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冉最後也沒讓汪敏穿著病服離開,而是買了一套普通的衣服讓殯儀館的人給換上。


    她也沒王立傑說的那麽善良,連挑的衣服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那種。


    隻是看著靜靜躺在棺材裏的汪敏到底還是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最後看到護士從工作人員那裏接過裝著汪敏骨灰的盒子,想到了上次護士說的汪家人身上掩蓋不掉的異味,心想汪敏這也算是給自己報了仇,汪家人要是帶著這一身的髒病回去,估計會傳染給全家。


    後半輩子絕不會安生!


    到底是冬天來了,天氣寒冷的厲害,這幾天,俞冉在醫院裏幾乎見慣了生死。


    有好幾個秋天還精神特別好的老人也沒熬過這個冬天,永遠長眠。


    她隻覺得心裏特別堵。


    以前在軍區醫院的時候,醫院裏的病人大多都是附近的人,年輕力壯的,一般也沒有什麽大病,治好之後就能出院。


    鮮少有因病走的人。


    但首都這邊的醫院不一樣,什麽年齡段的病人都有,而且,各種疑難雜症都有。


    當然,治不好的也多。


    杜醫生似乎感覺到她心情的沉重,後麵幾天特意給她安排了一些輕鬆的活計。


    到了期末考試的時候,俞冉直接去考了試,考完之後就算是正式放假。


    她甚至都從學院領導那裏拿到了自己的畢業證書。


    接下來的三年她繼續在學校讀研,但不需要像全日製的學生那樣讀,類似於後世的專碩,不需要去學校,但需要交成果,完成老師交待的任務。


    但俞冉最後拿到的卻是全日製的碩士學位證書。


    俞冉都覺得自己有點走後門的感覺了。


    她跟杜醫生說這樣會不會對其他人不公平,杜醫生直接輕哼了一聲,“要是他們也能一個個厲害的所有老師都教不了,並且還能研究出厲害的成果,寫出創新性的論文,他們也可以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特殊人才特殊對待。


    好吧。


    俞冉瞬間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確實,現在她就算待在學校好像也學不到什麽東西了,連圖書館裏的一些相關醫書她都翻閱學習過了。


    考完試之後,俞冉拿著自己學士學位證書和畢業證書回了家,葉舒看著她這證書高興的不行,說是要給她做一頓大餐好好犒勞一下。


    俞冉聽了笑,“媽,你可別做那麽多,到時候吃不完可就要吃剩菜了。”


    葉舒也笑,“吃剩菜就吃剩菜,今天媽高興,多做點菜獎勵你是應該的。”


    現在那些人知道她兒媳婦提前從首都大學畢業,還繼續攻讀研究生,不知道有多羨慕她。


    俞冉現在可是高學曆的人才!


    見葉舒那麽高興,俞冉也就沒潑冷水。


    吃過飯之後,葉舒抱著星星不撒手,稀罕的不行。


    俞冉畢業之後,也意味著她們祖孫倆要分別了,星星還小,俞冉回到家屬院肯定是要帶著她的。


    星星從出生起就是葉舒帶的多,她特別疼這個孫女,說是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都不為過。


    星星跟她這個奶奶呆在一起的時間比跟俞冉一起的時間都要長。


    俞冉看著她們倆玩,旁邊的張媽在旁邊用蘆葦亭子編著刷鍋刷碗的掃帚,然後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唇角勾起笑。


    張媽年紀也大了,現在走路都不太穩當,每次去買菜,一來一回的,回來累的直喘氣。


    今年夏天,葉舒陪著張媽回了一趟她的老家,給她兒子和老頭子燒紙祭拜。


    張媽還說以後恐怕就沒有機會回去了,她年紀大了,來回坐車有點受不了,也不舍得讓別人陪她來回折騰受罪。


    以前她還能走的動路,都是她自己一個人坐車回老家祭拜,不讓人跟著。


    祭拜完回來的時候,葉舒說張媽的情緒特別低落。


    這次回去她大概是覺得自己是最後一次回去,就把身上攢的錢都掏出來,然後給她亡去的兒子和老伴修繕了墳墓,還在墳前絮絮叨叨的說了不少話,燒了很多紙錢。


    葉舒說這些的時候,語氣有些哽咽。


    張媽跟她們一家子相處了那麽多年,已經是陸家的一份子。


    可惜這些年,無論是陸老爺子還是張媽,大概是年紀大了,經常一個人坐在一個地方半天不動,有些愣愣的發呆,有時候還會突然對著一個方向看,說是有老朋友回來看他們了。


    偏偏他們身體沒有什麽大病。


    葉舒知道,這是兩個老人年紀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走了。


    俞冉想到這些,下意識的去找陸老爺子的身影,他正一個人坐在沙發的另一邊,拿著一些老物件擺弄,像是一件件的再回憶。


    時不時抬頭看向這邊。


    俞冉突然道,“媽,今年寒假我還讓煜景帶著臭臭到這邊過年吧,一家人一起過年也熱鬧。”


    葉舒怔了怔神,隨即笑道,“也行。”


    陸玉瑤逢年過節的也過來,想找葉舒表演母女情深,可惜葉舒不配合她表演,覺得膩煩,態度也不冷不熱的。


    陸玉瑤大概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來的也較少了,特別是上次陸玉瑤不知天高地厚的,還想讓葉舒幫她婆家那邊的人謀個工作,偏偏職位還不低,把葉舒氣的拿著掃把把人給攆出去了。


    所以,陸家現在顯得有些冷清了。


    俞冉都想著,要是自己再帶著星星走了,還不知道怎麽冷清呢?


    陸老爺子他們肯定會不習慣的。


    可惜現在也沒辦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考完試之後,俞冉抱著星星一起出去玩,霍寶珠她們也一起。


    趙靜甚至也放下了手裏的事,帶著家裏的兩個孩子,加上小石頭一起,幾個人也沒去商場,而是去了附近的公園玩。


    走到半路上,突然有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像是不確定,“嬸子?”


    才叫第一聲的時候,俞冉沒反應過來,也不覺得是叫她。


    畢竟周圍還有不少人帶著孩子。


    直到那個男孩跑了過來,站到了俞冉麵前,“嬸子。”


    這次大概是確定了人,語氣肯定。


    而俞冉猛得看到這男孩愣了愣,隨即才覺得有點麵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男孩笑了笑,指了指正往這邊跑過來的小女孩,道,“嬸子,是我呀,蔣諺,那個是我妹妹,蔣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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