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新兵征召完畢充實到連隊開始訓練,孟軍終於領教到什麽叫帶兵難了。以前還常說隊長李軍不是人,對自己太苛刻,不會科學帶兵。現在輪到自己時才知道其實兵真的不是那麽好帶的。他的班除了有十名新兵,加上自己和陳才一共有十二個人。這十個新兵就像十個剛出生的孩子,對軍事知識一竅不通,得從頭一點一點地教。由於陳才在訓練期間摔折了腿,一直住在醫院裏養傷,所以孟軍身兼正副班長之職,不但要教他們整理內務,打理生活,還要負責平時的訓練。


    新兵的頭三個月是轉型訓練,就是一個士兵從普通百姓向軍人轉變的第一步,也是部隊軍事訓練的基礎性工程,更是部隊戰鬥力形成的首要環節。因此團長對新兵的訓練非常關心,經常到現場搞監督。幸好孟軍在軍校時就有過教授內務的經驗,沒費什麽勁就將十個小子的內務搞得像模像樣。


    “二牛,把你的頭抬起來!三寶,把你的肚子收起來……”孟軍不斷地糾正著大家的動作,並重複著各種口令,忙得不亦樂乎。隊列教完了後就教擒拿,包括姿勢與步伐、拳法、腿法、防打擊技術等。這個環節中孟軍把長得又黑又壯的新兵二牛當成示範對象,常常把他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


    緊接著就是教戰術了,主要訓練單兵戰術,如臥倒,持槍臥倒、端槍臥倒、運動姿勢、低姿匍匐、高姿匍匐、側身匍匐、高姿側身匍匐、滾進(停止間滾進和行進間滾進)等,而這其中最艱苦的要算是體能訓練,包括五公裏越野、一百米衝刺、蛙跳、俯臥撐、單腿伸蹬、組合練習等。


    待孟軍教授完這些東西,新兵下連的日子也快了,他也得了個“魔鬼班長”的稱號。在醫院養得白白胖胖的陳才回到部隊後,孟軍立即把管理士兵內務和生活的事交給他,其中包括挑糞澆班上那片菜地。


    在孟軍的“非人道主義”帶兵方法的教導下,他的十個兵取得了突破性進展,總體成績達到了良好以上。為鼓勵新兵下連後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團長專門對新兵連進行了檢驗。方法很簡單,就是拔軍姿。在大太陽下拔軍姿,團長支開前來撐傘的警衛也和大家一起站在太陽底下。南國高原的陽光不但毒,而且紫外線也非常強,因此蒸發人體水分的速度也相當快,一會兒工夫就可以曬出時下正流行的古銅色肌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團長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穿梭於這一百多名站得筆挺的新兵中。三十分鍾後,有士兵開始中暑倒下被衛生員抬走。一小時後,還站立於場地的人已經不多了。不過孟軍的班除了三寶外,其他人雖然滿頭大汗,搖搖晃晃,但都沒有倒下。孟軍、陳才和新兵二牛更是紋絲不動。


    “三班表現不錯!”這就是團長在整個檢驗中說的唯一一句話。


    新兵下連了,孟軍的班除了陳才和二牛外,還有三個隊員被鐵一連相中。這天,孟軍帶著五個兄弟來到鐵一連駐地報到,一連長特意給他們安排了三個集裝箱中間的一個,據說風吹不著雨打不到,可孟軍更感覺這地方是冬冷夏熱。


    通過交談,孟軍知道了一連長的名字——周丹。這麽高大的男人竟然取了個這麽女性化的名,孟軍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周丹並沒有在意孟軍的“無禮”,隻是白了他一眼,看來他平時沒少遇上這種尷尬事。


