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還真敢說,那可是門左衛門大人,傳說中的初代傀儡師,就連我姐姐千代都不敢輕言比擬的偉大人物,你竟然敢這樣大言不慚?”


    海老藏一手按在葉羽的腦門上,翻了個白眼兒,沒好氣的說道。


    葉羽也不惱,隻是扭頭盯上了海老藏的眼睛。


    “萬一呢?在我沒有走到人生的終點之前,誰又敢放言我無法達到門左衛門大人那般境界?”


    眼睛微眯著,其間光暗沉浮,好似地底深處的井,一時竟讓海老藏都晃了下眼。


    “這家夥。”


    “再說了,現在戰爭都沒有結束,我哪裏又管得了那麽多?刀是現成的,邪神是虛無縹緲的,該怎麽選一目了然。”


    說著,從海老藏手中拿回了刀。


    兩手一別,鋒刃一轉,從刀身上映照出他的瞳孔來。


    天上驟雨初歇,涼風未逝,直把他的衣服吹的呼呼作響,幾縷昏暗的燈光從不遠處的帳篷中射來,在天地之中留下一道暗色的剪影。


    腳下的影子好像在膨脹,夾雜著刀芒,瘦小的身軀中暗藏著莫名的偉大,所謂的邪神,所謂詛咒似乎也不過如此。


    海老藏急忙晃了下腦袋,擦了下眼角,開什麽玩笑,他竟然從葉羽身上看到了一輪黑色的太陽。


    捏了下鼻梁,看樣子他這些天還是太累了,這分明就是個普通的……不,還是比較稀有的惡小鬼,哪裏會是太陽,不可理解,不可理解。


    一股腦把那些胡思亂想丟在腦後,穩了下心神,海老藏這才重新把視線投了過來。


    “算了,反正刀都選了,我也懶得管你選它的理由,人強刀弱自然翻不起風浪,人弱刀強,最後被反噬了也沒有太多理由分說,事已至此,倒不如好好談談刀術,這門殺人的藝術。”


    同樣從腰間拔出一把長刀,海老藏的視線在驀然間變得危險,那種感覺,就像一個沉浸多年的殺人鬼。


    視線傾斜,打在葉羽臉上,就似一把把鋒利的刺劍。


    “我們是忍者,不是鐵之國的武士,所以刀術對我們而言是達成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


    忍者的目的是殺人,所以刀在我們手裏也成了殺人的用具,刀術,便也是殺人的藝術,為了殺死敵人,我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那麽告訴我,你現在究竟想殺誰?是雨忍?是木葉忍者?還是旗木朔茂?”


    凝著臉,葉羽的眼睛毫不躲閃,正好與海老藏四目相對,其中暗藏著些許疑惑。


    “有區別嗎?”


    “當然,你可不要殺人技想簡單了,葉羽。”


    手中長刀一動,海老藏在原地演示起了最簡單的揮刀動作,有劈,有砍,有撩,有挑,或氣勢逼人,剛勁有力,或靈活似蛇,陰柔如水,單論基礎刀法而言,他就像一本百科全書。


    “對付不同的人,手段是不同的,若想對付忍者本身,而不是具體的某個人,那你的當務之急就是打好基礎,以不變應萬變,可若你想對付的是某個具體的人,那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體悟,是模仿,你得體悟他的心態,模仿他的出刀,因勢利導,一擊必殺。”


    說著,手中刀芒一閃,迅猛就如一道一掠而過的閃電,瞬間就將不遠處的巨石斬成了兩半。


    “現在,告訴我你的答案。”


    海老藏的話,葉羽是聽懂了的,無非兩條路,一條是從一加一學起,知道題目求結果,最後融會貫通成學霸,一條是考前押題,根據結果寫算式,單為一次考試服務。


    這兩種方案可以說是各有利弊。


    從長遠來看,當然是融會貫通成學霸,但前期的積累絕對一步一個腳印做不了假,可要是換成期末避免掛科,那考前押題肯定更香,隻要押題壓得好,指不定還能一戰逆襲學霸。


    嘴裏長吐一口氣,而現在,他就是那個極有可能掛科的人。


    視線越發的認真與凝重,葉羽緊盯著海老藏,兩手握緊了拳。


    “我想要打敗旗木朔茂。”


    海老藏的嘴角揚起了些許弧度,那神情,那弧度似乎在說他早就料到了一樣。


    扔開手中的長刀,重新換上了一把短刃,海老藏向他打了個手勢。


    “跟我來。”


    那是一條狹長小道,周圍草木蔥翠,在暗處顯出一副格外的冷色調,海老藏一邊走,一邊向著葉羽詢問道:


    “這一點我早就發覺到了,無論是你第一次來向我報告,還是第一次和千春他們見麵的時候,亦或者現在,你都對旗木朔茂顯得格外看重,這不全是山椒魚半藏的緣故吧?說說看,我需要一個理由,畢竟你們應該並沒有見過麵才對。”


    問出這番話,海老藏純粹是職業病在作祟,離目的地還有一段距離,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趁機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直覺。”


    葉羽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直接開口答道,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對來。


    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這條線他一直拿捏的死死的,總不能說他因為知道一個名叫岸本齊史的家夥就放言砂忍會敗吧?


    所有的行動都需要一個理由,而他的那個理由就是直覺。


    “哦,直覺?真是毫無信服力的理由,不過很有你的風格,但是啊,葉羽,男人的直覺可不一定會準。”


    海老藏扭頭笑道,眼中多了絲調侃,反倒是葉羽依舊是那副嚴峻的模樣,一絲不苟,就像不敢有絲毫的放鬆。


    “男人的直覺準不準我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覺很準,它在村子裏幫我躲過了很多次危機,所以我信它。


    我心中總有種預感,旗木朔茂這個男人身上有大問題,一個不慎就會讓我們萬劫不複的大問題。”


    葉羽的聲音很冷,就像這雨之國的雨一樣,海老藏沒有多說話,隻是輕揉了一下葉羽的腦袋,抬頭望了眼天空,然後甩頭輕笑。


    “不可能,直覺?見都沒見過人靠什麽直覺?這場戰爭的贏家一定是我們,是我們砂忍,是我們傀儡師派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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