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早上才幫他弄好牙的家夥又滿臉是血地回來,方醫生鬱悶地說:“這回又怎麽了?”


    “他剛剛從床上滾下來!”林仙兒搶先說。


    “招生辦是怎麽搞的,小腦有缺陷的也弄進軍校,看來又是關係兵。”


    “小腦有缺陷?”二女不解地看著方醫生。


    “早上滾樓梯,下午摔床板!連最基本的平衡都控製不了,不是小腦有缺陷是什麽?”說著舞弄起各種器械為孟軍止血,一切就緒後,孟軍嘴裏又多了根鐵絲,鼻頭上也貼了一塊小紗布,還被紮了兩針才離開了醫務室,林仙兒和白靈緊隨其後。


    對於這兩個女兵,孟軍是徹底無語了。他終於明白部隊上那些被自己打的士兵為什麽叫自己災星了,因為他現在也遇上了,而且還是兩位。


    “你可是男人,不會這麽小氣吧,隻不過被倆女兵打了兩下而已,大不了我們請你吃飯!”二女本以為孟軍會一口拒絕的,可她們太不了解孟軍。他的性格一向都是接受現實,既然對她們無可奈何,那他就會選擇和解,就算不能做朋友也不做敵人,有兩個這樣的敵人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所以當聽白靈說要請自己吃飯時,他立馬換上另一副表情道:“我去找一家好點的飯店!”說著朝學校大門走去。


    兩女互看了一眼同呼“上當了”。


    由於是報到的第一天,有些學員家長還在學校,所以學校還沒有封閉,所以他們很容易就混了出去。


    “為什麽有這麽多人?”孟軍非常鬱悶,本來想狠狠宰她們一頓的,可誰知每家飯店都是人滿為患,貌似吃飯不要錢似的。


    白靈幸災樂禍地笑著說:“今天學校剛開學,有很多陪學員來報到的家長,今天可是他們在孩子入學前和他們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吃飯的人當然多。”


    “那家有位子!”順著林仙兒的手看去,孟軍果然看到一家看起來還行的飯店剛剛走掉一桌人。孟軍餓狗撲食般衝過去,終於搶在一位小男兵前霸占了桌子。隨著林仙兒和白靈趕來增援,一張八仙桌就這樣被他們霸占了。


    二女入座時,孟軍明顯感到四麵八方都有非友善目光射來,不過他已經習以為常,在軍校隻要和女兵走得近的男兵都會遭到其他男兵的嫉妒,更何況還是兩個漂亮女兵。但為了能狠宰她們一頓,孟軍決定背水一戰,就算被其他男兵衝上來暴打也要堅持到底。搶過服務生遞過來的菜單,孟軍開始點起菜來。


    “怎麽一點風度也沒有,應該讓女士點菜才對呀!”白靈叫嚷著。


    孟軍沒理她,快速勾下七八個十元以上的菜後,把菜單還給服務生。“是你們請我吃,當然是我點菜!”他這話其實是說給周圍怒目而視的男兵們聽的,意為:“是她們請我吃,不關我事!”可男兵們聽了他的話後更加鄙視他了,“得了便宜還賣乖,什麽人呀!”


    看他小人得誌的樣子,白靈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於是嘟起嘴道:“我們可說好,吃了這頓後之前的事一筆勾銷。”


    孟軍點頭:“沒問題,吃了這頓我們能不見最好不見。”


    “你……”見白靈又要發飆,林仙兒連忙扯住她說,“大家都是戰友,以後要互相幫助。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白靈,軍校糾察隊的,可是專門管我們的哦;這位是孟軍,偵察係的;我叫林仙兒,護理係的。白靈姐二年級,我和孟軍都是一年級。”


    “護理係,軍校還有護理係嗎?”孟軍很奇怪,從來沒人告訴過他軍校還有護理係。


    “當然有,怎麽啦?”林仙兒不解地問孟軍。


    “那你們護理係是否全是女兵?”


    “也不全是,女兵大概占百分之八十五,這有什麽問題嗎?”


    “竟然有百分之十五的男生,可惜,真是可惜!”看著孟軍色眯眯的表情,兩女已經明白這家夥為什麽這麽問了,要不是看他有傷在身,兩記粉拳早送過去了。


    “你怎麽認識這個色狼的?”白靈問林仙兒。


    “他呀,說來很有趣,早上剛到學校的時候……”林仙兒把孟軍打狗的事說了一遍。


    白靈笑著道:“看不出你還會英雄救美。”


    “那是,我是誰呀!”本來還想吹噓幾句的,可飯店老板走過來遞給他一支煙,笑哈哈地說:“你們的菜飯快好了,不過剛剛來了八位客人,小店現在隻剩下一張四人桌了,你們能不能……”雖然老板沒說明,但孟軍知道他是想讓自己換桌子。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三人沒說什麽就站了起來,準備去小桌子。這時一個紅毛跑過來衝著孟軍叫道:“快點滾,別影響老子吃飯。”


    孟軍呆了一下,說道:“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老子叫你快滾,不要妨礙老子吃飯!”邊說還邊用中指戳孟軍的胸口,孟軍一個反手扣住他的手,正想一拳擊向他的頭時卻被白靈和幾個吃飯的校友緊緊攔住,硬是沒打出去。林仙兒則用她嬌小的身軀擋在孟軍前麵,不讓他前進半步。


    “兄弟,忍住!”兩個抱著孟軍的校友說,“不要衝動!”