    “從今天起,你們就是鐵一連的一員了,我們鐵一連有著光榮的曆史……”周丹講著鐵一連的光輝史,孟軍聽得索然無味,而二牛則是兩眼放光,他正在為能加入這麽光榮的連隊而驕傲。接下來周丹把二牛等四個新兵分入了不同的班,這叫以老帶新,孟軍和陳才分別擔任二排排長和排副。通過周丹的介紹,孟軍也認識了手下的三個班長:一班長趙勝利,張年的老鄉,東北人,人高馬大,中士銜;二班長竇行,一個很怪異的名字,陝西鹹陽人,自稱是竇固的後人,從軍是家族傳統,中專文化,上士銜;三班長李勇,和周丹一樣是本省人,人長得瘦瘦小小的,但一雙眼睛非常機靈,中士銜。他們都是當了兩年兵的老兵,明年就要退伍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孟軍很謙虛地講了些請大家幫助之類的話,但三位班長並沒有將孟軍的話當成謙虛,而是當成心裏沒底的表現,因此都對他做出不屑的表情。對此孟軍並沒太多在意,他深知當排長和當班長可不一樣,當班長時再怎麽說手底下都是新兵,他們不敢怎麽樣,可到排長一級就不一樣了,管的人多出三倍不說,還有很多老兵,特別是這些油子班長老兵,依仗在部隊混了好幾年,再看二人肩上扛的是紅肩章,根本不買他們的賬,“你自己都是新兵呢,憑什麽管我?”孟軍深知改變這種局麵的方法隻有一個,就是以強壓強,打敗他們。部隊是強者生存的地方,想讓他服你,就得讓他知道你比他強!


    這天,孟軍寫好見習計劃閑來無事,於是和陳才打著視察的名義在防區內閑逛起來。來到連隊的臨時射擊場時,他們看到二牛和另外一個新兵在練習射擊姿勢,而李勇和幾個老兵卻把槍當坐墊坐在上麵閑聊,任由二牛他們瞎折騰。


    “三班長,你這是幹什麽?”孟軍走過去問道。


    李勇看了他一眼,並沒有一點收斂的意思,隻是起身行了個禮說道:“我正和幾位老兵研究如何訓練新兵。”


    “如何訓練新兵用得著你們研究嗎?訓練新兵的方法大綱上說得很明確。還有你,身為班長難道不知道愛護武器嗎?你這種用槍當坐墊的行為屬於嚴重瀆職!”孟軍大聲吼道。吼聲把二牛等正在訓練的士兵都引了過來,這也是孟軍想要的效果。


    孟軍當著這麽多人批評自己,李勇當然不滿。不就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嗎?不就是命比老子好點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李勇越想越氣,也就不再顧忌彼此的身份了,厲聲說道:“排長同誌,我在部隊已經快三年了,知道該怎麽教兵。訓練大綱都是紙上談兵,根本不符合我們邊防軍的實際情況。還有坐槍是我們的習慣,我們連長都沒意見。”


    “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見李勇目中無人,陳才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說話一向就是這樣,如果排長排副覺得我工作有問題可以向上級反映。”李勇是鐵了心要和他對著幹了。他話的意思很明顯,連長都沒意見,你一個小排長瞎嚷嚷什麽!


    扯住就要衝上去揍人的陳才,孟軍冷笑著說:“既然你已經是三年的老兵了,而且熟知各種帶兵之法,你敢不敢和我比試比試?”


    “當然敢,比什麽,怎麽比?”李勇毫不示弱地說。


    “既然你不尊重槍,那我們就比射擊吧。槍型任你選,隻要你任何一項勝過我就算贏。輸的一方做兩百個俯臥撐!”孟軍此話一出,在場除了陳才和二牛,其他人都感到難以置信,特別是老兵,打死他們也不信這個見習排長有實力打敗李勇,因為他可就是靠優良的射擊成績當上班長的,更何況還要全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被孟軍如此一說,李勇的臉也掛不住了。當著這麽多手下被“侮辱”,他不管不顧地說道:“一言為定!不過除了射擊,還要另加一項,就是格鬥!”看來他想揍孟軍一頓解解氣。


    見事情越來越複雜,連指導員想出來製止,但被周丹拉住。“放心吧!他們鬧不出什麽!”周丹嘿嘿笑著說,“孟軍這是殺雞給猴看呢,你沒見幾個班長都有點不服孟軍嗎?是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


