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如“沙漠黃金”盛開的桃花,在兩側山嶺中競相綻放,如霞似錦的花海宛如一片“世外桃源”,花開無聲,如雲似雪,粉雕玉琢,一朵朵素雅純淨的長柄扁桃花,飄逸清雅地綻放枝頭,或簇擁結對,隨風擺動,或亭亭玉立,溫文細致。


    穿過林間,白色、粉色的花朵,千枝萬蕊,翹立枝頭,散發著陣陣幽香,令人心曠神怡。遠遠望去,炫麗奪目,蔚為壯觀。


    前來采蜜的蜜蜂也穿梭於花叢間,為花叢帶來些許生機的同時,也讓這裏構成了一幅優美的畫卷。


    玉麵閻羅南星注視著行駛而過的馬車,抬手將桃枝攀花丟在了地上,侍衛單膝下跪心驚膽戰道:“蠍王大人,聖主命你暫緩計劃不要被發現,一切等她到後再做定奪。”


    “不要壞了規矩,否則後果你們是知道的。”


    清冷不帶一絲一毫感情的聲音,從南星身後響起。


    桃樹枝頭上,妖豔女子一襲黑紅色長袍隨風飄蕩,鐵手捏著一朵白色桃花放在鼻下嗅了嗅,享受的閉上了眼睛。


    南星‘啪’的一聲將折扇打開,麵露笑意,“真是稀客,傳聞吃人心肺的血手鳳凰竟是個美人,今日一睹佳人容顏死又何妨,這心隨姑娘取,煎炸烹煮想來味道也是極好的。”


    南佳佳勾唇一笑,手中捏著的桃花隻是一瞬間便化為了粉末,殺意隨之彌漫開來,她從肩膀上捏起一隻蜜蜂用力一壓爆了漿,食指與拇指輕輕摩擦,冷笑出聲,“若非今日本姑娘心情好,你這點小手段足以害你丟了性命,勸你將那些小聰明收一收。此番前來隻是傳話,如果你們對他出手便要考慮清楚是否能夠承受起那位的怒火。”


    昔日的桃穀被戰火焚燒殆盡,土地變成了沙地,簡兮與兩位摯友親手種下一穀桃樹,十年複一日,才有了今日這十裏桃林的美景,因護得一方安寧得桃穀三仙之名,而在她地盤上動手並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如果換個地方,南星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南星將折扇合攏輕輕擊打著掌心,偽笑道:“原話我會轉告聖主,那在下就不礙美人的眼了,告辭!”


    桃花穀東側山峰上,黑袍負手而立,狼頭麵具下一雙深邃眸子正靜靜注視著聚集在穀口安營紮寨的各路江湖人士。


    複命歸來的南佳佳單膝跪地,輕聲道:“雲帥,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


    黑袍轉身站在她麵前,嗤之以鼻道:“有些人活著比死了更有價值,你找個機會接近他,留在他身邊保護,本帥要親自趕赴武當一趟,這場好戲才剛剛開始。”


    南佳佳低頭躬身,直至黑袍消失在原地許久才緩緩起身,有些事情她不該問更不能問,隻有照做的份。


    可一想到要去故意接近許南燭,她一時間犯了難,馳騁沙場打架殺人信手捏來,可要故意裝出一副純潔無害模樣實屬沒有經驗,難道要去勾引?他身邊先後有三位絕代風華的美人在側,又豈會多她一個?


    空山寂寂,冷月如勾。


    寒星懸浮於天幕之上,仿佛點點光斑,如同棋布。夜色中的桃穀,本來是淒清幽冷的,好像荒蕪人煙的隔壁,但是如果仔細看去,會發現地麵上花團錦簇,樹木蔥蘢,整個空氣中,蕩漾著花的幽香,和草木的清香,兩股香氣交織在一起,令人如癡如醉。


    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的兩人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花香更是垂涎三尺,隻恨這花草不能食。


    距離桃穀入口還有一段距離,忽然勒緊韁繩嗅了嗅烤肉的香味,閉上眼睛,抽了抽鼻子,一臉陶醉,真賊娘的香。以前從未覺得肉是什麽稀罕玩意,想吃就讓老容去打野兔,雖不是每次都能滿讚而歸但從未缺過,現在一想便是饞的不行。


    從錢袋裏摸出一些銀兩,一發狠,他就朝著篝火亮光地方走去,見幾人正在閑聊便是出言打斷道:“各位,這兔肉我願花十兩銀子。”


    為首年輕男子不屑冷哼道:“小少爺出來遊玩,嬌養慣了不是?錢在這荒郊野地頂屁用,想吃啊,自己抓去。”


    若是以前被這般冷嘲熱諷,早就拔刀相向了,可這三年世態炎涼,磨掉了菱角,脾氣架子收斂太多了,喘著氣道:“三十兩買這隻烤兔,一口價!”