    “我們為什麽怕他們?”孟軍不解地問。


    “兄弟,這不是怕的問題,你是新生不了解情況。反正你不能出手,一出手倒黴的肯定是你!”


    “沒錯,孟軍,具體原因我等會兒跟你講,但你現在不能動手!”白靈顯得很著急。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跑道小姐呀,真是幸會!這位兄弟是誰,男朋友嗎?蠻帥的嘛!”一個胖子帶著六個打扮得奇形怪狀的小地痞走過來。雖然胖子看上去有點斤兩,但孟軍有自信能在一分鍾內讓他爬不起來。但看到林仙兒和這麽多校友都阻止自己,那這裏麵一定有什麽原因。要說軍事院校的學生和普通大學生有什麽不一樣,那除了專業上的不同外,最大的區別就是團結了。雖然軍事院校學員間經常有摩擦,甚至三天兩頭就有學員打架,但要是遇上校友有什麽危險或者被人欺負,哪怕那個人前一分鍾還和自己打過架,他們同樣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這並不是軍事大學學員護短,主要是因為軍事大學的學員本身就是軍人,他們和軍人一樣有鐵的紀律。一般情況他們是不會也不敢惹是生非的,在自己無理的情況下,軍人是不會出手打人的,如果打人了,一定有什麽非打不可的理由。也就是因為這樣,軍官們才經常對準備外出的士兵說:“不準打架,如果真的要打,隻準贏,不準輸,要是誰打架打輸了,回來老子處分他!”所以剛才老學員抱住自己時,孟軍並沒有認為他們有什麽惡意。


    “張凱,桌子我們已經讓給你了,再胡說我就對你不客氣了。”白靈凶巴巴地說。


    見白靈發飆了,張凱連忙笑著說道:“白姐,你別生氣,這不是和你開個玩笑嘛。要不坐下來一起吃?”張凱非常清楚“跑道”不但後台夠硬,還特能打。軍校除了她外,沒人敢惹自己。


    “算你識相!”說著,白靈扯起孟軍準備坐到空桌子上,這時她發現林仙兒還擋在孟軍前緊抱他的雙手。“放手啦,還沒抱夠呀!”反應過來的林仙兒鬧了個大紅臉後不好意思地奔向空桌子。


    見孟軍坐了下去,老學員總算鬆了口氣,回到各自的座位繼續吃飯。


    “他們是什麽人,為什麽怕他們?”孟軍問。


    林仙兒“噓”了一下,輕聲說道:“這些都是學校周邊的小混混,那個胖子叫張凱,是他們頭頭,以前是軍校的學員!”


    “軍校的學員?”孟軍有點不敢相信。軍校的學員一般都是經過嚴格挑選的,即便也有陳才那種二世祖,但也不至於落魄成小混混呀!


    “沒錯,他以前是軍校的學員,高白靈姐一級,因為在校期間私自跳牆外出喝酒,還打了一個老百姓,後來被學校開除。雖然得了那麽大教訓,但他非但不思悔改,還變本加厲地集結一幫地痞混跡在學校周邊,有事沒事就惹軍校學員,引誘學員出手打他們,然後拍下照片,最後到學校沒完沒了地告狀,而且還把那些斷章取義的照片發到網上。外界在不了解實情的情況下,大肆抨擊我們軍人就會欺負老百姓。我們解釋,人家就說護短,迫於外界的壓力,學校不得已把打人的學員開除後才平息了整件事。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兩次,兩名可憐的戰友還沒畢業就不得不離開軍校。為這事,我爸三天都沒吃下東西。”雖然同為新生,但林仙兒對這些事是非常清楚的。


    林仙兒說完,孟軍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幾個老學員以為孟軍又要發飆,馬上都做好了攔截的準備。


    “老板,我們的菜還沒好嗎?”孟軍大叫。


    “來了,來了!”店老板和夥計滿頭大汗地端著菜過來了。


    原來是催菜,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白靈想說什麽,但被孟軍扯住。“放心吧,我不會那麽衝動!”可他心裏已經有了全盤計劃。“小混混遇上我這個大流氓,等著瞧吧!”孟軍看了他們一眼,眼睛裏閃過一道凶光。


    八個菜很快上齊,林仙兒瞪大眼睛道:“你搞什麽鬼,為什麽全部都是湯菜?”


    白靈也難以置信地看著桌子上的三鮮湯、雞湯、魚湯、海鮮湯……總之是八大碗湯。


    孟軍嘿嘿笑著說:“我的牙被你們打傷了,隻能吃稀的,兩位小姐將就著點吧。”說著自己打了一碗湯先吃起來。


    半小時後,八碗湯都已經見底,三個人裝了一肚子湯水後難受地靠在椅子上。沒辦法,三個在部隊長大的人,從小被長輩們灌輸不準浪費的革命思想,哪怕是碗裏剩著一粒米,長輩們都會叫他們吃掉,並語重心長地說:“想當年過草地的時候……”一講就是幾個小時,久而久之也就讓他們養成了這種吃光光的習慣。


    “老板,結賬!”孟軍摸著肚子喊,他現在最想的是廁所。


    聽到要結賬,老板百米衝刺般跑了過來:“一共一百五十元,謝謝。”


