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停歇,雲消雨散,臨近傍晚,下了一天的雨終於停了。鳳凰城的百姓們也習慣了此時停雨,紛紛從家中走了出來。


    早上日出時候下雨,晚上日落時候停雨,初一下一次,十五下一次。這已經成了定例。大家也趁著雨天,難得的休息兩天。


    雨後,天邊的晚霞照射,出現了一道彩虹。吃過飯的百姓踩在濕漉漉的地麵上,開始飯後消食。


    城內一片祥和的景象,而在彩稚觀,則是一片烏雲密布……


    這烏雲密布並不是真的有烏雲,而是每個人的心頭有一層烏雲遮蓋,讓他們心中倍感壓抑。


    幾個彩稚觀的弟子步伐匆匆,而在觀中的大殿中,一個瘋狂的聲音響起:“吼~~”


    這聲音沙啞低沉,仿佛是一頭饑餓的野獸。大殿門口站在兩個渾身顫抖的弟子,他們手中端著托盤,托盤上是兩根玉白色的長棍。但是這一刻,他們卻是麵露驚恐,不敢進入大殿。


    這個時候,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你們在幹嗎?還不將玉煙龍送進去!”


    兩個弟子一聽,當即哭喪著臉對那說話的男子說:“大師兄,我們不敢……”


    “他是師傅,難道會吃了你們不成?若是這點小事都做不到,那就卷鋪蓋回家吧!”說話的大師兄臉色一沉,當即罵道。


    兩個弟子臉色諾諾,他們心中害怕,但是又舍不得離開這裏。成為彩稚觀的弟子,那也是他們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成功的。


    兩人咬咬牙,最終還是端著托盤,走進大殿之中。


    大殿之內,一個瘋狂的身影正在舞動,他雙手雙腳不自覺的舞動,像是在跳大神。而口中還低聲說道:“是這樣沒錯……應該就是這樣……”


    是不是的,他發出一聲低吼,如同野獸嚎叫!


    兩個進門的弟子一下就被他這樣子嚇到了。連說話都顫抖起來:“師傅……您的玉煙龍……”


    他們的話音落下,就看見那身影猛地停頓下來,然後一張烏黑的臉猛地轉了過來,這張臉扭曲恐怖,雙目冒著紅光。他當即吼道:“混賬!你們打擾到我領悟真經了!”


    他的話音落下,就有一道狂風襲來。這風如同大錘一樣,重重的打在他們身上,一下就將他們打飛出去!


    兩個弟子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撞開大門,摔在外麵,麵色蒼白如紙,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站在外麵的大師兄看到這一幕,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擔憂。他的目光看向殿內,卻看見殿內的身影再次舞動起來。


    隨著他的舞動,一點點光芒如同螢火蟲一樣融入他的體內,恍惚中,他的腦後生出三圈神光。其中兩圈水光氤氳,伴隨著風雷……


    ‘師傅又強了!但是他也更瘋了……’大師兄憂心忡忡的想到,卻有些無可奈何。


    自從幾個月前,師傅開始閉關參悟什麽真經的時候,事情就隱隱有些不對了。


    師傅心高氣傲,看不起別的雜經。一門心思都想進入九彩霞宗。雖然失敗了幾次,但是都積極和宗門內的精英弟子打好關係,發展人脈。


    這些年在鳳凰城賺到的資源,有九成都花在了這方麵。他投入了這麽多,就是為了進入高門大宗,以後成就蘊道。


    但是自從他從那張真人府邸回來後,他就變了。他似乎是得到了什麽東西,然後開始整天研究,而到了現在,他變得有些瘋狂,實力也大進,似乎是進入了邪道……


    大師兄胡亂的想著,心中有幾分惆悵。


    就在這個時候,殿內的師傅忽然停了下來,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平靜下來。大師兄看到這一幕,心中微微一定。師傅又恢複理智了。


    然後,殿內的師傅忽然開口喊道:“郭珍,進來。”


    大師兄一聽,立刻應了一聲:“是,師傅!”他的名字就叫郭珍。


    他走進殿內,看見師傅正平靜的看著他,眼神平靜如水。他指了指前方的蒲團,說:“坐下。”


    郭珍趕緊坐下,做聆聽狀。


    果然,洞言真人開口說道:“這些天,我是不是很奇怪?”


    郭珍微微點了點頭。


    洞言真人痛苦的閉起眼睛,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個東西。這是一麵殘破的小旗子。


    他輕輕的撫摸一下這小旗子,說:“這是為師在一次偶然的交易上,得到的東西。這叫‘平天呼風旗’,但是它被人毀壞了,並不能發揮法寶的功效,但是其中的《呼風經》卻受到法寶的保護,沒有損失。”


    郭珍靜靜的聽著,他不知道師傅和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然後洞言真人繼續說:“傳說中,這‘平天呼風旗’是‘雨師觀’的至寶之一,和它相對應的,還有一件寶貝叫‘蒼天行雨令’,那寶貝上記錄著《喚雨經》。兩者結合,就是‘雨師觀’的真經傳承《呼風喚雨經》。”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再繼續說:“而這‘雨師觀’也曾經是一個高門大派!”


