行了,你回去吧,謝謝你了,同學。”


    胖子連媽都不由自主喊出來了卻想到人家是姑姑,這下心裏也怪了,怎麽楊溢夜裏不回自己家,而是回的姑姑家?


    他就著這個問題硬是在人家房子外麵的路燈下守了一個小時多不舍得走。


    第二天,楊溢就主動把自己的實際情況告訴了胖子。


    胖子轉個身就告訴了岑琳。


    他太激動和忘我了,憋不住對楊溢的心疼憐惜,一聽說人家爸媽拋下她各奔東西,就好像她前麵十幾年沒遇見他之前,度過了什麽淒慘的人生,現在將由他來一力肩負對方後麵的幸福。


    “一點都看不出來,楊溢的爸媽都不要她了,她純粹是收養耶。我一直以為她起碼和那個張歆的家庭環境差不多。”這是岑琳所感歎到點。


    蘇婭聽了,想了想,“不過,這種成長情況下,楊溢的性格還是蠻好的。”


    花寂對此沒有發表意見。


    她在心裏想,世間淒慘的人大把,誰比誰都各有各的不幸,楊溢哪裏就有這麽慘?


    她雖然羨慕楊溢有胖子在背後默默發誓要照料她後半生,可是想想胖子的外在,他之所以叫胖子無非就是體型較胖,又懶得動,平時和陸一諾打籃球都是在外圍運球走兩步,有沒有把握都要投個“三分”的人。


    胖子強在穿的衣服很潮,款式寬鬆有型,人靠衣裝修飾了自己的形象,


    但是不可否認,胖子不夠帥,略微還有點顯得老,當然不同人的理解下,還可以形容他很man。


    隻是,以楊溢的美少女的外在而言,花寂掐指一算認為楊溢是很難說服自己接受胖子的。


    如果真的胖子是陸一諾那一款,那真的就是傳說中網文界裏霸道總裁和班花之間錦繡良緣的翻版了。


    然而現實,始終難以圓滿,總是在得失之間,讓人遺憾。


    花寂覺得楊溢,是很難甘心接納胖子的,不管他的條件有多麽上天。


    這就是現實,總有事與願違的時候。


    看來,長得好看,真的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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