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腳——


    這一動作或與其原理相似的技術,在各家武術流派中都很常見。


    練習者通過腰胯部與下肢的聯合發力,將身體“踩”向地麵,做到近乎於“震”的地步。


    在這一過程中,身體的重心可以更穩固,同時也能鍛煉到自己的腳踝。


    同時,白木承也更加確信了一點。


    這個野田衛次郎,的確是個沒有師父教導的野路子我流。


    因為在他剛才的話裏,有一個明顯的漏洞:


    震腳的關鍵在於“踩”,而不是“跺”,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動作。


    跺腳——會麻。


    誰跺誰麻!


    ……


    不過——


    白木承的目光下移,落在了野田衛次郎的腳下。


    在那裏,有兩個肉眼可見的小坑。


    白木承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這絕不是普通的震腳!


    標準的鬥技聯盟鬥技場,通常是以白色細沙為主要材料鋪就的。


    這種細膩的沙子經過特殊的處理,再用機械鋪在場地上,每場比賽之前都會有專人負責進行平整。


    踩上去,腳感與泥地類似。


    鬥技聯盟中不乏摔跤高手,例如萊格托夫,因此這種場地可要比水泥地安全許多。


    絕大部分觀眾都是來欣賞鬥技者們的技術與力量的,可不願意來看腦漿。


    但這種地麵同時也很牢固,即便是萊格托夫這種體格,在上麵發力也不用擔心會腳底打滑。


    然而就是這種地麵,現在卻被那個野田衛次郎踩出了兩個坑。


    雖然不大,但足以說明問題——


    那個動作極其不標準的震腳,威力驚人!


    “怎麽樣,很厲害吧?”


    野田興奮道:“鬥技場,真的是個很適合我的地方啊!”


    他仰起頭,望向棚頂的燈光,感歎道:


    “這裏讓我知道了,原來我這麽厲害!”


    白木承忽然覺得眼前的野田有些意思了,問道:“你之前在那裏?”


    “在我老家,一個鄉下的小村子。”野田回答道:“他們讓我來東京,說能賺大錢!”


    白木承又追問道:“你老家怎麽樣?”


    誰知聽到了這個問題,野田突然露出了一副厭惡的神色,撇嘴道:


    “那裏無聊透了!沒有女人、沒有酒、也沒有歡呼和喝彩、更重要的是沒有錢!”


    “總而言之,那就是個破地方、爛地方……”


    抱怨的話還沒說完,野田突然停了下來,直勾勾地望向前方。


    他在看白木承。


    更準確地說,是在看白木承的眼睛。


    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了一股讓野田感到很奇怪的眼神。


    頓了頓,野田突然沉著臉說道:


    “喂,白木,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不然打死你!”


    “眼神?”


    白木承一愣,揉了揉眼睛,疑惑道:“什麽眼神?”


    野田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明知故問!


    野田他見過那種眼神。


    那是鄉下的鄰家大哥看他的眼神、也是來村裏進貨的大叔看他的眼神、更是送他紀念照片的攝影師看他的眼神……


    在不久之前,野田衛次郎曾經還懷念過那種眼神,覺得很溫暖。


    但現在——


    隻感到了厭惡!


    “你是在……關心我嗎?”


    野田的喉嚨裏傳來低吼聲,身體微微顫抖,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我現在很有錢,我不需要被可憐,所以不要再用那種眼神看我了!”


    白木承更加疑惑了。


    他向來是個不擅長在表情上隱藏內心想法的人,因此隻能撓了撓頭,無奈道:


    “那個,雖然我不懂你在講什麽啦,但……抱歉?”


    “夠了!”


    野田揮手示意裁判,表示自己也準備好了。


    裁判微微點頭,舉手示意兩人各就各位。


    “空手——除此之外百無禁忌!”


    右手劃落。


    “比賽,開始!”


    裁判員一聲令下,場上的兩人卻絲毫未動,繼續觀察著對方。


    更準確地說,是白木承在觀察著野田。


    隻見野田再度張開雙臂,雙腿擺出了我流震腳的架勢。


    白木承緊握雙拳,咧了咧嘴,“作為起手式來說,還真是浮誇的動作啊。”


    野田卻搖頭道:“我才不會什麽起手式,隻是覺得這麽打最方便和舒服罷了!”


    聞言,饒是白木承也不禁感歎。


    驚人的天賦!


    但也就是在那一瞬間,白木承再度露出了那令野田極度厭惡的眼神。


    “我說了,不要再用可憐我的眼神看我!”


    我流,震腳!


    轟!


    又是一聲擂鼓般的聲音,白木承立刻瞪大了眼睛,準備應對即將到來的攻擊。


    野田會怎麽進攻呢?


    正踢?膝撞?還是橫掃?


    白木承越過自己的雙拳望去,卻忽然愣在了那裏,因為他看見了一副預料之外的情景。


    野田衛次郎——消失了。


    一個大活人,在白木承的視線中,消失了!


    他去了哪裏?


    白木承立刻轉身,但依舊不見野田的身影。


    ……


    啪!


    竹中礫猛地一拍麵前的欄杆,瞪大了眼睛,差點憋出了內傷。


    選手看台距離場地太近,因此為了防止幹擾到比賽,裁判不允許看台上的人大喊大叫。


    如果能叫的話,竹中礫一定會大吼一句話:


    阿承,小心側上方!


    ……


    同一時間,白木承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


    他忽然向自己的右側上方望去,卻隻看見了一隻腳。


    一隻向他飛踢而來的腳!


    白木承立刻架起手臂防禦,但到底慢了半拍,錯失先機。


    砰!


    小腿命中白木承的小臂,極快速且大力的踢擊讓白木承來不及受身卸力,隻能硬抗。


    守之極——不動!


    正常人的腿部力量是手臂力量的三至五倍,而野田那雙腿的力量則要更甚!


    踢擊的威力穿過了小臂,直達白木承的腦袋。


    “唔!”


    白木承感到眼前一陣眩暈,接連後退幾步。


    野田卻不打算給白木承重新調整狀態的機會,再度通過震腳一躍而起!


    轟!


    白木承立刻側身向上望去,但這一次他卻依舊沒有發現野田。


    忽然間,一陣寒意襲來,白木承望向自己的背後,果然看見了打算再度飛踢的野田!


    “喝!”


    白木承大喝一聲,扭腰轉跨踢出一腿。


    這一踢以速度為主,目的是為了防禦。


    兩條小腿相撞,白木承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


    痛!


    這個野田的踢擊,威力大得驚人,就算不靠地麵借力,也足以壓過白木承一頭!


    而因為白木承的防禦,野田一擊不中,重新落回了地麵,活動著自己的腳踝。


    白木承踮著腳尖,緩緩呼吸著。


    他的眼睛裏泛著光,露出了興奮的表情。


    白木承明白了一件事:


    野田衛次郎——綽號【翼王】。


    這不是指他打扮得像個鳥人。


    而是,野田衛次郎,這個男人憑借其驚人的腳力和輕盈的身體……


    真的可以——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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