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天也去安嬪娘娘那嗎?”錦繡一邊利落的給李圓梳妝一邊問道


    “嗯!”李圓輕應了一聲


    “唉!……”錦繡長長的歎了口氣“這眼看皇上漸漸看重主子,沒想到卻橫插了這麽個事”


    李圓知她說指,沉默了一下沒有接話。


    錦繡接著說道:“自安嬪娘娘落水後,皇上對她就寵愛更甚,什麽奇珍異寶都往她那送,聽說啊!前日還賞了安嬪娘娘一座東洋來的自鳴鍾,那樣式咱們可是見都沒見過啊!”錦繡的語氣裏充滿了羨慕,她多麽希望能夠得到皇上寵愛的是她家主子啊!


    “個人有個人的造化”李圓淡淡的說道“而且這般風頭十足也未必是好事”


    “主子……”這時,小喜子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他語氣急速的說道:“安嬪娘娘厥了!”


    李圓唰的一下站起身來“怎麽回事?”


    這兩日不是已經漸好了嗎?怎麽又會突然厥了呢?


    小喜子回道:“是今天早上突然厥的,看情形是不大好了!”


    李圓聽後心裏更是一拎,再顧不上旁的,抬腳就往芷蘭院走去。


    當她到時屋子裏的氣氛已經是一片緊繃,隻聽封成羽聲音陰寒的問道:“安嬪到底為何暈厥”地上跪著的太醫們個個渾身顫抖磕頭如蒜,其中一個留著一把白色胡須的老太醫顫巍巍的說道:“安嬪娘娘脈象虛弱,氣血窒淤、舌苔有青、麵浮黑氣、似是似是……似是……”


    “似是什麽?”


    “似是中毒所致”


    封成羽眼眸中風暴驟起,隻聽他一字一字的問道:“安嬪所中何毒?”


    “回皇上應是烏梭梅,次物外表與普通梅子並無二樣然卻有劇毒,人食一口輕則昏迷不醒重則當場喪命”


    李圓聽後整個心髒狠狠的抖了一下,在這南陽行宮中隻有柳貴妃的清雪苑種了幾株“青梅樹”


    顯然封成羽也是想到了,他臉色變得莫測起來:“南宮昭儀…………”他直接問道“安嬪今日可曾吃了梅子?"


    早就淚如雨下的南宮柔,啞著嗓子回道:“今日安姐姐說:吃了好些天的苦藥湯子,嘴巴裏一點味道都沒有,想吃些酸酸甜甜的東西,於是就吩咐下人做了碗酸梅甜糖來喝喝,沒想到…………沒想到……嗚嗚……嗚嗚嗚…………”


    封成羽沉默半晌,才語氣冷厲的對太醫們說道:“朕要安嬪平安無事,否則的話…………”


    “臣等遵命、臣等遵命…………”太醫們誠惶誠恐的磕頭道。


    封成羽理都沒有理他們,他抬起腳就要向外走去,在經過跪在地上的李圓時卻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淡淡的說道: “安嬪這有南宮昭儀服侍,你就別添亂了,回自己院子去吧!”說完就走出了芷蘭院。


    李圓麵上一白,指尖用力的攥到掌心的肉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懷疑我給安嬪下的毒?”


    她被封成羽給下了“禁足”令,在這裏也不好多呆,隻好自己轉回了羲和院。


    抱著雙膝瑟縮的坐在湘妃榻上,李圓突然感到很不安也感到很害怕,仿佛從安嬪落水那天起這次南陽之行就變得波瀾詭異起來。


    孔秀榮死了、柳貴妃“病了”、安嬪又中毒了、這次隨行的五位嬪妃此時卻已經倒下去三位,下一個是不是就到她了?


    直至申時三刻,一直被李圓留在芷蘭院的小喜子才回來報說:“安嬪經禦醫施救,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李圓聞言終於悄悄的鬆了口氣:“那安嬪娘娘可是清醒了嗎?”


    小喜子回說:“還未醒”接著又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說道:“皇上從芷蘭院出去後直奔柳貴妃那去了!可是發了好大一場火,離著老遠都能聽到摔杯子的聲音”


    李圓聽後皺了皺眉頭。封成羽這是已經確定此次下毒的是柳清雪了嗎?


    她心裏有事自是食不下咽,隻匆匆吃了些便早早的上床就寢了。


    躺在床上的李圓越想越覺得心煩意亂,幹脆一個閃身跑進了空間裏。


    李圓這個空間說也奇怪,隻除了一座裏麵什麽東西都沒有的竹樓,和一口熱氣騰騰的溫泉外竟是再無任何東西了。


    她既不能把溫泉水帶出去,也不能將任何東西帶進來,更別提什麽給空間升級了。


    有的時候她真心的覺得自己的這個“隨身空間”可能是史上最差勁、最無用的啦。


    “哪怕有幾顆能夠救命的丹藥也好啊!”泡在溫泉水裏李圓沮喪的嘟囔了兩句,這要是哪天自己也給人下了□□,那可怎麽辦啊!