    “那你認為孟軍能打敗李勇嗎?”教導員納悶地說,“要是孟軍輸了,他可就糗大了,以後的工作更難展開了。”


    “哈哈,這你不用擔心,孟軍這小子水深著呢。上次你帶著二排出去巡邏沒趕上,要是你看到這小子單槍匹馬擊斃毒販的場麵就不會這麽想了。”


    說話間,李勇和孟軍已經拉開了架勢。李勇選的是56式全自動步槍,靶距一百二十米。這種槍是我國仿製前蘇聯AK-47的產品,是我國生產和裝備部隊數量最多的自動步槍。該槍采用導氣式自動原理,回轉硬性閉鎖,通過變換快慢機位實現單發、連發或保險狀態。有效射程四百米,直射距離二百五十米,其最顯著的特點是與步槍一體的翻轉式刺刀。


    李勇自信滿滿地說:“你是上司,你先!”這種槍他每天都在搗鼓,對它就像自己的身體一樣了解。


    孟軍接過李勇遞過來的槍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他熟練地裝上彈匣,打開保險,瞄了兩三秒後,點射一槍。成績很快報了過來,十環。在場的新兵老兵都呆了,誰都沒想到孟軍的槍法這麽準!李勇的臉變成了豬肝色,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命中十環,自己絕對做不到,但事到如今他也無路可退,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接過孟軍遞過來的槍,瞄了十多秒,終於放出了一槍。時間雖然長了點,但成績不錯,同樣是十環。


    “不錯!”孟軍哈哈笑著說,“不過用56式步槍擊中這個距離上的十環算不了什麽。二牛,把靶紙向後移八十米。”


    “是!”二牛得令後立即跑了過去,他已經煩透了李勇的臭屁樣,一天到晚罵自己腦子笨,教東西時也非常不耐煩,隨便指導幾下就叫自己練習。孟軍現在要收拾他,二牛當然是最高興的一個。


    看著二百米外的靶紙,李勇有點頭昏。雖然這個距離還在直線射程內,但靶紙實在太小,他根本沒辦法擊中。


    見李勇一臉迷茫,孟軍笑著接過他手裏的槍,瞄了十多秒後果斷開槍,九環。這麽遠的距離上也能擊中九環,要是把靶紙換成腦袋,孟軍也可以決定打眼睛還是鼻子。


    見李勇一言不發的樣子,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他認輸了。


    “不錯!”教導員興奮地說,“孟軍這小子的確有幾把刷子!”


    “你還有一次機會!”孟軍大度地說,“隻要你能把我打倒還算你贏。”


    “把你軍服脫了再說!”李勇顯然不死心,想在格鬥中打敗孟軍。


    “脫軍服?”孟軍哈哈大笑,“學我!沒問題。”說著把軍裝脫了下來,以前他和上級軍官打架時也叫軍官先脫了軍裝,因為這樣就不算毆打軍官!


    “來吧,我們現在是敵人!”孟軍抱著雙手微笑著看著李勇。


    “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一個正踢過來,孟軍左轉一圈繞開,左勾拳向李勇胸口打去。李勇連忙雙手護胸,當他發現左勾拳是假動作後,為時已晚,背上被重重地肘擊,李勇順勢倒下。孟軍這招是和壯漢學的,當年他就是被壯漢用這招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今天把這招用在不是同一級別的李勇身上時,他終於體會到了當年壯漢欺負自己時的快感。


    “老李,你沒事吧?”這時一班長趙勝利和二班長竇行聞訊趕來,並扶起趴在地上吐口水的李勇。


    “來得正好!”孟軍得意地說道,“你們三個一起上,規矩照舊。”孟軍此話一出,再次引起全場喧嘩。


    “一挑三,好大的口氣!”三個班長哪裏受過這等大氣,大吼一聲後,向孟軍圍攻過去。


    竇行在左,李勇在右,人高馬大的趙勝利在中間。忽然,孟軍向右對衝過去,閃電般一拳擊中李勇的小腹,再次遭到重擊的李勇一下就吐了個稀裏嘩啦,再也站不起來了!打架就像吃桃子,專找軟的捏。但竇行和趙勝利既然能幹到班長,也就不是泛泛之輩,見孟軍攻向右邊,中間的趙勝利就暗叫不好,並立馬采取措施,在孟軍擊倒李勇的同時一個熊抱將之連手帶腰緊緊抱住。孟軍掙紮了幾次都沒能成功,這時竇行的直拳已經落到他胸口,孟軍悶哼了一聲後笑著說:“打人都沒力氣,你怎麽當的班長?”


