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中華


    時間差不多後,純狐也離開伯封的房間,讓伯封一個人休息,而自己則邁步返回自己的房間。


    不過當純狐經過王宮的庭院時,卻正好看到嫦娥在庭院那邊和某個人交談。


    與嫦娥交談的那人穿著紅藍雙色的奇特服裝,很明顯並不是王宮中的人。


    而嫦娥接著也注意到了純狐正在看著自己。


    於是她對那不明人士交代了下指示,讓對方離開了庭園後,便向純狐走了過來。


    “又見麵了呢,純狐姊姊,伯封他的狀況如何?”


    “還不錯,都是多虧了你的藥。”


    說到這,純狐便大大的向嫦娥行了一個禮,感激的說道:“伯封的事真的很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幫助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不會啦!不會啦!說到底,也是因為我送伯封蓬萊玉枝才害他被強盜盯上的,所以他受傷我也有責任,純狐姊姊你就不用太在意了。”


    嫦娥伸手扶起行禮的純狐,不過純狐還是再度向嫦娥道謝道:“不管怎麽說,還是很感謝你救了伯封的命。”


    “哎呀哎呀,純狐姊姊你真是認真呢。”


    “禮儀可是很重要的喔。不過話又說回來……”


    純狐望向剛才那不明人士離去的方向,疑惑的問道:


    “剛才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呢?她不是王宮裏的人吧?”


    “她啊……”


    嫦娥遮著嘴,稍微考慮了一下,似乎不確定該不該和純狐說這件事。


    “嗯~到了這地步,說也沒關係了吧。”


    “?”


    “剛才那個人是來接我回去的人。”


    “回去?”


    “回到月球上喔。”


    “月球是指……月之都嗎?”


    “哎呀,你知道嗎?看來是後羿大人和你提過這件事呢。”


    嫦娥似乎不認為純狐會知道月之都的事情,所以對純狐的反應稍微感到有些意外。


    而純狐接著則向嫦娥問道:“既然你要回去自己的故鄉了,也就是說你已經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了嗎?”


    “沒有呢,不過雖然記憶是沒有恢複,但也從來接我的人那邊聽說了關於自己的各種事情。”


    “這樣啊……不過還真是很突然呢。”


    純狐疑惑的歪著頭,問到:“為什麽這麽忽然就要回去了呢?不能再多留下來一會嗎?”


    “我也很無奈啊,不過月之都那邊也有各種各樣的情況,所以也是沒辦法的呢。”


    “是這樣啊。”


    “接著我要去向後羿大人道別,以後我們大概不會再見麵了吧。再見了,純狐姊姊。”


    嫦娥向純狐行了個禮,以此作為正式的道別。


    而純狐聽到嫦娥這樣說,也感到有些寂寞地說道:“是嗎……再見啦,嫦娥,雖然時間很短,但我很高興能結識你這個朋友。”


    “嗯,我也……很高興喔。”嫦娥這樣說著,對純狐露出了暖暖的微笑。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嫦娥這時所展現的笑容,讓純狐感受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不安。


    就這樣,嫦娥動身走向後羿的房間,而純狐則按照原定計劃回自己房間。


    隻是回想起剛才與嫦娥的談話,純狐還是有些放不下。


    (總覺得有點奇怪,不隻是那個來接嫦娥的不明人物,隻要是關於嫦娥的事情,好像都有哪邊很奇怪。是我想太多了嗎?還是說……)


    此時,後羿他正坐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長籲短歎,獨自一人低頭思索著。


    他在思考的是剛才於伯封房間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他所想的並不是自己之後發怒的事,而是更之前的部分:


    (蓬萊之藥居然就那麽被吃掉了,虧我費了那麽多苦心、使用了那麽多的手段……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叩叩!


    這時,有人敲響了後羿的房門。


    後羿沒什麽耐心的出聲問道:“誰?”


    “後羿大人,是我,嫦娥。”


    “!”


    得知來者身分後,後羿立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上前為嫦娥開門,主動迎接嫦娥進來。


    “進來吧。”


    “謝啦。”


    嫦娥對於開門的事向後羿道謝後,便以輕巧的腳步走入後羿的房間。


    “……”


    後羿看著嫦娥的身影,暗自思索著:


    (雖然蓬萊之藥已經沒了,但也不能和嫦娥鬧翻,她仍然是重要的線索。)


    “嫦娥,關於剛才的事——”


    “後羿大人,我是來向您道別的。”後羿還來不及解釋之前自己發怒的事,嫦娥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道別?”後羿有些驚愕,他一時之間,還無法理解嫦娥話中的意思。


    這時嫦娥緩步走到房間的窗戶旁,帶有深意的眺望窗外的滿月。


    “是的,道別,因為我今晚就要回月之都去了。”


    “什、什麽!?怎麽會那麽突然?”後羿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盯著嫦娥。


    而嫦娥她則是轉過了身,背對著滿月,麵向後羿說道:“其實也沒有很突然啦。”


    “什麽意思?”


    “我因為吃了蓬萊之藥而成為了罪人,因此在一段時間內我將不被允許返回月之都,而必須在這名為大地的巨大牢籠中生活,直到服完刑期為止。


    而現在……我的刑期已經服完了,也在兩個月前得到了來自月之使者的聯絡,月之都已經願意讓我回去了,雖然回去之後我可能會被幽閉、失去自由,但就算這樣也還是故鄉比較好吧。”


    “等、等等!你剛剛說了什麽?”


    後羿忍不住喊出了聲,因為在嫦娥的這番話中,有段他不得不在意的內容。


    “你說兩個月前?兩個月前你不是根本還沒入宮嗎?”


