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格貼著威廉的臉悄聲說道:“小鬼,還沒看出來嗎,我是海賊啊。”


    威廉的視線從刀上收回,看了一眼遠處的海兵,抬頭:“剛才還不懂,現在明白了。”


    “不怕嗎?”


    威廉感受著貼著他後背傳來大叔身體的抖動:“你才怕了。”


    格雷格頗為意外的看著抽刀走向這裏的另一個孩子,低頭道:“快哭。”


    威廉納悶,大叔連刀都拿不穩,他為什麽要怕?為什麽要哭?


    “......”


    索隆走了過來,拇指推動護手,沿著刀背將銀風抽出刀鞘,初晴的陽光映在刀身反射在格雷格的眼睛中。


    “放開他。”


    索隆冷聲說道。


    格雷格看著他:“剛救了我的你,就要殺了我嗎?”


    “知人知麵不知心。”


    索隆雙手握刀。


    “哈哈哈。”


    格雷格笑著推開懷裏的威廉,高舉鏽刀衝向索隆,微胖的身軀跑起來有些滑稽,格雷格手裏的刀顫抖著。


    跑不出去了,以他的體能,根本跑不過發現了他的海軍。


    還不如......


    舉刀格擋的索隆愣住了。


    “嗤!”


    銀風利刃與鏽跡斑斑的刀鋒相接,利刃如凶獸鋒利的牙齒般切入鏽刀刀身。


    鏽刀斷成兩半,格雷格微微詫異。


    索隆亦是驚異,他萬沒想到銀風會鋒利到這種誇張的地步。


    “噗。”


    格雷格順勢衝上前來,閉上眼睛咬著牙自己撞在刀上。


    刀芒刺進肉身,撕破脆弱的血.肉組織。


    索隆呆呆的看著握著他手的大叔,大叔整個人被銀風貫穿,跪坐在水窪裏,腦袋靠著他。


    “刀很鋒利,起個新名字才配得上它,它可是你的生命啊。”


    瞥了一眼走來的海軍,索隆說道:“其實我有能力救你的。”


    格雷格磕了磕血沫:“咳咳,知人知麵不知心。”


    “我的時間不多了,接下來的話小鬼你記好了。”


    “在咱們見麵的那顆大樹縫裏,有一個包裹,你要拿走。”


    “咳咳,你長大出海後,記得去一趟可可西亞村,那裏有一家漢德家麵包店。”


    “幫我看看我的孩子。”


    “咳咳,作為報酬,油布裏第三張海圖,就是我對你的感謝。”


    索隆微微點頭。


    “還有,很抱歉,我告訴你的名字是假的,我叫漢德·裴迪南。”


    索隆點點頭,假名字而已,老套路了。


    裴迪南笑了起來,笑的嘴角血沫不斷飛濺,看著這個劍道天才,像極了自己當時一樣的航海天才。


    “做個海軍才是光明的未來。”


    裴迪南握著索隆的手猛地往自己推起來,紅色濺了索隆一臉。


    高大的身軀失去了聲息,寬厚的手掌鬆開了索隆的手,身體向後栽去逐漸脫離了刀身。


    蒙卡少尉帶著人,將死去的海賊搬走了,走時默默看了一眼這個不一樣的孩子。


    諾曼中尉站在這個眼熟的孩子身邊,雖然原來一個乖巧的孩子,殺了一個海賊這樣的事情很少見,但諾曼中尉並沒有做多餘的事情。


    海上的孩子,尤其是這個海賊猖獗的時代,他們有一部分成長的很快。


    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諾曼說道:“海賊而已,他們都是大海的垃圾,你做的很好。”


    握著銀風的索隆沒有回應,就這樣保持著握刀殺死裴迪南時的姿勢,臉上鮮紅的熱流隨著風吹失溫而慢慢風幹。


    看著銀風刀背上的血慢慢滑到刀紋上,鮮紅掠過刀紋聚集在鋒刃上,滴答。


    諾曼中尉歎了口氣,雖然死的是一個海賊,但是幼小的孩子,親身經曆生命在他眼前消逝,觸動一定很大。


    這無關這個孩子的天賦、本事如何,諾曼知道,這是對那個孩子心靈的刺激。


    彎身,諾曼揉了揉他的頭發,平視著他的眼神。


    “好了,都結束了。”


    “嗯。”


    諾曼準備抱抱這個孩子。


    索隆退了兩步,收起長刀。


    差點又添一口子。


    諾曼中尉看著對方嫌棄的眼神呆了,這孩子眼中哪有眼淚?哪有害怕?


    好麽,原來這些都是他過分腦補的錯。


    那種眼神。


    諾曼看著索隆殺了海賊也毫無波動的眼神,心中堅信,這個孩子長大後,不是成為驚動世界的大海賊,就是成為令海賊聞風色變的海軍將領。


    “期待在153支部看到你。”


    諾曼說道。


    影子遮蓋視線內的陽光,索隆抬頭看見一個鐵塔般的身影。


    鐵塔般的身軀站在他的麵前,西澤上校身披白色正義披風,掐著腰,那帶著濃厚黑眼圈的眼睛審視的看著他。


    呃,鐵塔這種形容當然要先無視他頭上那紮眼的刺蝟頭。


    “小鬼,你叫什麽名字?”


    西澤上校粗嗓門說道。


    索隆費勁仰著頭看著這個比諾曼還高了兩頭的家夥。


    麵對小孩子,你就不能蹲下來?


    “我叫紅音也,是霜月村隔壁村子劍道館的紅音也!”


    索隆指了指一邊那個哭的稀裏嘩啦的威廉:“他叫紅渡,也是隔壁村子的。”


    西澤點了點頭,記住了紅音也這個名字,這可是海軍未來的希望啊。


    刺蝟頭上的海軍帽摘了下來,西澤將帽子遞了過去。


    “帽子送你,希望未來海軍的名單裏能看到一個叫紅音也的將領。”


    西澤盡量讓自己嚇人的臉笑起來,看起來親近一些。


    索隆的手“啪”的一下打開了寬大手掌:“帽子上被雨淋了太多水,我才不戴。”


    西澤的微笑僵住了,海軍未來的希望,不太可愛啊。


    不過想起臨危不懼還能“主動”殺死海賊的小劍士,西澤爽朗的笑了起來。


    “期待你參軍。”


    天晴朗,狂風早已消失,遠處樹上躲雨海鷗撲騰著翅膀,向著天空飛起逐漸遠去。


    看著海軍們帶著裴迪南的屍.體回到海軍船上,索隆用衣服擦幹長刀的血跡,將刀收進鞘中。


    來到哭哭啼啼的威廉身邊,索隆拍了拍他的腦袋。


    “他是海賊。”


    “嗯。”


    威廉哭著點頭。


    “走了,紅渡。”


    索隆沒再看依然停不住哽咽的威廉,向著村子走去。


    “紅、紅渡是誰?”


    威廉跟在後麵,不解的問著大哥。


    “咳咳,不要在意那麽多。”


    “明明隻有我們兩個,紅渡不是說我難道是說你?”


    “不,你聽錯了。”


    “那紅渡到底是誰啊?”


    “你好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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