    “丫的!”竇行大叫一聲,又一個直拳朝孟軍麵部打來。至此,正躲在一邊看戲的周丹和教導員也開始後悔起來,但無奈已經製止不了。就在陳才準備衝上去幫忙時,大家看到了驚人的一幕:竇行的直拳將打中孟軍的臉時,他忽然把頭低了下來。當竇行的拳頭打到孟軍頭皮時,他終於知道原來這家夥練過鐵頭功!整個拳頭就像打在岩石上,手指關節有一種骨折的感覺。而孟軍就借著竇行這一拳的力量用後腦勺向正抱著自己的趙勝利臉上撞去!趙勝利隻感到鼻子和嘴巴被“流星”砸中,甜甜的東西從鼻口流出,哪裏還有力氣抱孟軍,早就把雙手撤回來捂鼻捂嘴,還抹了一臉的血。


    見孟軍提著拳頭,一臉壞笑地朝自己走來,竇行一臉無辜地說道:“可不可以投降?”


    “不行,解放軍是不投降的!”


    “知道我是誰了吧?!”射擊場邊,孟軍四平八穩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問已經鼻青臉腫,還趴在地上號叫的三個班長。


    “你是排長!”李勇第一個搶答。在孟軍的鐵拳教育下,李勇終於知道這個新來的見習小排長不是好惹的。


    “沒聽見,說大聲點!”說著孟軍又舉起了拳頭。


    “報告,你是邊防團一營鐵一連二排排長孟軍!”這回他們是三個人一起吼,聲音震蕩山穀,深深吼進每一個二排新老戰士的心裏。


    “還站著幹什麽?都給我訓練去!”孟軍一聲令下,三個班長如獲大赦般爬起後帶著自己的班熱火朝天地練了起來。見四周一下沒了人影,孟軍立馬就叫痛。


    “你怎麽了?”陳才納悶地問,“剛才不是還很威風的嗎?”


    “剛才是裝的!”孟軍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捂著被竇行打了一拳的地方說道,“竇行這狗日的拳頭可真硬,老子差點沒回過氣!還有那個趙勝利,力氣真大,老子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也擺脫不了。”


    “你也不錯呀!”聽到這聲音,二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連長好、指導員好!”兩個小子心虛地行了一個禮。


    “不錯!”周丹笑著說道,“排長還沒當幾天呢!就開始集眾打架,問題不小呀。”


    “是有很大的問題。”指導員也無奈地搖頭。他們已經說好要給孟軍一個下馬威,要不然他以後連連長也敢打。


    “連長,你們誤會了!”孟軍苦著臉說道,“我隻是和幾個班長切磋而已,不是打架,嘿嘿!”


    “對!沒錯,是切磋,不是打架!”陳才也連忙解釋。


    “原來是切磋呀?那我也和你們切磋一下!”說著指導員取下眼鏡,伸出他白嫩的雙手,並擺出格鬥架勢。


    “指導員,你可別開玩笑。”孟軍頭大地說道,“我哪是你的對手!其實剛才是我教訓他們三個一下而已,要不然他們都不知道誰是排長。”


    “照你這麽說,我們就更應該‘切磋’了,要不然你們還不是不知道誰是連長和指導員!”說完,周丹和指導員惡狼般撲了過來,孟軍和陳才痛苦地抱頭下蹲……


    “連長,你下手也太狠了吧!”被暴打了一頓,陳才痛苦地叫嚷。孟軍則在一邊偷笑,因為打他的是指導員,就他那軟拳軟腳,落在孟軍身上和撓癢差不多,完事後他還怪孟軍的皮肉太硬,打得他的手都腫了。


