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鹿的背叛徐葉事前不是無知,相反,徐葉把花鹿計算在了一樁不確定會發生的襲擊後。


    一切要從花鹿提到過的那封神秘郵件開始。


    徐葉在聽花鹿說起郵件的時候有過輕信,可多年摸爬滾打的直覺要徐葉對郵件來源進行了後續追查。


    最後沒得出確切的發件地址。


    但艾爾薇介紹的網絡追蹤高手,把範圍縮小到了米國西部的頌楓鎮。


    關鍵發現就在這頌楓鎮上,徐葉看過花鹿的資料,記著花鹿本人在那兒長大,她的父母亦是常住。


    拿到追蹤發件地的結果,徐葉立馬想到了頌楓鎮、花鹿一家。


    變種人不在籍的不多,花鹿一家拖家帶口,檔案悉數在中情備著。


    通過對照判斷,徐葉扯出了花鹿父母均屬兄弟會成員這一事實,最後監聽花鹿手機,得知花鹿的父親要求花鹿攜手羅什及兄弟會殺他一事。


    徐葉將計就計,告知加文整件事始末,得到了加文的援手。


    連八舞夕弦,也是徐葉為保密,追悼會以後了解的事由。


    不提前說,是不想這個重挫兄弟會的機會有意外。


    參與人較多,徐葉再想任性也不能夠無視實際情況。


    ……


    “嗡嗡——”


    手機振動吵醒花鹿,花鹿看那沒有備注的熟悉手機號,既高興又忐忑地接了起來。


    “父親。”


    “嗯,”花鹿父親語氣平淡問:“在冬木的日子,過得怎麽樣?”


    “蠻好的,牌皇幫我處理了攻島任務,暫時賦閑。”


    花鹿對父親要說的話有預感,沒聽他說,心情就已經不順。


    “你去冬木前,應該知道自己的目標吧?”


    花鹿死死地攥著毯子,想到父親的音容笑貌,服從壓垮了她的道德觀。


    最後,花鹿道:“取得牌皇信任,相機幫兄弟會殺他。”


    花鹿父親又“嗯”了一聲,“那牌皇有個妹妹,你——”


    這一次花鹿一口駁回:“父親,我說過,我不會對任何無辜的普通人下手!”


    對麵,花鹿父親一陣沉默,隨即笑了笑,“好吧,計劃重心放在牌皇身上,你到時候能最大限度控製在場變種人八舞夕弦即可。我會告知兄弟會,保證八舞夕弦在場。”


    “我明白……”


    花鹿不想被聽出失落,盡量控製著情緒。


    “你記不記得禹城變種人學校的那個校長?”


    花鹿遲疑道:“在這兒住下以後見過一次,感覺能力比聽說的要強,他不愧是兄弟會最難纏的對手。怎麽了?”


    “小心他對你使用能力,以他的能力等級,就算改了你的記憶,事後你也不會有印象!”


    “我……會盡力的。”


    花鹿為她要出賣徐葉而懊惱著,更讓她難受的是他的父親要求她做這一切。


    還好,花鹿父親說過正事沒有多聊,不至於要花鹿因心情糟糕,敷衍搭話露了怯。


    掛掉電話以後,花鹿躺在床上,看著她的房間發呆。


    在她家鄉頌楓的家,也沒有過這樣的一間臥室。


    不是大房間,不是陳設優,是花鹿父母幾乎沒有時間為她布置。


    來徐葉這裏住下以後,眾人送的東西比買的還要多,若不是有父親的話,花鹿是真心想維持現在。


    “貪婪”享受不會屬於她的溫馨。


    花鹿輾轉不眠,反複地想,然而事實就是事實。


    情緒的敗壞使花鹿胸悶,花鹿開門想到天台放放風,到客廳時,看到了半躺在沙發上不知做什麽的徐葉。


    “夜深了,是要通宵嗎?”花鹿主動問。


    徐葉坐起身,搖頭笑道:“趁著有思路,想些兄弟會的事。”


    “哦?為伊芙蕾警官或加文前輩,都不至於這麽熬油點燈吧?”


    徐葉揉了揉脖頸:“喬伊案的酬金是伊芙蕾替我爭取的,那麽大一筆錢,雇我辦兩年事也夠了,這是一;另一點……我們是朋友麽,我閑著也是閑著,為掃滅兄弟會盡一份兒力!”


    掃滅兄弟會?


    花鹿是中立變種人,因受過管家恩惠,她對現有待變種人的政策比較滿意。


    聽這個已被父親定為組織要除掉的高階變種人說些幹淨的話,花鹿剛平複下去的羞恥心,再度發作了。


    “看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花鹿擺手道:“睡不著,想到天台待會兒,你要去……去嗎?”


    花鹿是看徐葉在忙,一句讓話,哪知徐葉道:“我也是坐乏了,一起好了。”


    過去以前,徐葉到冰箱前取喝的,隨口問花鹿:“我記得你喝酸奶最多,要酸奶嗎?”


    “啊~就酸奶吧。”


    花鹿往天台的幾步路雲裏霧裏的。


    她自問是不是想殺徐葉,得到的答案無不例外——不想。


    徐葉為人仗義、膽大心細,做朋友沒得挑,做人也是變種人中能排得上號的存在。


    假使兄弟會奸計得逞,徐葉因她而死,花鹿想不到她要怎麽為自己寬解錯誤。


    怎麽不愧悔終生。


    “我是看出來了,你心情糟透了。”


    徐葉把喝的放在花鹿手邊,拎著一罐兒啤酒,望月出神。


    花鹿吸了兩口酸奶,索然無味,便問徐葉:“人生來,就是為受苦的,對麽?”


    徐葉笑道:“那得看你怎麽看了。”


    “字麵意思,生活中苦多於甜……”


    “生來不走運的人的確有,”徐葉端起啤酒灌了一半,繼續道:“我們不算。生來有著絕對實力的我們受到了上天眷顧不是嗎?如果說能力給我們帶來了苦難,倒不如說那些是用來平衡我們人生的配重。”


    花鹿撇嘴道:“你說話莫名其妙的……”


    “開放性問題不都是靠個人喜惡回答?我一點兒也不覺得有不對。”


    徐葉找來了墊子鋪在地上,邀花鹿一起躺著。


    花鹿想也不想就躺下,望著與徐葉眼中一般的天,茫然問:“要不知道的天文學,不知道天體物理,星空會因為無知更美嗎?”


    “你的想法兒蠻新奇的——”


    徐葉頓了頓道:“星空從古以來,都是美的,它沒變過。你說的那些也不是幹擾項,至多算你自身的心理作用,實際上你是知道它的本質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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