    “兩位小姐,請問你們誰付賬?”孟軍問二女。


    “我皮夾在宿舍,你付吧!”林仙兒說。


    “我的錢在你皮夾裏,我怎麽付?”白靈說。


    三秒鍾後,二女怪叫著彈起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很有默契地看向孟軍。得知兩個丫頭沒帶錢,孟軍暗叫不好,再被二女這麽一看,他感覺背上涼涼的。“我可沒錢,你們別過來。”說著下意識地捂住軍裝右口袋,因為裏麵有老爸給的二百塊錢。可這樣一來,無疑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隨著二女的前後夾擊,孟軍的二百塊錢已經改了姓,剩下的五十塊也被拿去買燒烤和水果,最後剩的一枚硬幣還被用來猜正反爭奪所有權,正麵歸林仙兒,反麵歸白靈,其他情況歸孟軍。還沒等孟軍想清楚自己什麽情況下才可能得到硬幣的時候,硬幣已經落地,在地上彈了一下滾向報刊亭。當三人找到硬幣時發現這枚硬幣竟然靠立在報刊亭上,並沒有倒下去……


    按照約定,孟軍大模大樣地把硬幣收起來說道:“真是想不到,如此渺茫的機會都可以得到,看來老天還是非常公平的呀!哈哈哈哈!”


    二女呆了一下,齊聲道:“見鬼了!”


    “二位小姐,現在去你們宿舍吧!”得意的同時,孟軍可沒忘正事。


    “去我們宿舍幹什麽?”二女裝傻。


    “幹什麽?拿錢呀,不是說好了我先墊付,回學校你們再還我嗎?”孟軍可不想賠了夫人又折兵,被人家打了還請人吃飯。


    “我們有這麽說嗎?”白靈問。


    “沒有呀,我們說誰有錢誰付呀,大家都是好戰友嘛!”林仙兒答。


    聽著二女的雙簧,孟軍算是明白了,這兩丫頭是吃定自己了。怎麽辦?怎麽辦?孟軍想著對策,她們要是男兵還好說,打她們一頓了事,可問題她們是女兵,自己怎麽下得了手。看著就要撞牆的孟軍,白靈哈哈大笑,“你不是那麽小氣吧!不就是被我們騙了一頓,至於這樣嗎?”


    “就是!”


    孟軍鄙視了她們一下,說道:“這不是吃不吃飯的問題,也不是錢的問題,這是信譽問題!你們兩個丫頭一人打了我一次就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女兵計較!可被打了還要請你們吃東西,那我成什麽了?好像我還得謝謝你們打我似的。”


    “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哦!”林仙兒說。


    “那怎麽辦?”白靈說。


    林仙兒想了一下走到孟軍身邊說道:“剛才那枚硬幣呢?”


    孟軍緊了緊手:“你又想幹什麽,這可是我現在唯一的財產。”


    林仙兒嗬嗬一笑:“錢我們是不會還你的了,那樣顯得太見外!但鑒於你被我們打還請客的‘良好表現’,我們答應,隻要以後你把手裏這枚硬幣交給我們其中一個,那這個人就會為你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什麽叫力所能及的事?”孟軍實在想不出兩個丫頭能幫自己做什麽。


    “比如說畢業分配、提幹或留校什麽的,我們都可以幫你!”白靈也用力點頭。


    雖然不在乎二女的條件,但人家既然能說這樣的話,就證明二女已經把自己當成朋友了。如果再為二百塊錢,準確地說是一百九十九塊錢糾纏,那就顯得自己太小氣了。


    “好吧,就這麽定了,到時候可不準賴賬,我先回去了!”


    之所以這樣說,孟軍是不想讓二女的神情知道自己並不需要她們的幫助。這樣一來,二女始終都會覺得欠了自己什麽,既然是朋友就應該互相體諒。


    “不行!”白靈忽然喊道。


    “這麽快就反悔了嗎?”孟軍停下來笑著說。


    “小狗才反悔!我是擔心你不珍惜這枚來之不易的硬幣,哪天把它弄丟後另外拿一個糊弄我們!”


    “對呀對呀,還是白靈姐聰明,我們隻認這枚,其他的一概不認。”


    “那怎麽辦?”孟軍算是怕了這兩個女兵,什麽都是她們再說。


    “硬幣拿過來!”


    “幹什麽?”


    “我們把名字刻在上麵,以後就不會錯了。”


    “有這個必要嗎?”


    “有,絕對有!”二女齊聲道。


    把硬幣扔過去,二女舞弄了半天後扔回來。這時孟軍看到硬幣的正麵刻著林仙兒,反麵刻著白靈,她們是按照剛才丟硬幣的規則來刻的。


    拿到硬幣,孟軍感覺怪怪的,抬頭發現二女的神情也差不多,但大家很快就恢複正常了,低頭說了聲再見後,各自走向宿舍。


    來到宿舍樓前,孟軍看到樓下“躺”著一條被子,心想一定是哪個傻瓜內務不合格,被隊長把被子從窗戶裏扔出來了。等他爬上三樓,走進宿舍,一抬頭就發現自己的床上空空如也,“我的被子呢?難道樓下那條……”孟軍狂奔而去,兩分鍾後,他抱著濕了一大片的被子回來。


    “陳才,是不是你幹的?”孟軍以為是陳才報複他。


    陳才看了他一眼:“是我幹的,你能把我怎麽著?”