    “廢話,不狠點兒你能記住誰是你的連長嗎?”周丹得意地說。


    “還有你,不要在那裏偷笑!”指導員指著孟軍吼道,“你這種方式以後可不準再用。俗話說上麵千線頭,下有一針眼。排作為部隊中最基本的組成單位,許多工作、計劃的落實都得經過排。工作多、事情雜、任務重,你作為排的當家人,就得有連隊主官樣兒,心中要有全局。不但要在各種訓練中敢喊‘向我看齊,照我的樣子做’,還要成為戰士的良師益友。胸懷父母心、兄長情,樹立清廉的形象……”


    聽著指導員的長篇大論,包括周丹在內的三個人感覺頭都大了一圈,要不是炊事班長大叫“開飯啦”,估計他們誰也別想回營地。


    “連長,咱們都吃三天野菜了,你看這星期是不是能……”一邊吃飯,孟軍一邊叫苦。


    “你小子又想出去野了吧?”


    “哪有!我隻是想讓大夥改善下夥食嘛!”


    “改善夥食是次要的!”周丹若有所思地說,“不過的確得派一隊人進山巡邏了!”貌似他忘了上星期孟軍打回的山豬腦花被他吃了個一幹二淨。


    “對呀,對呀,就讓我們排執行任務吧!”孟軍順杆往上爬。


    “不行!”見孟軍要霸占外出巡邏的機會,其餘兩個排長和他們的班長開始大叫起來,“你們排上星期才去過,這回說什麽也不能讓你們去!”


    “你們說什麽,我沒聽清楚!”說著孟軍放下飯碗,不懷好意地走到兩位排長麵前。


    “沒……沒……沒說什麽,其實我們是非常讚成你們排去的!”那天孟軍教訓三個班長時他們也在場。他們完全相信孟軍有實力將自己打成豬頭,所以不敢和孟軍正麵衝突。麵對孟軍這種赤裸裸的威脅,周丹和指導員也隻是無奈地搖頭。在部隊裏,要想過得舒服,就得讓自己變得強大,戰場可不會可憐弱者。另外,周丹和指導員心裏也的確希望孟軍去,而且還要帶些新兵去,因為新兵剛來不久,對防區的情況還不熟,趁老兵還沒退伍,得給他們盡快熟悉防區內各種業務的機會。


    答應了兩個排長打點夥食回來後,孟軍帶著陳才、二牛和其他排的五個新兵,以及趙勝利,一行九個人背著武器、指南針、帳篷、單兵電台等裝備準備出發了。


    這時周丹笑眯眯地把孟軍、陳才、趙勝利三人叫過去問道:“知道任務是什麽嗎?”


    “知道。”孟軍很“專業”地說,“巡視國土,阻止一切危害國家利益的事件發生,維護國家尊嚴……”


    “不錯!”周丹笑著道,“但千萬不要隻把這些當成口號,要記在心裏,並付諸實際行動。這裏是國境線,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你們三個是巡邏小隊的主要負責人,不管遇上什麽事都得以國家利益為重。特別是……”


    “特別是我是吧?”趙勝利笑道,“連長,你怎麽每次都是這幾句台詞,就不會更新一下嘛!”


    “臭小子,頂嘴是不是!你是這次巡邏小組中資格最老的,對防區內的情況最熟,凡事都得有個主見。”


    “哪能呀!有排長在,哪用我有什麽主見呀?”趙勝利誠惶誠恐地說。


    “胡說!”周丹給了他胸口一拳,“我現在就給你這項權力,要是孟軍在巡邏過程中不遵守紀律你有權糾正,要是屢教不改你可以取代他帶隊完成任務!”周丹實在有點不放心孟軍。


    “連長,你也太不厚道了吧!”孟軍叫嚷著說道,“一支部隊隻能有一個主官吧,你給趙勝利這個權力那我們誰說的才算?”