    為首年輕男子抬手將他往後推了推,罵道:“去去,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這兩隻小兔,別說三十兩,一百兩老子也不賣。”


    許南燭苦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看來也並非是真,現在周遭鬧饑荒,滿山遍野的兔子可都成了稀罕物,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畢竟銀子不能吃可糧食卻實打實能解決溫飽。


    一襲淡青色的紗衣,係了條白色的羅帶,那張雪白的鵝蛋臉,透露出麗人的微笑,宛若清風,峨眉纖細,目若清泓,秀麗青絲被一塊紅繩束起,斜斜的別了一支木簪,邁著蓮花微步,行至他身旁將烤好的魚肉遞了過去。


    許南燭接過烤好的魚肉大口撕咬了一口,差點沒熱淚盈眶,用老容的話來說便是‘美顛了’。


    吃了一條烤魚墊了墊肚子,這才想起玄竹小妮還在車上挨餓,當即沒了胃口,正欲轉身離去,一隻白皙胳膊橫檔在了他麵前,攤開手掌輕聲道:“三十兩。”


    伸手朝著錢袋摸去,最後竟隻掏出十二兩八錢,朝著白衣美人露出個討喜的笑臉,厚顏無恥道:“剩下的賒個賬,等我回了幽州雙倍還你。”


    瞧見年輕小夥拿不出錢,當即一個個陰陽怪氣起來。


    “姑娘,這種人千萬別信實打實的騙子。”


    “得虧我沒賣給你,一看你小子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麵對幾個小人在那煽風點火,生怕人家姑娘上當受騙,可謂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各有各的說辭,各有各的道。反正翻來覆去便是讓她相信,眼前這道貌岸然的年輕人實則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騙子。


    對此許南燭也懶得解釋,反正此處離桃穀不遠倒時找婉兒小妮借些銀兩,江湖救急也算不上丟人。


    “既然沒錢,那我便跟著你。”


    此話一出,許南燭頓時啞然,正視了美人兩眼,心說,難道就不怕自己真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起初那些個看熱鬧的糙漢子皆是露出羨慕的表情,可接下來她將手中石子丟擲出去,射入桃樹木杆力透而出,這才明白人家可不是花瓶擺件,至少也是宗師境界,幾人羨慕的神情瞬間變成了同情。


    在他們看來,許南燭就是一個騙子,現如今騙到了宗師高手身上,倒時拿不出銀子指定是頭顱落地的悲淒下場。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馬車上,青衣美人也不矯情廢話直接鑽入了車廂,玄竹小妮有些幽怨的瞥了一眼許南燭,輕聲問道:“她是誰?”


    摸了摸鼻尖苦澀一笑,將另一條烤魚肉遞到她手中,回了一句:“債主!”


    青衣美人也不解釋,見她對自己敵意頗大索性直接坐在車廂外眺望滿天繁星,哼著一首山謠旋律,一雙纖纖玉手不自覺攥緊了衣角似乎有些緊張。


    許南燭恬著臉笑道:“有沒有興趣談場交易?”


    青衣擰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我要進摘星樓,提條件吧。”


    對此倒不感意外,倘若她不說這番話,許南燭心中還是有些忐忑不安,畢竟一位宗師高手想要賺些錢財可謂是易如反掌,為何偏偏要對三十兩銀子如此執著,要不是腦子有病,那就是另有所圖,當然前者的幾率幾乎為零。


    試問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如何能夠頓悟深奧武學而達到宗師境界,這顯然行不通,所幸她所圖的不是自己這顆頭顱,至於摘星樓武學秘籍雖是稀罕物可放在隔層中頂多也就是比廢紙要昂貴一些,除了點火擦屁股毫無用處,與其當個擺件倒不如討個人情。


    許南燭打趣道:“為了搶男人?還是成為天下第一高手?”


    青衣古怪地瞥了一眼許南燭,就跟看白癡一般,緩緩的開口道:“殺兩個人。”


    許南燭愣了,“以你宗師境身手,都很難?”


    青衣望向星空,神情落寞,聲音軟糯悅耳道:“宗師境界隻是武道極致,隻有突破宗師境才可步入仙人之境,而我要殺的人便是四天柱之中的兩位。”


    許南燭徹底驚了,四天柱那可是睥睨天下,傲視群雄的人物。


    千百年來,武當出了呂祖洞賓和夢白兩位天流抵柱,北玄王朝僅有一位居是連他都未曾謀的一麵之緣,直至北玄覆滅都未曾見到排行第二的天柱人物現身。而最後一位天柱則在離陽王朝皇宮內,可近百年都未曾有人見過,以至於江湖上都漸漸淡忘了這些事情。


    許南燭一拍大腿,差點沒從馬車上栽下去,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朝著她豎起大拇指,這才繼而道:“牛啊,爺由衷佩服你這樣的好漢。”


    青衣擰眉,似有些不悅的道:“提條件吧!”


    許南燭忐忑道:“護我平安回到幽州,另外能告訴我你的名字?”


    青衣桃花眸流露出異彩,似乎心情很不錯,歪著腦袋想了想,輕聲道:“南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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