    看他吊兒郎當的樣子,孟軍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著就要衝上去揍他。幸好方華跑過來攔住孟軍:“同學,你別生氣,不是陳才幹的,我們的被子也是剛從下麵拾回來的。”


    “怎麽回事?誰幹的?”孟軍也有點糊塗了。


    方華無奈地說:“我也不清楚,吃飯回來就這樣了。”其他人也趕緊作證,陳才不理不睬地躺在床上抽煙。


    “是我扔的!”隨著一聲牛叫,一個滿臉橫肉、惡狠狠的家夥站在門口。孟軍看到他的上尉銜就猜到這個人應該是隊長,可其他人卻不知道,在他們眼裏所有軍裝都是一個樣。“你是誰,為什麽扔俺的被子?”自認老大的東北大漢張年問。


    “我就是你們的隊長李軍!”看他慷慨激昂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將軍呢。


    孟軍沒說什麽,乖乖地把被子放在床上。他可是深知軍隊裏的事,經常和自己接觸的並不是首長,而是這些班長、隊長。用他的話說這些人都是隊長,隻要抓到士兵們的一點點錯誤,他們都不會輕易放過,要麽罰軍姿,要麽跑步。內務不過關的就扔被子,要是不小心把牙膏、水杯、鞋等生活用品放錯位置,那麽恭喜你,可以到垃圾桶裏見它們最後一麵。特別是在新兵們剛來的時候,更是不能惹他們,因為隊長們都會找一隻殺來給猴看的雞,給自己立威。


    “隊長就可以把我們的被子扔到樓下嗎?”陳才明顯不知道其中的奧秘,不過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怕,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怕過任何人,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想上軍校。


    聽到終於有人敢搭腔兒,李軍兩眼放光,孟軍明白隊長已經找到了那隻“雞”。


    “那位同誌!”雖然包括陳才在內的所有人都知道李軍是在叫他,可他還是用屁股對著李軍,一句話不說。


    見陳才不買自己的賬,李軍頭上的青筋冒了起來,衝到陳才床邊指著他大吼:“叫你呢,為什麽不回答,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抗命?”


    “不好意思,我叫陳才,不叫‘那位學員’,所以不知道你是在叫我!不過現在知道了,請問隊長叫我有什麽事呀?”被鑽了空子的李軍窩了一肚子火發不出來,氣急敗壞地找陳才的破綻。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在陳才的床下找到一個煙頭。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李軍拿著煙頭在陳才麵前晃動。


    “煙頭!”陳才無所謂地說。


    “哪裏來的?”


    “我抽的,這裏還有,要不要給你一支?”說著陳才還真的拿出一盒煙來。孟軍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最喜歡的紅塔山,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臉已經變綠的李軍一把搶過陳才手中的紅塔山,揉成煙絲後說:“難道你不知道軍校是不準抽煙的嗎?走,去係辦公室!”李軍決定嚇唬嚇唬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可他萬萬沒想到陳才竟然無畏地站起來說:“好呀,我也想向黃主任反映有人把我們的被子扔到樓下去,還被不知什麽液體弄濕了一大片,今晚是沒法睡了。”


    陳才說完,李軍開始後悔也開始害怕起來。他之所以扔他們的被子,是想把這個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班隊帶好,為年底的提升打基礎,所以提前一天來宿舍教新學員整理內務。可他來到宿舍時,陳才他們剛好出去吃飯,孟軍也和兩個丫頭在一起,撲空的他一時衝動就把六條被子給扔出了窗外,準備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本來這種情況在軍校很常見,可他沒想到會遇上陳才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非要和他鬥到底。如果鬧到係裏,肯定是自己沒理在先,還沒教新學員整理內務前就扔他們的被子。雖然可以說陳才抽煙,但陳才也可以說學校還沒開始紀律培訓,不知道這條規定。總之怎麽說都是自己不對,現在被子還被弄濕了,他根本沒法對係主任交代,弄不好,努力了幾年的提升也就這樣泡湯了。


    看著這兩個鬥雞般的人物,孟軍差點笑出來,他很清楚這兩個人此刻在想什麽。陳才這紈絝子弟根本就不想待在軍校,他巴不得多鬧點事好讓學校把他開除,然後回去繼續做街頭小霸王。而這個倒黴的隊長本來想用陳才當雞殺的,可沒想到陳才竟然是頭牛。他在教新學員整理內務前就扔學員的被子是絕對不允許的,而大多數新學員都是第一次離開家,心裏難免有想家想父母的情緒,如果在還沒克服這些問題前就幹出這種事,對新學員的心理會造成很大的壓力,甚至會讓他們選擇當逃兵。


    “扔被子是因為你們不會疊被子。”見情況不妙李軍連忙扭轉話題,他可不想幹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誰說我們不會疊被子,我們是疊了被子才出去的。”畢竟沒在部隊混過,陳才還是玩不過當了好幾年隊長的李軍。才這麽一下就被李軍把他引上了另一條路,放棄了去係裏的打算。


    “沒錯,俺也是疊好才出去的。”張年說。


    “我的也是!”


    “我也疊了……”


    除了孟軍外,其他人都附和著陳才,他們的表情分明是在說“我們是一起的”。


    李軍冷笑了一聲說:“你們疊的不叫被子,叫饅頭。”


    “不可能,俺從小就自己疊被子,俺娘都說俺的被子疊得好。”張年擺出他的光輝史。


    “沒錯,沒錯!”其他幾個人齊聲說,看來他們已經形成了統一戰線,打算和隊長死戰到底。李軍把帽子放在桌子上說:“既然這樣,我們打個賭,隻要你們宿舍有人疊的被子能和我疊的一樣,或者說差距不大就算我輸;如果你們疊的和我疊的根本就沒法比,就算你們輸。輸的一方做五十個俯臥撐怎麽樣?”