    “爸爸媽媽”李圓喃喃的叫道:“這裏真的好可怕啊!”


    次日一早,天色未明。


    李圓卻被錦繡匆匆搖醒:“主子!主子!快醒醒、皇上要召見你”


    聽見皇上兩個字李圓心裏一個機靈,仿佛一桶冷水從天而降澆了她渾身打顫。


    李圓快速的換上了一身翠綠連襟琵琶衫,頭發也沒梳髻隻編成了個大辮子垂於胸前。


    她剛一走出內室就看見了正滿臉大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般走來走去的李大海。


    “李主子……”他一副你可終於出來了的樣子“快跟奴才去千機殿”


    李圓聽後直覺一定是封成羽出了什麽事情,她心下更急也不多問,隨著李大海就往封成羽的寢宮走去。


    她剛剛走到千機殿外,就見殿門口已經被站有三四百名手持□□刀戟的羽林軍牢牢把持住了他們個個如利劍般站得筆直,仿佛隻等得誰一聲令下,便可刀染其血,取其性命。


    李圓深深的吸了口氣,到這時她反而冷靜了下來,這些天的惶恐不安仿佛一瞬之間全都消失了。


    在幾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她神色淡然、步履從容的邁入了千機殿。


    然而剛剛繞過屏風,李圓便睜大了雙眼,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床上躺著的那個人,隻見他雙眼緊閉麵色蠟黃,顴骨高突、嘴唇幹裂、一身月白色絲質裏衣空蕩蕩的掛在身上,整個人仿佛被什麽東西在一瞬間給吸幹了精血般瘦的厲害。


    “皇上………”李圓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她根本無法想象那個豐神俊朗、心思莫測、讓她又敬又怕的封成羽會是躺在床上的這個人。


    怎麽會、怎麽可能、明明昨日見時還是好好的…………怎麽現在就…………


    李圓的眼淚怔怔的掉了下來,她唰的一下轉過頭,厲聲問道:“皇上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一旁的李大海哭著哀嚎道:“ 三更時分,皇上在批閱奏折時突然昏倒,奴才立即傳了太醫


    過來、可是………”他上前一步輕輕抬起封成羽的胳膊,把絲袖往上一拉。


    李圓立即倒抽了口冷氣,隻見在那層薄薄的皮膚下是一個個仿若幼蟲般的血疙瘩,密密麻麻的布滿了整條胳膊。


    她死死的捂住唇角才沒有尖叫出聲。


    “太、太太醫呢?太醫們怎麽說?”


    “太醫們束手無策”李大海痛嚎出聲。


    李圓隻覺眼前一黑,她連退三步方才止住身體,顫聲喃道:“難道就這麽幹等著?”


    不行、絕對不能束手待斃,李圓一口咬上下唇,絲絲的血腥氣終於讓她稍微鎮定了一些


    “ 李大海!”她大叫一聲“現在是哭的時候嗎?”


    李大海從未看見過這樣的李圓,被她此刻的氣勢所壓倒不自覺的就停止了哭嚎。


    “你去把這南陽行宮所有的禦醫都給我叫來”束手無策這個詞怎麽能用在封成羽身上。


    “各位太醫”李圓不緊不慢的說道“可曾想出為皇上醫治之法 ”


    底下跪著的六名太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誰也不肯先開口。


    李圓見狀想都沒想,拿起一盞茶杯,就往離她最近的太醫腦袋上砸去。


    滾燙的茶水和被瓷片劃出的血液鋪天蓋地的流了那禦醫一臉。


    她厲聲說道:“皇上乃社稷之根基,天下之脊梁 ,如果此刻有了些三長兩短必將天下大亂,國將不寧,而此時你們卻吞吞吐吐、實不詳言、如此作為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天下黎民嗎?”


    說道此處,李圓已是哽咽出聲。


    底下跪著的禦醫們臉上就像是裝了調色盤般,一會兒紅一會兒紫的,他們齊齊叩首曰:“臣等該死、臣等該死…………”


    “你們現在說的不應該是該死,而是拿出一個治療方法來”


    其中,跪著的一個老禦醫,李圓記得他就是昨日給安嬪診出“烏梅果”的禦醫。


    他顫顫悠悠的說道:“臣等剛剛聚在一起翻看了許多醫書,又結合了各自的看法得出了一個迷糊的結論”


    李圓神色一振,忙問道:“什麽結論?”


    “ 皇上之病並不是病而是——蠱”


    “蠱?……”


    “不錯!傳言西南苗疆一帶,有苗人專擅此道,他們飼養蠱蟲既可治人疾病也可要人性命


    最是狠毒刁鑽”


    “那你可知皇上中的是什麽蠱?”李圓急聲問道


    那太醫神色猶豫最後還是咬咬牙說道:“臣曾在一本《西雲雜方》上看過,依那上麵所寫和皇上此時之狀相似,此蠱應是——噬心蠱。”


    李圓咽了咽口水,不用問光聽這三個子她就知道這蟲子是幹嘛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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