    “曾經?”聽到這裏,郭珍忍不住說到,並抓住了最重要的兩個字。


    “不錯,這個大觀輝煌了萬年,但是最後也不知為何沒落了。但是在一些同樣流傳久遠的大派宗門中,還是有記載的。雨師觀的《呼風喚雨經》最高可以修到神光六重,掌握‘呼風’‘喚雨’兩大神通,是相當不錯的真經傳承。”


    “如今,這呼風旗在我手中,喚雨令卻在張真人手中。張真人土包子出生,並沒有閱讀過九彩霞宗的典籍,根本不知道這件事。上次我去他家拜訪,千方百計求寶貝一觀,終於給我看到了《喚雨經》。”


    說到這裏,洞言真人臉上微微露出一絲不屑。他不屑於張存道對他的態度,也不屑於張存道的出身,這個土包子一無所知,空有至寶在手中也無法利用。


    不過想到這裏,他臉色又微微不好了。他是有福氣的人,但是目前看來福氣並不多的樣子。


    他對郭珍說:“告訴伱這件事,是因為為師發現我可能對經文的領悟有錯,雖然這一年的時間中,我已經煉出了兩圈神光,速度不可謂不快。但是越是精進,我就越發糊塗,有時候甚至是進入一片無盡的雲海之中,迷失自我!”


    他歎了口氣,說:“如今我還能短暫的清醒,但是我不清醒的時候,還會繼續練功。修為還會繼續增長。越是修為增長,我就越瘋……”


    “如今,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洞言真人盯著郭珍說道。


    郭珍一秉,當即說:“師傅請吩咐。”


    “你將這旗子送到張真人府上,他看到這旗子後,就會明白的。我一個人修,沒有任何人印證領悟,走的是對是錯都不知道。如今我成了這樣,張真人是有可能救我的人。隻要他開始參悟《呼風喚雨經》,我就有人商量了!”


    修行有個說法叫‘財法侶地’,這財就是修行資源,法就是修行功法,侶就是修行伴侶,地就是修行福地。


    沒有侶,一個人低頭悶修,是修不出什麽好東西的。多一個人,就多一種領悟,大家互相參詳,才有可能走出最正確的道路來。


    如今洞言真人一個人低頭苦修,已經修出問題來了!


    他將這麵旗子交給郭珍,認真的對郭珍說:“趁著師傅此時還理智,你速速將它送到張真人手中,不得有誤!”


    郭珍鄭重的接過旗子,對著師傅拜了拜說:“師傅放心,徒兒定不辱使命。”


    說完,他向著洞言真人再拜了拜,然後拿著旗子轉身離開。


    離開大殿後,郭珍掏出旗子仔細看了起來,這旗子因為破損,已經靈性盡失。隻有旗麵上的經文依然可見。


    他看了看這經文,隻覺得晦澀難懂,一時之間一點頭緒都沒有。


    “是了,這應該聯合另一樣寶貝一起參悟才行,光是這個經文並不能參悟出什麽的。不然師傅拿著它這麽久,也沒有參悟個什麽東西來。”他強迫自己將經文記下,又花了不少時間。


    等到月上樹梢,他才將這經文記下,然後才匆匆離開道觀,向著張存道的府邸行去。


    記下經文,也是他的私心作祟。他雖然是洞言真人的弟子,但是卻沒有學到什麽真正的好東西,真人也隻是教他們一門《三彩羽神經》,這經文勉強能修到神光,但是也算不得什麽真經。


    如今有一門真經出現在他眼前,他雖然不打算修行,但是記下來總是沒錯的,萬一以後有這個機緣呢。


    所以,他花費了一些時間記下經文。才去張存道的府邸送這件寶貝。


    天色不早,朦朧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彩稚觀和張存道的府邸隔著一座鳳凰城。此時城內大部分人都休息,隻有零星的守夜兵丁在巡邏。


    郭珍匆匆在路上行走,眼看就要到了張存道的府邸。


    但是這個時候,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我的乖徒兒,你拿著為師的寶貝,可是要背叛為師?”


    郭珍心中一驚,轉頭一看卻是師傅陰沉著臉在身後看著他。


    他當即說:“師傅誤會了!我是在聽你的指令,去尋張真人!”


    但是此時的洞言真人卻是冷冷一笑,說:“你明明知道我和張真人是死對頭,你還拿著為師的重寶去尋他!我看你就是要攜寶投敵!”


    他的話音落下,一道狂風升起,瞬間就將郭珍給絞成肉沫!


    郭珍雙眼瞪大,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死在了師傅的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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