    “沒問題!”被激將法衝昏了頭腦的陳才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其他人也毫不示弱地點頭答應。孟軍的頭開始大起來,因為他們的這個賭約連他也算了進去,如果輸了,他自己也得跟著做五十個俯臥撐。


    說時遲,那時快,陰謀得逞的李軍已經扯下一條被子舞弄起來,三分鍾後一個整整齊齊的“豆腐塊”出現。孟軍暗自笑道:“有什麽了不起的,我隻要兩分鍾就可以搞定。”在老爸巴掌下轉悠了十二年的他,每天早晨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疊被子,就是要疊成這種“豆腐塊”。他曾經用凳子壓,沾水再壓,甚至老媽的摩絲也用來噴過,但都沒有成功,後來慢慢發現“豆腐塊”不是疊出來的,而是捏出來的。總結到經驗後,他的技術也日臻成熟。有著十多年的疊“豆腐塊”經驗,就算是閉上眼睛他也能在三分鍾內搞定。這就是部隊裏說的“走不會的隊列,爬不對的戰術”,不管是什麽項目,水平高底與訓練時間是成正比的。要是李軍現在喊幾個口號讓孟軍走一段正步,他一定會反過來叫孟軍隊長。


    看著幾個目瞪口呆的小子,李軍得意地笑著說:“有沒有人來試試?”連問了三遍沒人回答後他看著眾人說:“這就是軍校,這就是內務,先把你們的五十個俯臥撐做了,我再教你們疊這樣的被子。”


    雖然已經明白被算計,可願賭服輸,幾個傻小子各自趴在床上擺好姿勢準備開工。這時李軍看到孟軍還呆呆地坐著,一點動的意思都沒有。他看了下孟軍的床卡說道:“孟軍,你們已經輸了,快做俯臥撐!”


    孟軍抬頭看了他一眼,起身說:“隊長,是他們要和你賭,又不是我,為什麽我也要做?”說完,五道淩厲的目光朝他射來,眼神裏分明在說“叛徒”!


    李軍冷笑了一下道:“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是‘你們宿舍裏所有人’。你不是這個宿舍的人嗎?所以你也得和他們一起做!”


    “既然這樣,是不是隻要我疊出和你一樣的被子就算你輸,做俯臥撐的人就是你?”本來不想得罪這個頂頭上司的,可不出手不行了。他不是怕那五十個俯臥撐,而是他不想輸。從小老爸就告訴他:不管什麽事,要麽不做,做就不能輸。


    “那是當然的,隻要你能疊出來,我馬上做俯臥撐!”李軍想都沒想說道。他絕對不相信一個新兵能疊出自己當初練了半個月才過關的“豆腐塊”。


    “那好,你可別後悔。”聽說“叛徒”要疊被子,幾個傻小子抱著一線希望都坐起來看。陳才雖然不喜歡孟軍,但他更不想輸給這個囂張的隊長,於是也趴在床上偷看孟軍的表演。


    孟軍把被子在地上鋪平,左對角右對角,麻利地舞弄了兩分鍾後,一個比李軍那塊更方更堅實的“豆腐塊”出現在眾人眼前。幾個傻小子呆了一秒後,大聲歡呼起來,因為他們贏了。


    看著這個方方正正的被子和一臉壞笑的孟軍,李軍知道自己今天栽了。


    “不知道隊長的話還算不算數呀!”陳才陰陽怪氣地說。此刻他可不管與孟軍之間的矛盾,打擊報複李軍才是正事。


    “隊長的話當然算數!”說著李軍雙掌落地,做起準標的俯臥撐。兩分鍾後,李軍拍拍手站起來,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說:“孟軍的表現非常好,各位向他好好學習,以後他就是宿舍的舍長,明天一早將由我和孟軍一起指導大家練習內務。”


    孟軍摸了摸頭說:“隊長,你是不是氣糊塗了,是我害你做俯臥撐的,你怎麽還讓我當舍長?”


    “是呀,隊長,我也覺得孟軍當舍長不合適,幹脆讓我當得了!”陳才可是清楚,要是讓孟軍當上舍長,自己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李軍瞪了他一眼說:“我已經決定了,就由孟軍當舍長。還有今天扔被子的事我向你們道歉,但大家不要誤會,我絕對沒有惡意!”隊長都道歉了,幾個人也沒什麽好說的,都搖頭說算了。


    講了些注意事項後李軍離開宿舍,他要回去好好修改訓練方案,因為這個宿舍有兩個刺頭,一個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另一個是不可小視的刺頭。更讓他鬱悶的是和孟軍站一起時自己就渾身不自在,感覺他才是上司似的,要是讓其他隊長知道自己第一天就被新學員弄去做俯臥撐,那他們還不得全部笑死,真是陰溝裏翻船,失策失策!


    李軍走後,宿舍裏立馬熱鬧起來,方華崇拜地說:“孟軍,你真行,這次多虧了你,不然我們就慘了,你能不能教我疊這種方方正正的被子?”


    孟軍對這個單細胞方華印象不錯,也就爽快地答應下來,並指導著他疊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豆腐塊”。雖然不是很標準,但基本的技術要領已經掌握,隻要多練習,很快就能達到合格的標準。看著自己的成果,方華興奮地從衣櫃裏拿出一個包裹,前前後後打開十多層後,終於看到一塊紅布。打開紅布,裏麵包著一棵人參。


    “我沒什麽好給你的,這是我進山打獵時找到的一棵老參,現在就送給你了。”


    看著這個樸實的農村孩子,孟軍哭笑不得地說:“你這是幹什麽呀,戰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不要這麽客氣,快把東西收起來。”


    見孟軍不收自己東西,方華急了:“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哪有!”孟軍連忙解釋說,“我爺爺就是農村人,我瞧不起農村人不就等於瞧不起我自己嗎!”