    後羿將嫦娥帶到這個王宮,並娶她為妻,隻不過是至今一個多月前的事情而已,也就是說……兩個月前,後羿根本還沒有和嫦娥重逢。


    “沒錯,我在入宮前就已經收到月之使者的聯絡,說我可以回月之都了。而我之所以現在會身在這個地方,全都是為了要在回到月都之前再測試你一次啊,後羿大人……不,羿。”


    嫦娥改變了對後羿的稱呼,那是過去他們還未分開時,所使用的稱呼。


    而後羿也因為明白了這稱呼背後的意義,而倒吸了一口氣。


    “嫦娥,你……難道說……你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失去記憶嗎?”


    “正是如此,你終於發現了啊。沒錯,打從一開始我就記著一切,和你一起居住在天界時的生活,下凡後兩人協力討伐怪獸的日子,還有我被你掐死的那一天。這一切的一切,我都記得一清二楚。”


    “……”


    “那個時候,我之所以為會帶著蓬萊玉枝出現在你麵前,就是為了要再度與你結為夫婦。我知道,當你認出我之後,一定會盡全力將我留在身邊。”


    “……你算計了我?”


    “別用那種說法嘛,羿,這是我給你的測試。從我被你掐死以來,也已經過了百年的時間。所以我才想,差不多也是可以再給你一次接受我測試的機會了。沒錯……”嫦娥故意停頓了一下,以詭異的笑容觀察著後羿的表情,然後刻意放慢速度說道:“測試看看,在你的心中究竟是我比較重要,還是長生不老比較重要?”


    “…………”後羿說不出話來,因為他也明白了,嫦娥現在做的事情,和百年前她當著自己的麵吃掉蓬萊之藥這件事,性質上是相同的。


    全都是,為了要觀察自己的真心。


    “羿,你為了從我手上得到蓬萊之藥,也真是很努力了呢。二話不說的立我為正妻,還整天想盡辦法來奉承我、討好我,為了多點時間陪我,甚至把政務和不老不死的研究計劃都丟到了一旁不管了。這樣的待遇我雖然是不討厭啦,不過你那個樣子,就隻差沒在額頭寫上‘給我蓬萊之藥’了,所以反而讓我很不快啊。”


    “不是的!嫦娥,我也不隻是為了蓬萊之藥的事情才照顧你的,我是真的想和你恢複到以往的關係啊!”後羿渾身解數的向嫦娥解釋,他那貪婪無厭的內心還在作祟,還在妄想著能夠挽回。


    但嫦娥卻隻是以冰冷的視線望著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是這樣嗎?不過我對你的測試,在剛剛就已經完成了喔。”


    “剛剛是指……啊!”後羿理解了。正如同百年前,嫦娥自己吃下蓬萊之藥一樣,剛才嫦娥當著後羿的麵將蓬萊之藥給伯封吃了,這也就是嫦娥這一次的測試。而後羿他對於這次測試的反應是……


    一把推開嫦娥,奪走了蓬萊之藥的瓶子。


    “……”明白了自己犯了與百年前相同的錯誤,後羿悔恨的用手捂著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看著這樣的後羿,嫦娥也麵露苦笑的,宣布了測試的結果:“到頭來……你還是選擇了永生,舍棄了我。”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嫦娥!”後羿的話語開始顫抖,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灰意冷。


    “無論你給了我多大的名份、送了我多少禮物、對我說了多少的情話,如果你不是真心愛我的,那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樣說著的嫦娥,露出了很悲傷的表情。那是與之前為了假裝失憶而裝出來的各種表情不同的……嫦娥她真正的感情。


    “不!嫦娥,你聽我解釋。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舍棄你,我真的很愛你!我一直都希望能和你回到過去那樣,就像我們下凡之前那樣,兩個人一起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我是想和你一起回到那個時候的啊!”後羿的話語與剛剛他的表現對比之下,顯得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夠了,羿,已經足夠了。”對於死命想要挽留自己的後羿,嫦娥她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已經得到了答案,再也不用測試你了。”


    “嫦娥……”後羿的語調顯露著他深深的挫敗感。


    “月之使者已經在等我了,就像我最開始說的,我是來向你道別的。”說著,嫦娥揮動手臂,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條薄而透明的羽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嫦娥再度轉身麵向窗外的圓月,準備離開,不過在那之前,她又將頭轉向後方,背對著後羿說道:“再見了,羿,其實我啊……隻是想要得到真正的愛而已。”


    “等一下!不要走!嫦娥!”後羿慌張的跑向嫦娥,但嫦娥卻就那麽從窗戶跳了出去,然後乘著羽衣飛向了夜空中的那一輪滿月。


    想抓住嫦娥卻撲空了的後羿,也就那樣將整著身體壓在窗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嫦娥向月亮飛去。


    不過在嫦娥離遠之前,她又出聲對後羿留下了一段話。


    “對了!對了!羿,念在我們兩人那麽久的夫妻情誼,最後我就告訴你一個有用的情報吧。”


    “?”


    “吃了蓬萊之藥的人將會成為不老不死的蓬萊人,而隻要生吃了那個蓬萊人的肝,也就一樣可以得到不老不死。”


    “!?”


    說完那句話後,嫦娥就消失在夜空之中,留下了錯愕的後羿。


    “……”而嫦娥最後所留下的那句話,也在後羿的腦中環繞,久久都散不去。


    後羿緩緩的走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他扶著額頭,陷入了思索,嘟囔著。“……蓬萊人的……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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