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出城


    啪!顧小小一巴掌拍在羅成的頭頂,雙眼圓睜,狠狠地瞪著他:“喂,你小子,想到哪裏去了?我這是讓你換上女服,我們好蒙混過關出城去。”


    呃,羅成的臉蛋兒紅的幾乎發紫了。剛才在綢布莊殺人的俊麵殺神不見了,隻剩下一個嘟著嘴低著頭臉紅到耳朵根兒的半大小子了。


    羅成雖然不願意穿女裝,但時勢迫人,他們必須盡快出城,也由不得他不同意了。


    顧小小幹脆越俎代庖,三兩下將羅成的外袍脫了,將那件大紅織金纏枝蓮花的女裝給他穿上,又手腳麻利的給他盤了個發髻,兩側各插了三支金釵,髻前插了一枝紅牡丹……她不得不感謝當年某位狂熱愛好cosplay的損友對她的摧殘。


    嗯,這小子皮膚夠白夠細嫩,胡須還未長出,不用傅粉了,隻簡單描畫了眉眼……


    “成了!”顧小小將車廂裏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起來,拍了拍手,瞥見羅成低著頭的窘樣兒,不由起了壞心,伸手托住羅成的下巴,道:“妞兒,來給爺笑個!”


    “胡說什麽?”羅成忽地抬起頭來,惱怒地瞪了顧小小一眼,扭頭對著車外喝道,“出城!”


    呼,顧小小拍拍砰砰亂跳的胸脯,深深呼出一口氣來。


    明明一個男人,化起妝來但見雙眉入鬢,唇紅齒白……那一瞪眼一轉眸間,眼波流轉,竟似要把個人的魂兒都勾了去!


    奶奶個攥兒的,這丫也太妖孽了些!若是男人都生成這樣兒,還讓女人們怎麽活?


    不管顧小小倍受打擊在那裏怎麽黯然神傷,馬車和護衛們隨著羅成的命令,行止如風,隻消片刻,就已來到城門口。


    “什麽人?停車,停車!”隨著車外兵士們的吆喝聲,馬車踏踏停了下來。


    車外一名叫趙旭的侍衛上前道:“我等乃博陵崔家的家人,此次護送小姐往柳城郡省親歸程,路過貴城,還望軍爺們給個方便。”說著用袖子掩著,遞給那兵頭兒一塊金餅。


    金餅入手沉甸甸的直壓腕子,兵頭兒已是緩了臉色。看了看馬車周圍的十幾個人,個個彪悍,卻也個個守禮知矩,顯見不是小門小戶能夠養得起的,心裏已經相信了這些人的身份,有意送個順水人情。但為了掩人耳目卻仍隨意開口道:“既是崔家小姐回程,如今天色已過午時,怎地不在城中在盤桓半日明日起身啊?”


    這話一出口,不止是趙旭心中一驚,就連車上的羅成也都是微微變色。難道是被看出什麽來了?


    羅成不由自主地回頭向顧小小望去,就見她臉色也微微有點兒白,神情卻還算鎮定,心下也是稍安。正想著找個什麽借口告訴外邊的趙旭,一陣的衣裳響動,顧小小已經起身走出車去,伸手拉了一把,竟沒拉住。


    顧小小走出車廂,也不下車,隻在車轅上對那兵頭兒微微一福,轉首對趙旭道:“趙侍衛,小姐說了,我們崔家雖然曆來低調,但崔家家主嫁孫女兒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你也不必為難,盡管和這位兵爺直說即可。”


    “是。”趙旭人很機靈,急忙俯首答應著。


    顧小小又從衣袖裏拿出一隻繡花湖縐錢袋來,遞給趙旭,道:“這是小姐打賞諸位兵爺的,小姐說了,天氣漸寒,諸位兵爺當差也不容易,讓兵爺們拿著這點兒錢買杯酒喝,暖暖身子。”


    趙旭接了錢袋交給那兵頭,錢袋入手又比那金子重了不少,隻樂得兵頭兒兩隻小眼眯成了一條縫兒,上前施禮謝賞。


    顧小小點點頭道:“啟程!”


    說罷,掀起車簾。那兵頭兒正站在車首,這車簾兒一掀,一股極好聞的香味兒從車廂裏氤氳而出,他忍不住抬起眼來,恰看到車廂裏一個身著大紅織金流彩大袍的麗裝女子端坐如儀。那小姐似是察覺到了掀起的車簾,用衣袖掩住了嘴兒,隻露出兩彎黛眉如畫,一雙鳳眼宛如秋水流轉……


    車簾兒很快落下,馬蹄踏踏,馬車和十幾名侍衛一起出了城門。


    那兵頭兒卻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臉癡迷。一臉神傷。好美的小娘子啊!隻可惜,他也大概隻能見著一眼了,雖說他出身也算有些資財,卻仕途不得誌,至如今二十掛零了還隻是個小小校尉呢!


    兵頭兒這裏正望著城門外馬車騰起的浮沉出神,就聽得身後一個怒喝:“劉武周,你在這裏發什麽愣呐?剛才是什麽人出城?”