    “既然這樣,那你就應該爽快點!”說著方華把人參硬塞到孟軍手裏後抱著被子回床上去了。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拿出各自的寶貝送給孟軍,也要孟軍教他們疊被子。也不管孟軍收不收就直接扔到他床上,有水果、仿真槍、冒牌瑞士軍刀……總之是五花八門。看著幾個眼巴巴的舍友,孟軍索性就全部收了下來,反正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麽錢。“既然大家這麽熱情,那我就不客氣了,現在我就統一教各位疊被子,首先……”一條紅塔山飛到床上打斷孟軍的話。看到心中的最愛,孟軍的手下意識地想伸出去,但馬上就反應過來,厲聲問道:“陳才,這是什麽意思?”


    雖然已經理成了小平頭,但陳才還是習慣性地捋了一下頭發說:“沒什麽意思,我也想跟你學。”


    “跟我學!我沒聽錯吧,你難道忘了昨天早上我還打死了你的狗嗎?”雖然事出無奈,但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打死了人家好幾萬的狗。


    “當然沒忘!”陳才毫不遮掩地說,“但我知道現在打不過你,等我打得過你的時候自然會為我的狗報仇!”


    孟軍哈哈笑道:“你倒是很坦誠,不過我喜歡,並隨時接受你的挑戰,過來吧!我一起教你們。”聽完兩人的話,其他舍友終於明白為什麽先前陳才會說孟軍是豬了,原來他們之間發生過矛盾。


    陳才抱著雙手說道:“我什麽時候說要學疊被子!”


    “不學疊被子那你要我教你什麽?”


    “我要和你學打架!”


    “打架?”所有人異口同聲,他們都被陳才的話嚇了一跳。


    “沒錯,我就是要和你學打架,就學昨天早上打死我的狗的那種功夫!”陳才早上可是看得很清楚,孟軍能打死那麽大一條狗,身手非常了得。


    “打架,俺也要學!”


    “我也要!”


    “還有我……”其他人聽說孟軍會打架,也紛紛叫嚷著要學,在他們印象中打架就等於武功。


    看著五個“暴力分子”,孟軍好像想到了什麽,於是奸笑著說:“想學打架也不是不可以,但不知道你們的膽量夠不夠,膽小的人是不可能學得會的。”


    聽到有門兒,陳才立馬跳出來說:“當然夠了,我沒進軍校時經常帶著小弟從長安街打到圓明園,你說夠不夠膽?”


    “我經常一個人上山打獵。”方華道。


    “俺敢一個人守果園。”張年道。


    “我敢一分錢都沒有,來遠離家鄉的大城市上學。”鍾濤道。


    “我……我敢一個人上廁所……”趙天明說完,所有人集體倒地。


    “一個人上廁所也算膽子大嗎?”陳才捧著肚子說。


    “我……我……”


    幾個“我”出不來,孟軍看到這家夥的眼睛紅了起來,這是哭前的征兆,於是他大聲說道:“嘴上說誰不會,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在說假話,萬一一個個都是膽小鬼怎麽辦?”


    “我們說的不算,那要怎麽樣才算?”陳才不服氣,因為他的確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其他人也附和著問孟軍。趙天明雖然沒說什麽,但也沒有了哭的欲望,抬起頭想聽聽孟軍怎麽說。


    見所有人都已上鉤,孟軍繼續說:“當然得真正地打一架才行呀。”


    “打架,好呀,我們現在就去打。”聽說要去打架,陳才第一個響應,因為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架。


    “我們可是新生,被學校知道我們打同學是很嚴重的。”聽說要打架,方華有點害怕。這裏除了孟軍和陳才不把軍校當回事外,其他四個農家子弟可都把軍校當成了父母一樣重要的存在。


    孟軍敲了敲方華的腦袋說:“你白癡呀,同學當然不能打。我已經想好了,去打學校外麵那群流氓。”


    “流氓?”眾人不解地望著孟軍。


    孟軍點頭說道:“沒錯,就是流氓,大概有七八個,頭頭叫張凱,以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因為他……”孟軍把張凱栽贓嫁禍的事說了一遍。陳才聽了,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道:“沒想到還有比老子更無賴的人!沒說的,揍他狗娘養的。”


    在孟軍和陳才兩人的鼓動下,四個舍友也嚷叫著開始換便裝。要是他們知道這種事在軍校有多?


    ?重,打死他們也不敢跟著去。


    見所有人都準備好了,孟軍強調說:“我們不但要揍他們,還要把他們趕出學校周邊,永絕後患。還有,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是軍校的,要不然就麻煩了。”


    陳才貌似很專業地說:“這好辦,我們裝成黑社會就可以了。”這種事他以前可沒少幹。


    “黑社會,不是吧,怎麽才能裝成黑社會?”孟軍鬱悶地問。


    “這個我自有辦法,可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我們隻有六個人,打不打得過人家呀,萬一反被他們打一頓怎麽辦?”


    孟軍瞪了他一眼道:“這個你可以放心,雖然這些人平日裏囂張跋扈,但身體已經被酒色掏空,根本打不過我們。一會我們再來一個突然襲擊,他們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既然這樣我們就走吧,揍那幫兔崽子去。”


    “走!”


