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盯著一臉天真的皇甫嵩,冷笑一聲,「將軍就是這麽打算的,難不成以為葉楓會讓你們放手一搏,隻怕想多了。」


    皇甫嵩一時間滿臉陪笑,「正是因為我等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來求先生給個主意。」


    「主意,」盧植冷笑一聲,「將軍想要個什麽樣的主意,讓大漢快點滅亡的主意?」


    「大人!」皇甫嵩一臉難以置信,想當初的盧植意氣風發,何曾做過這樣的事,現如今隻怕真的心灰意冷。


    可盧植不出手,還有誰能夠和葉楓對抗,想清楚這些,皇甫嵩沉下心去,「大人,難不成你不顧黎民百姓的死活?」


    「究竟是百姓的死活還是將軍的錦繡前程,將軍心裏有數,我盧植心裏也有數,百姓落在誰的手中生活的更好,將軍明白,我盧植也明白!」


    七拐八繞的說了許多,可盧植就是不為所動,急匆匆拿起錘頭去收拾花圃之中的東西,急得皇甫嵩急忙開口,「大人,大人。」


    盧植不為所動,反倒是管家幾步走了出來,輕輕伸手,「將軍,先生不想管那些事情,還請你離開,莫讓小人難做。」


    皇甫嵩拿出銀子,輕輕塞進管家手中,想要知道盧植的一切,也隻能從管家入手,眼看管家麵露難色,又急急忙忙拉到一旁,「你家大人究竟出了何事,為何今日如此消沉,按往日來看,現如今已經恨不得對葉楓口誅筆伐,帶著世家聯軍衝了過去。」qs


    管家左右打量一陣,這才小心翼翼開口,「老爺下朝之後就成了這樣子,誰說也不聽,誰來也不見,還請將軍勸勸我家老爺!」


    皇甫嵩思索半天,那天盧植匆匆忙忙自請離去,估計事情出在哪裏,但是找不到症結,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你家老爺回來之後有沒有說什麽,或者做什麽。」皇甫嵩略一停,「有沒有看過什麽書,或者拿過什麽東西。」


    「回來之後什麽都說,每日除了曬太陽就是喂魚,要說書的話,反倒是詩三百看的多,整天念叨周公什麽的!」管家憂心忡忡開口道,急急忙忙將情況說了個七七八八。


    皇甫嵩聽完重重歎息一聲,「大人這是感歎沒有遇到明主,可現如今我們又能如何。」


    隨後皇甫嵩輕輕擺手,「你先下去,別讓任何人進來,這裏的事情交給我。」


    「將軍,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家老爺!」管家急忙退下,臨走的時候也沒忘記將給的銀子塞進皇甫嵩手中,嘴裏隻念叨著,「能讓我家老爺恢複正常我就謝天謝地,哪裏還敢要將軍的東西。」


    皇甫嵩搖了搖頭,症結找到了,想要治好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原來的靈帝也算的上是一個好君王,可自從有了葉楓之後行為越來越乖張。


    對了,葉楓!皇甫嵩仿佛找到突破口一般慢慢靠近盧植,可不想盧植一聲不吭,眼看皇甫嵩要踩在自己種的花上麵,急忙推出一把,這才抬頭。


    「將軍,我本以為你走了,沒想到還在這裏!」盧植毫不留情喊出一句,「管家,送客。」


    管家有心讓皇甫嵩治療盧植,自然不會急匆匆衝上去,而是磨磨蹭蹭不願意獻身,盧植眼看喊了三四聲也沒有什麽動靜,索性將東西一扔重新坐下。


    「你看這些苗,要不是老天爺雨水眷顧,哪裏能活下來,」盧植重重歎息一聲,「要是老天爺不眷顧,說不準通通都得死在這裏,現在有老頭子澆澆水,施施肥,他們長的又好又快,還能願意看著天色過日子?」


    「盧大人這話聽起來沒錯,好好想想還是缺了一點道理,方才說他們不願意讓老天爺庇護,可他們怎麽知道盧大人照顧到什麽時候,」皇甫嵩毫不留情開口道,「這可不是天大的笑話,不順其自然反而想著拔苗助長。


    」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都活不下去,更何況是這些東西。」盧植耷拉著肩膀慢悠悠說出一句,「難不成將軍覺得人定勝天,想要再搏一搏?」


    「本將軍隻是不想聽別人的評判,畢竟與大人共事多年,倘若有一天看不見大人,還真有些舍不得!」皇甫嵩麵露真摯,「還請大人出山,再次主持大局,免得小人改換日月,百姓苦不堪言。」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盧植低聲感歎一句,在落日下的肩膀更顯彎曲,「倘若有人願意庇護百姓,虛名算的了什麽。」