    “當然是你說的算!”周丹陰笑著說道,“但趙勝利是監軍,要是你想幹‘非法’勾當,大鬧天宮,那他就有權力收拾你了。”


    “孟哥,其實你不用在意連長的話,放心吧,我聽你的!”剛剛離開營區,趙勝利就連忙表明立場。


    “你說的是真的嗎?”聽到趙勝利這句久盼的話,孟軍回過頭笑眯眯地問。


    “當……當然是真的!”趙勝利再次強調。他認為巡邏的路線是固定的,每個星期都要走一次,根本不用擔心路上會出事,充其量就是讓他們打獵時多放幾槍過過槍癮罷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宣布一下本次巡邏的路線。”孟軍此話一出,趙勝利一下就感覺腦袋好像被閃電擊中了,然後雙眼呆滯地說:“老大,你是不是口誤了,咱們連的巡邏路線是固定好的,我熟得很,不用麻煩你宣布了。嘿嘿!”他萬萬沒想到孟軍要擅自改變巡邏路線!


    “誰說我要走那條路了?”孟軍說,“那條路我們每星期都走一回,所有毒販和非法捕獵者都知道!更可氣的是這條路上的獵物已經被捕光了,從那裏走絕對沒收獲!”


    “收獲!”趙勝利頭大地說道,“老大,獵物的事你不用擔心,我們巡邏時限是三天,但實際路程隻要兩天就可以走完,這多出來的一天其實就是給我們打獵的,到時候我帶大家去沙溝打野豬。”趙勝利不同意孟軍改變路線,並不是他膽小,相反的他還巴不得弄出點事,最好就是直接撞上毒販,一舉將他們鏟除後自己就可以立功提幹,多好的事!可他也深知實際情況不允許他這麽做,九個人中隻有孟軍、陳才以及自己有戰鬥能力,其他五個新兵除了二牛跟孟軍混過,槍法還不錯外,另外四個隻在射擊場放過幾槍。


    “沙溝上星期竇行已經帶我去過,滿溝的豬糞臭死了,沒什麽好去的……”


    “但走其他路線要重新開路,很麻煩的……”


    “陳才!”見趙勝利一再和自己抬扛,孟軍吼了一聲後說道,“剛才一班長是怎麽說的?”


    陳才喊了一聲“到”後說道:“一班長剛才說此行一切聽排長的安排。”


    “那他現在又是怎麽做的?”


    “不服從指揮,和排長對著幹。”當了那麽多年兄弟,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


    “那該怎麽辦?”


    “這還用說!揍他一頓先!”說著,陳才搓著雙手朝趙勝利走過來。


    “別別,兩位小太爺!”趙勝利頭大地說道,“要走其他路線也可以,但大家得聽我的,否則我說什麽也不會讓你們去。”他已看出這兩個小子是鐵了心要改道了,自己說什麽他們都不會聽,於是就讓了一步。


    “沒問題,你是老大,我們都聽你的……”見趙勝利妥協了,陳、孟二人也就樂嗬嗬地同意了。


    鬱鬱蔥蔥的叢林裏,陳才帶著二牛用開山刀在前方開路,孟軍帶著五名新兵隨時準備射擊被驚飛出來的山雞野兔等獵物,而趙勝利則淪為他們的勤務兵!手上、肩上、脖子上都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獵物。又有一隻兔子跑出來,一號(孟軍嫌名字太難記,給每個人編了個號)抬起就是一槍,可連個兔毛都沒沾上。


    “跟你說了多少次!”孟軍指著一號罵道,“不要用槍口去追獵物,要把槍口瞄在獵物的前方,待它跑到槍口前的半秒開槍……”雖然他們都不是自己排的人,但既然一起出來,孟軍還是毫不吝嗇地傳授他們射擊技巧,但由於起點太低,幾個新兵對孟軍講的隻是一知半解,也可以說是完全不理解,反倒是後麵幹苦力的趙勝利聽了孟軍的話後,心中的很多疑問都被一一解開,特別是孟軍一直強調的雙眼瞄準,更是讓他找到了突破自己射擊瓶頸的方法。