    “走……”


    經孟軍的煽風點火,六個人前前後後混出了學校。


    “兵妹妹,你好漂亮呀,陪哥哥玩玩怎麽樣……”一家小飯店內,一個黃毛正調戲一個在吃飯的女兵。張凱和幾個兄弟則在另一張桌上哈哈大笑,這次他們可不是拍照,隻是純粹的調戲。


    “請你離我遠一點!”女兵說了一句話後繼續吃飯,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真是正點,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麽可愛,讓哥哥親一個!”說著就往女兵的臉部湊去,可嘴還沒靠近,脖子已經被人從後麵掐住。回過頭,黃毛看到一個電影裏才見過的形象——黑西裝、白襯衣、黑領帶、墨鏡、白襪、黑皮鞋!黃毛下意識地把頭扭向張凱求救,可他看到張凱等人也被五個同樣造型的人物圍著!隨著一聲響指,幾個“黑幫分子”從袖子裏抽出木棒、雙節棍等物狠狠地砸向張凱等人!十分鍾後,八條爬不起來的“狗”被“黑幫分子”疊成了羅漢。一個貌似大哥的“黑社會”踩著最下層的張凱說:“小子,你聽清楚了,這片地盤從今天起就屬於我們‘藍星’的了,要是以後讓我再在附近看見你們幾個,見一次打一次,明白嗎?”


    張凱哪裏還有昔日的威風,趴在地上像狗一樣點頭。“把他們的衣服褲子脫了,扔到街上去!”隨著“老大”一聲令下,五個“小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了張凱等人的衣褲,隻留一條褲衩。脫的過程中從他們身上掉出兩部數碼相機和多部MP,都被“黑幫分子”當場摔壞。完事後,六個“黑幫分子”也迅速離開了。


    “黑幫”走後,一個嬌小的女孩跑進飯店拉起被調戲的女兵,問道:“亭亭,你沒事吧?剛才怎麽回事,黑社會火並嗎?嚇得我都不敢進來,擔心死你了!”


    亭亭哼了一聲道:“什麽黑社會,被打的是幾個小混混,打人的六個人可能是軍校的學生。”


    “軍校的,不可能吧?他們的穿著和《古惑仔》裏一樣呢。”


    “你呀,電視看多了,我一眼就看出這六個人中有一個用的是軍事格鬥,其他五人都在亂打,可能是一個老兵帶著五個新兵。”這個被叫做亭亭的女兵可不一般,她叫歐陽亭,出生於武學世家,從小練太極推手,雖然沒評過等級,但從小到大打架還沒輸過。她也是軍校的新生,剛剛趕到學校就遇上了這種事,本來已經準備出手教訓黃毛了,可讓那個什麽“藍星”組織搶先一步了。


    “那他們為什麽會裝扮成小混混?”女孩還是有點不相信。歐陽亭沒回答這個上地方大學的白癡死黨,付了飯錢走了出去。


    “臭丫頭,你還沒回答我呢!”女孩追了出去。


    一間公共廁所內,孟軍、陳才等人正在換衣服。不用說,六個打張凱等人的“黑幫分子”就是他們。黑西裝、白襯衣、黑領帶、墨鏡、白襪、黑皮鞋,這些行頭都是陳才給買的。


    “沒想到打架那麽好玩!”趙天明笑著說。


    “是呀,我還是第一次打架,太過癮了。”方華也很興奮。


    “放心,隻要跟著我混,架有的是你們打的!”但看到孟軍不懷好意的笑容後,陳才連忙改口,“當然也靠孟哥帶頭。”


    “算你小子識相,天快黑了,我們得趕快回學校,要是讓人查到我們一個都不在宿舍就麻煩了。”


    “衣服怎麽辦?”方華說的是剛剛買的這些西裝。


    陳才白了他一眼道:“你白癡呀,當然是帶回去,這可是我們的戰隊服,以後打架還要用!把它們放在衣櫃裏,隊長是找不到的,走吧!”


    “嗯……嗯……”


    打了勝仗的六個人前前後後進了學校,可才進入宿舍,黃星已經笑眯眯地坐在裏麵了。“主任,你怎麽來了?”孟軍心虛地說。在場除了陳才外,其他人都把頭低得不能再低。畢竟沒幹過什麽“大事”,眼看就要扛不住了。


    黃星“嗬嗬”一笑,問道:“我來看看你們,可是你們卻一個都不在!說說,剛才去哪了,手裏提的是什麽東西?”


    “剛才陳才帶我們去吃飯,這些都是我們買的生活用品。”孟軍打著哈哈說。


    陳才也很機靈地笑著說:“沒錯,主任,是我請大家吃飯,這也是增進戰友之情嘛!”


    “把手裏的東西倒出來給我看看。”黃星可不吃他們這套,細心的他已經發現六個人手裏的包是一模一樣的,生活用品也不可能都買成一樣的吧。


    “主任,都是些生活用品,沒什麽好看的。不如讓他們疊被子給你看吧,我已經教過他們了,很不錯的。”


    “孟軍,你小子少跟我玩這套,你應該很清楚抗命是什麽後果,給我把東西倒出來!”黃星幾乎是吼出來的。其他四個學員被嚇得瑟瑟發抖,特別是趙天明,眼看就要哭出來。


    “既然主任要看,那就倒吧!”說著孟軍先把東西倒了出來。


    黃星走過來翻看起孟軍倒在地上的東西,陰著臉說:“西裝、襯衣、領帶、襪子、皮鞋!連墨鏡都有,行呀,小子們派頭不小,其他人的也給我往外倒!”