    皇甫嵩一時間呆呆地看著盧植,他知道,他沒辦法說服,隻能起身拱手道,「既然大人心意已決,本將軍不便多言,現在離去,還請大人好自為之!」


    皇甫嵩走出幾步,猛然回頭開口道,「若有一天某死在外麵,還請先生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讓某回家鄉!」


    「哎!」盧植重重歎息一聲,隻聽見幾聲大笑,「我盧植……」


    話音未落,三道箭頭直直朝向盧植麵門而來,盧植畢竟上過戰場,見過真刀真槍,一手抄起錘頭打落一枚,在同一瞬間急匆匆後撤一步,死死盯著箭頭。


    「我來幫助你!」皇甫嵩大喊一聲,縱身一躍到了盧植身旁,手中長槍不斷旋轉,一枚箭頭猛然間落地,霎那間最後一枚箭頭直奔盧植胸口而去,盧植已經無力回妨。


    「大人!」皇甫嵩大喊一聲,「我來救你!」皇甫嵩急匆匆順著盧植而去,可已經拉開距離,想要一瞬間到達哪有那麽容易,眼看箭頭越來越近,先前一枚已經重重打在錘頭之上。


    盧植一咬牙,將鋤頭把輕輕挪動,等待箭頭的到達,正在一瞬間,管家從石頭背後猛然竄出,張開雙手擋在盧植麵前。


    危機已經解除,皇甫嵩臉色一沉,怒罵一聲,「找死!」


    牆頭之上的黑衣人急忙就要逃走,卻被皇甫嵩一把拉住,直接甩了下去,「給我下來!」


    那黑衣人射箭不錯,可真到了打鬥的時候,那就是個戰五渣,哪裏比得上皇甫嵩,一瞬間就被按在地上,皇甫嵩怒斥一聲,「說,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盯著麵前的皇甫嵩,聲音抖動,「就算是殺我,爺爺也不會說,有本事你殺了我。」


    盧植急忙抱住這個陪伴他多年的管家,急急忙忙開口,「你,你……」


    管家伸出血淋淋的手輕輕撫摸盧植的臉龐,「老爺,老爺,我陪你這麽多年,最熟悉你的性格,你五歲的時候讀書刻苦,好不容易到了這個地步,千萬,千萬別為了我做出什麽事。」


    盧植恨得咬牙切齒,這可是他唯一的親人,現如今死在這裏。


    「你放心,我能救你!」盧植急匆匆開口,扯下袍子急匆匆紮在管家傷口處,「我這就去找大夫。」


    「最好的大夫隻怕還在葉楓處?」皇甫嵩憂心忡忡反問一句,畢竟算是政敵,他真的害怕葉楓因為一己私欲不肯治療管家。


    看著盧植的樣子,管家要是真的沒了說不準會發生什麽事。


    「我去找他,他葉楓欠了我一個人情!」盧植急匆匆就要起身,管家的鮮血滲透衣服,滲透布條,聲音越來越小。


    皇甫嵩將手輕輕搭在管家鼻子上,已經是氣息全無,麵色蒼白,搖了搖頭,盧植看在眼裏,一屁股坐在地上。


    「節哀!」皇甫嵩麵色凝重,「就算是大羅金仙也回天無力。」


    一個管家自然不至於盧植如此,可盧植年幼之時父母雙亡,都是管家一手拉扯大,什麽也不圖,陪了盧植這麽多年。


    盧植臉色一變,手提寶劍慢悠悠向前,「就是你動的手?」


    「就是你爺爺我,有本事殺了


    我,要是我叫出一句,今天是你生的!」黑衣人不斷叫囂。


    皇甫嵩眼看盧植情緒不對,正要伸手攔住盧植,盧植將手一立,輕鬆道,「我沒事。」


    「啊!」一聲慘叫之後,黑衣人手上一根手指掉落在地,豆大的汗珠在臉上不斷滾動。


    「告訴我,究竟是誰派你來殺了我!」盧植語氣冰冷。


    黑衣人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正想挑釁,另外一根手指應聲而落,盧植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你不願意說,我就將你的手指一根根砍斷,直到你願意說為止,沒關係,沒了手指還有渾身的血肉。」


    「哥哥,你等會。」皇甫嵩惡狠狠一笑,「從前在軍營之中早就聽說傷口撒鹽劇痛無比,可就是沒有試過,今天不妨一試!」


    「好,來!」盧植痛痛快快答應下來,下一刻,黑衣人缺了手指的手被按進鹽罐子,又在一瞬間抽出來被按在火紅的烙鐵之上。


    黑衣人身體不斷抽出,咳出一口口鮮血,涕泗俱下,「我說,我說,我什麽都願意說,殺了我,殺了我。」


    「好,究竟是誰派你來的,要對本官動手!」


    黑衣人麵露難色,皇甫嵩慢悠悠開口,「看來還不夠。」


    「是楚王,他說隻要殺了你,靈帝絕沒有反抗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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