    嚴格說來,趙勝利的射擊技術算是非常優秀的,但這個“優秀”是相對來說。每次團裏大比武他都隻能得第三,不管他如何努力都無法突破,而且每次都不是輸在環數上,而是輸在射擊時間上。慢慢的他自己也認為自己的天分隻有這麽高,無法再有所提高了,但聽了孟軍的雙眼瞄準後,他終於領悟到了射擊的另一個途徑。射擊的多數時間是浪費在先閉一隻眼再瞄準上了,如果能像孟軍所說“睜著雙眼用心瞄準”,那時間就會節約很多,視野也可以更寬廣。一隻眼睛大概可以看到前方10度左右的範圍,而兩隻眼睛基本上直接就可以看到180度的範圍。可千萬不要小看這幾十度的空間,有時可以救人一命。比如當你閉著左眼用右眼瞄準一個右邊的敵人時,另一個敵人忽然出現在你左邊,這時你就看不到他,其結果就是你要掛了。而用雙眼瞄準就不一樣了,當用左眼瞄準目標時,右眼的餘光可以發現左麵的情況;如果用右眼瞄準,左眼的餘光同樣能發現左麵的情況。


    還有一點,用兩隻眼睛看目標比用一隻眼睛看更準確。用單眼看目標得要參照物才行,而且隻能判斷個大概,但要是用雙眼看目標,大腦就可以依據左右眼的成像角度差來判斷目標的位置和距離。雖然聽不懂孟軍所說的什麽光學原理、閉眼容易產生疲勞等,但趙勝利堅信雙眼瞄準的確很實用,不但搜索、選擇目標的時間縮短,瞄準速度更是大大提高,特別是在近戰中優勢更是突出。要是能掌握這種方法,那自己在戰場上就掌握了攻擊主動權,可以在射擊的過程中和射擊完畢後對四周進行簡單的掃描,以便提前發現鎖定目標,提前開槍射擊,提前消滅敵人,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


    趙勝利越想越高興,他終於找到了以後訓練的方向,同時對孟軍的敬意又多了幾分。雖然隻比自己大一歲,但其所具備的軍事素質卻不是自己可比的,格鬥夠強不說,射擊更是一級棒,自己身上這些獵物基本都是他打的。


    由於需要重新開路,第一天的行程比原先多用了近四小時。來到第一個宿營地時,天已經快黑了。陳才和二牛說是開路太累,建好帳篷就睡起了大覺,趙勝利放下獵物後就抬著槍迫不及待地跑到一邊練雙眼瞄準去了,而孟軍則以“首長”自居,做飯的事當然就落到五個新兵蛋的肩上。幸好他們過了一天實彈射擊的癮,心情大好,也就心甘情願地幹起活來。找水的找水,找柴的找柴,生火的生火,忙得不亦樂乎,生怕孟軍明天不準他們打槍。


    聽見身後傳來槍響,孟軍轉頭發現,趙勝利正在練習自己剛才教授的雙眼瞄準。看他有模有樣地練習,孟軍感覺心裏爽爽的,畢竟自己的觀點有人認可。這些都是他從平時實踐中總結的經驗,不是旁人一朝一夕學得會的。他沒想到這個呆呆的趙勝利竟然真的把自己的話當回事,看來得輔導輔導這個“知音”了。又是一聲槍聲響起,子彈不知去向。趙天明氣餒地歎息了一聲。


    “看準目標、舉槍射擊!”孟軍忽然在他身後說道,“雙眼隻要看準目標,至於怎麽打,什麽時候打得憑感覺,當你感覺槍口已經對準目標後就果斷開槍。”說完,孟軍抬起槍扣動扳機,子彈擊中趙勝利掛在樹上的石頭,前後不超過兩秒。


    趙勝利在震驚的同時,又對雙眼瞄準多了一層理解:不要太注重槍,隻要眼睛看好目標,手就可以憑感覺射擊了。“我明白了!”趙勝利興奮地說道,“人槍合一……”說著,趙勝利也如法炮製地看準地上一塊石頭,並快速開了一槍。雖然還是沒擊中,但離目標已經很接近了。


    這時,帳篷那邊也有了情況,他們看到一大堆人已經開始食物爭奪戰。正所謂先下手有,後下手無!鬼叫了一聲後,兩人衝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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