    看著幾套一模一樣的東西,黃星哭笑不得,厲聲問道:“誰來給我解釋一下!”


    “不關他們事,是我慫恿的。”孟軍知道躲是躲不過去了,要是學校追究,他就一個人扛下來。雖然自己對上軍校沒多大興趣,但其他人可不一樣,特別是那幾個農村學員,進了軍校就等於可以吃一輩子皇糧,要是因為這事連累他們被開除,那對他們會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還有我!”陳才爭著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我出錢給買的,打架也是我帶他們去的。”陳才說完,孟軍一下子就改變了對他的看法,沒想到他這麽講義氣。但孟軍有所不知,陳才可是別有用心的,他是想借此機會讓校方開除自己。


    “打架,你們竟然去打架!”黃星的頭開始大起來,“孟軍,給我老實交代這是怎麽回事!”黃星已經氣急敗壞了,他早知道有孟軍在的地方絕對不安分,但沒想到才剛入學就出事。


    “是這樣的!我看不慣張凱他們欺負學校的人,所以慫恿舍友打了他們一頓!”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孟軍就幹脆把打人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並把所有責任攬到自己頭上。


    “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穿著這些行頭,冒充黑社會狠狠打了張凱他們一頓,還砸了他們的數碼相機?”


    “沒錯,就是這樣,我還叫他們永遠不準出現在學校附近,不然見一次打一次。整件事都是我策劃的,和他們沒關係……”


    見孟軍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陳才哪裏肯,急忙說:“誰說沒關係,這些‘裝備’都是我買的,沒有我,你哪能成功,我才是主犯。”


    黃星氣得指著陳才大罵:“搶什麽搶,你以為這是立功呀!告訴你這是違紀的事!”


    “沒錯,沒錯,就是我違紀,主任你就把我開除得了!其他人就洗把臉忘記算了!”


    黃星狠狠地拍了桌子一下,厲聲吼道:“胡鬧!你以為軍校是超市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告訴你,想出軍校,門兒都沒有!打架時有沒有被人認出你們是軍校的?”連黃星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這麽問,因為他現在心裏很矛盾,按理說學員出去打架自己應該生氣才對,可現在他發現自己竟然很興奮。


    雖然搞不清楚主任為什麽會這麽問,但孟軍還是老實地說:“打他們時我說我們是‘藍星’的,加上我們都是新生,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是軍校的。再說就算知道他們也沒證據。”


    看著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小子,黃星頭痛地說:“你們六個聽好了,從現在起沒我的命令,不準離開宿舍,就算方便也在宿舍解決!”說完他帶著亂七八糟的“黑社會裝備”離開,他得盡快把這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消息告訴校長。


    學校會議廳裏校長、副校長等一批軍校高層正在觀摩孟軍等人的“裝備”。“開學第一天就帶人打架鬧事,還冒充小混混,這樣的學員不開除還了得。”孫副校長義正詞嚴地說。


    “孫副的話是不是偏激了點?學員打架鬧事是不對,冒充小混混更不對,但我們也得看看他們打的對象和打人的動機吧。”說話的是蔡副校長,對於兩個副校長之間出現分歧,在座的領導已經習以為常,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們二人互唱反調的原因。林校長就要高升了,空出來的位置當然就是兩個副校長中的一個的,所以兩人唱反調並不奇怪。


    “蔡副,你這話就不對了,難道帶人打架還有理嗎?”孫副校長針鋒相對,耿直的他絕對不會放過任何錯誤。


    “孫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從來沒說過打架有理。孟軍他們打的是張凱那幾個流氓,相信在座的對此人是再熟悉不過了。我們曾經就有兩名學員被他們陷害開除,孟軍也正是因為如此才帶人打他們的。由於事先有所準備,所以張凱他們並沒有認出是軍校學員幹的,而且學校周邊現在已經見不到他們的身影,看來是被孟軍等人嚇走了。他們的行為固然不對,但效果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我覺得還是大事化小,內部處理一下就可以,沒必要把事情搞大。”蔡副說完,立刻收到了很多讚同的目光,他知道自己的意見是有很多人同意的。


    “我覺得蔡副的意見不錯,學校嘛,就是教育人的地方,不能一下子就把人開除。但正如孫副所說,打架就是不對,更何況他們還冒充小混混,所以處分是少不了的,但考慮到他們都還剛剛入學,紀律性相對不高,我們以後要加強對他們的教育,這次就口頭警告一下算了,而且還要注意對外保密。大家有什麽意見嗎?”林校長真不愧是和稀泥的高手,中和了兩人的意見,誰也不得罪。


    校長都發話了,其他人哪裏還有什麽意見,再說被打的又是張凱那混蛋,他們能忍住不大聲叫好就算了,從來就沒想過要處分這幾個學員。而此刻最鬱悶的也莫過於孫副校長了,他恨自己為什麽老是這麽衝動,總愛抬起半截就跑。先前他隻是聽說有幾個學員扮小混混出去打架,至於為什麽打架,打了誰,他就沒問。正因為孫副校長是個耿直的人,犯了這樣的錯誤隻會怪自己沒把情況了解清楚,而不會想到是有人隻想讓他知道一半,故意讓他在校領導前出醜。如果孫副校長看到蔡副校長臉上的詭異笑容,他就會明白其實自己上當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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