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主的意思是借體還魂?”藍顏楓笑的一臉溫和,卻直達重點,將江然的想法猜透了。


    “華邱那身骨頭盡數碎了,癱了二十年,可那身靈力是純淨的,加上一百五十個孩童,完全可以借體還魂。”郢梭補充道。


    “那為何他還需要你的血才能治愈?”施瑛桉此話一出,幾個人都僵住了,他說的沒錯,要是借屍還魂,根本就不需要血來治愈。


    江然低頭摩挲小拇指雙戒,笑道:“非也,借體還魂接的隻能是病弱垂危的人,接了這種身子,估計也會打小病不斷,華邱已經癱了二十年,棺材裏不知道躺了多少年,又病了這麽多年,肯定想做個正常的人。”


    施瑛桉已經按耐不住了,慍道:“他百年前害了妄燃和雲端,讓妖域不太平百年,自己還想有命活著?這世間好事豈能都被他占去了!”


    “一切也隻是猜測。”藍顏楓拉住施瑛桉,說:“你別太衝動了,這事急不得,你急也沒用,你也不知道華邱在何處,找也找不到,不如先想想接下來如何。”


    “接下來?”施瑛桉拔出劍,對著黑衣人,“我把他嘴撬開,撬不開就捅他一劍,我看他能撐到幾日。”


    江然按下刀刃,“施峰主不是發過誓,不會殺人嗎?”


    施瑛桉輕笑一聲,運起靈力,劍身鳴鳴,“我說過不殺人,我沒說過不殺畜生,那一百五十個孩童的命他都得背。”


    一道靈力從大殿而過,地麵被劈開一條裂隙,足足有幾尺深,塵土飛起,嗆得幾人直咳嗽。


    “瑛桉,你把大殿劈開這麽大一條縫,我看你怎麽跟宗主交代。”殷罹護著口鼻不停幹咳。


    “華宗主他人呢?我回來就沒看到他。”郢梭突然意識到華燁不在,裏裏外外將大殿翻了個遍,也沒任何發現。


    江然此時不語。


    找了個椅子坐下,靈力熱了茶,細細抿了一口,感覺著唇齒間的苦澀和清香,堅信說:“華宗主,他就在這個屋子裏,你們都沒看到嗎?”


    幾人一時不解,又各自尋了個不同的方向去找了,連一直看著不說話的莫澤也去了。


    他喝完茶起身,走至黑衣人麵前,緩緩抬起下巴,說:“我當時說過,已經猜到你是誰了。”


    黑衣人從他手中掙脫,咬牙什麽都不說。


    “華宗主,也沒必要繼續裝了,你已經裝不下去了。”江然從係統裏麵拿出一條帕子擦幹淨手,搬過來一把椅子,坐在黑衣人對麵。


    “華宗主?”施瑛桉正好回來,驚訝的將黑衣人看了好幾圈,“他就是華邱?那我們還找什麽?”


    江然伸手一隻食指輕輕搖了搖,輕笑道:“華宗主又不是隻有一位,誰說,他就是華邱了?”


    “華宗主除了華邱還有誰?華宗主不就一位……”施瑛桉頓住,手中的劍應聲滑落,蹲下身來,看著黑衣人的眸子。


    他是在不敢相信,隻能寄希望於那雙眸子,眼睛是會說話的,那雙眸子隻要足夠堅定,他就不相信這是華燁。


    黑衣人怎麽可能是華燁?


    華燁他平日為人平和,處處幫著他們,怎麽可能會殺了一百五十個孩童?怎麽可能會參與了這件事?


    施瑛桉盯了一會,那雙眸子一直在左右躲閃,根本不敢和他直視,真的是華燁,不會有錯,華燁平日裏心虛時,也會這般。


    他突然像是泄氣了,方才說的桶幾劍也早就忘在腦外,癱坐在地上,口中重複道:“華燁,他是華燁,華燁……”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黑衣人見此,總算是開口說話了,“瑛桉他還小,心智不成熟,何苦要逼瘋他。”


    “逼瘋他的人不是我,是你。”江然說:“你從開始害人時開始,就沒想過施瑛桉,現在也沒必要假惺惺的來關心他。”


    “江峰主,我有時候會懷疑你是不是恢複記憶了。”


    “你說什麽?”江然猛的拉住領口。


    “哈哈哈……”華燁大笑幾聲,搖了搖頭道:“百年前你失了記憶,可把妄生害慘了,你不記得嗎?本以為妄生出來會第一個殺了你,可人算不如天算,你們竟然有了感情。”


    “妄生能撐到現在才入魔,也不知你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我也想知道華邱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百年了,你放著宗主不做,和他一起害人。”


    “他是我師尊,也是你師尊,他救了我的性命,養我育我,不論什麽時候我都會站在他的一邊,不像你,大逆不道。”最後四個字咬的很重。


    “我大逆不道?”江然仿佛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笑了好一陣才停下來,“他是救你養你,可他的命是命,那一百五十孩童的命就不是命嗎?被你們殺掉的妖就不是命嗎?”


    “妄生他的命,就不是命嗎?”


    華燁冷笑一聲:“妖就是妖,低賤無恥。”


    “放肆。”江然抬手就是幾巴掌:“現下你是階下囚,搞清楚自己是個什麽東西。”


    華燁被扇的倒在地上,爬起在還在笑,得意道:“你很在乎妄生對不對?”


    “你放我走,我告訴你百年前你為什麽失憶了,也告訴你百年前發生了什麽。”


    江然站起來睨他,笑道:“我不需要知道了,以後總有別的辦法知曉的。”


    “不可能!”華燁抓住他衣擺,“這事情隻有我和師尊知道,還有……還有輪回鏡,現在妄生已經入魔,還都是因為你,你已經拿不到輪回鏡了,他不會再見你了。”


    “施峰主,麻煩你看住他。”江然拍了拍施瑛桉,他這時才剛剛反應過來,依舊一臉的不相信,但聽到江然的話,還是作揖應下了。


    此時其他幾位峰主將華怡宗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華燁,都冷著臉回來了。


    江然站在大殿正中,悅心化成一柄小刀。


    他劃開手心,將血滴在小拇指的戒指上,突然靈力乍現,一片巨大的白晝憑空而出。


    白晝逐漸暗下去時,裏麵走出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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