    那愣神的兵頭兒劉武周倏地一驚,猛回頭,就見一個穿盔掛甲的將領騎馬立在他身後,認得是他的頂頭上司,臨渝關的兵曹副將許勤,急忙轉身行禮,回道:“回將軍,方才是博陵崔家的小姐出城回程。”


    “博陵崔家?此已過午,為何他們急著出城啊?”


    “崔家小姐說,崔家家主嫁孫女兒,她們才急著趕路。”劉武周此話剛一落,那許勤猛地提起手中馬鞭兜頭就是一鞭抽下來,登時將劉武周打倒在地。


    “酒囊飯袋,崔家家主剛剛三十餘歲,女兒還尚未出閣,哪裏來的孫女可嫁?”許勤怒喝連連,指著捂著脖子剛剛站起身來的劉武周,“那些人必定是殺人越貨的賊人,還不趕緊帶上人隨我去追?”


    ·······


    卻說,羅成和顧小小出了城,羅成三下五除二脫下身上的女裝,拆了發髻,腦哼哼地也不搭理顧小小,扯了自己的袍子穿了,徑直跳出車廂。


    顧小小瞪著眼看他這別扭樣兒,心裏好笑,車簾兒落下之際,她才訝然看到羅成臉上的妝容尚未清洗,不由笑出聲來。


    羅成跳下車,聽得車廂裏的笑聲,更是又窘又羞又惱,回頭對侍衛們喝道:“還不把爺的馬牽過來?”


    眾侍衛就見自家少將軍一張粉臉,描眉畫眼,眼波一橫處,那簡直是嬌媚無比,竟都愣住了。


    “混賬東西,都愣著幹什麽呢?沒聽到小爺的吩咐嗎?”羅成更是惱怒,卻不想他此時橫眉冷目的樣子,根本沒有威懾力,反而更像是含嬌弄癡,眾侍衛再也把持不住,撲哧,撲哧,一疊兒笑出聲來。


    眼看羅成氣的就要暴走,還是胡勇老成些,橫了那些憋笑憋得難受渾身顫抖的侍衛們一眼,匆匆湊到羅成身邊,將一塊濕巾子遞到他的手中:“少將軍,您先擦把臉……”


    轟,羅成的臉登時又羞成了大紅袍,倉惶接了濕巾子將自己臉上的脂粉擦幹淨。


    經過這個小插曲,一行人也知道剛剛逃出城來也耽誤不得,打馬駕車一路飛馳。


    可是,畢竟羅成一隊人馬帶了馬車,馬匹又連日奔馳,隻歇了半日還沒緩過勁兒,雖是連連打馬催促,無奈馬匹盡力,也實在跑不快了。


    不消半個時辰,就聽得身後馬蹄聲如悶雷般追了上來。


    “不好,有追兵。”羅成叫一聲,吩咐張羽帶了馬車先行,他則率領胡勇、趙旭和另外兩名侍衛停下馬,轉身對著來路,靜等追兵上門。


    不一會兒,追兵趕上來,馬蹄呼啦啦踏起一股滾滾的塵土,羅成胡勇等人瞥一眼戰馬踏起的征塵,心下略安,還好,追兵不多,不多五十來人。


    追兵徑直奔到羅成五人二十丈處,方希律律拉住馬匹,為首一名三十來歲的高壯將領開口問道:“對邊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


    “嗬嗬,你又是何人?”羅成手握長槊,端坐馬上,神情絲毫不懼。


    “我乃大隋臨渝關兵曹許勤。爾是何方小賊,為何不敢報上名姓?”許勤大喇喇地握著一根長刀,暗使一個眼色,跟在他身後的劉武周隨即不動聲色地將命令傳遞下去。五十名騎兵分開兩路,將羅成五人圍繞在中心。


    羅成等人並不著急動手逃脫,反而與許勤打打嘴仗,盡量地拖延時間,好讓馬車行的更遠一些。隻要馬車出了臨渝關範圍,這區區五十人他們還放不到眼中。


    “喲嗬,這是知道打不過小爺,要一起上啊?”羅成挑著眉梢瞥瞥兩邊包圍過來的騎兵,很囂張的搖搖腦袋,對那許勤舉起手中長槊,笑嘻嘻道,“你不是想知道小爺的名字嗎?隻要打贏爺手中這杆長槊,爺就告訴你。”


    “小子,休要猖狂,讓本將來教訓你。”許勤二十多歲就當上了兵曹,也算是打遍臨渝關無敵手,一直以來都有些自鳴得意。今日聽得羅成一個小毛孩兒如此猖狂,哪裏受得了這份氣,雙腿一夾馬腹,提著長刀直衝上來。


    羅成自然不懼,也提馬迎戰,見許勤的長刀一記“刀劈華山” 當頭劈下來,嗚的一聲,刀灌著罡風,來勢洶洶。羅成初次與此人交手,但見他個子足有八尺,膀大腰圓,一臉趟紫色的疙瘩肉,一部鋼針似的絡腮胡須,一看就是走的力量型路線,他也不和他硬磕,手中長槊斜挑,斜斜地滑過刀鋒,卸去了刀上的大半力量,隨後,沉重的長槊宛如有了生命一般,竟順著刀柄劃了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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