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你竟然有....靈力....”


    生命力隨著血液快速流失。


    跪在地上的餘懿艱難的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望著27號。這個十來歲的男孩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這是數年來他第一次笑。


    在生命的最後幾秒,餘懿猛然想起了第一次遇見這個男孩的情景,在漫天大火中,他就那麽靜靜的站在夜空下,不悲不喜。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已經開始謀劃複仇計劃了?


    一個小孩,把‘低調、隱忍、殺戮’六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心機城府能深到這種地步,簡直令人細思極恐!


    眸光渙散,餘懿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氣息。


    “阿姐,爺爺,給你們報仇了。”


    許久沒開口說話,林知安的發音甚至有些生澀,好在他沒成真的啞巴。


    殺餘老師,所有孩子都幻想過這樣的情節,事實上也有人真正付諸行動,然而動手的人都沒能活下來。


    林知安的計劃就像一張巨大的網,經過數年的沉澱,找到絕殺機會才收網,這才是他能成功的理由。


    裝傻子是第一步,這是為了讓對方失去防備心,也是花費最大心血的一步,為此他騙了所有人,包括那個曾給自己送餅的女孩。


    整整六年不開口說話,整日癡癡呆呆的活著,這需要多大的毅力?


    林知安的確下藥了,他之所以沒事是因為嘴裏一直含著解藥,直到餘懿叫他喝茶時才一起吞下去。


    可這些還不足以殺死餘懿,真正讓他有絕對把握的,是自己莫名在夜晚增強的力量!


    臥薪嚐膽終有時。


    餘懿雖死,可事情還沒結束,至少自己還沒逃出這個鬼地方。


    拔出小刀後,林知安從懷裏摸出一張手帕,取下了餘懿的食指。


    福利院四周全是高壓電網,曾有孩子想翻牆逃出去被當場烤焦,唯一的出口是大門,那兒有門衛看守,且隻有餘懿的指紋能夠解鎖。


    最後再拿他的手機拍了一張照片,林知安這才不緊不慢的離開。


    利用手機的監控,他找到了那個女孩的位置,她在那顆偏僻的喬木樹下,那是兩人第一次‘認識’的地方。


    .......


    “28號,把石頭交出來!”


    “交出石頭,我們不會殺你。”


    被幾人圍攻,名為28號的女孩明顯不是對手,用小刀護在身前,不斷後退,已然被逼到了角落。


    這幾人赫然就是當年揍林知安那幾人,他們一直是個小團體。


    這場考試沒有禁止合作,相互利用也是考試的一環,28號向來對來獨往,自然沒有隊友,此時已然陷入絕境。


    她緊咬銀牙,臉蛋上一片冰冷,嘴角掛著鮮血,黑發肆意披散在肩上,看上去頗有幾分淒美。


    “做夢。”


    她的回答很簡短,也很堅決。


    為首個子稍大的男孩出聲道:“餘老師教過我們,殺人不應有男女之分,你既然不肯,就別怪我們心狠!”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腳步聲。


    女孩的眼睛陡然睜大。


    “27號,是你?”


    見到來人,其中一人出聲譏諷道:“難不成傻子也懂英雄救美?”


    “哈哈,這傻子不老老實實躲著,居然還跑出來送死!”


    幾人陰狠的目光同時鎖定林知安。


    “送上門來,今天餘老師也救不了你!”


    見到他們想先對27號動手,女孩急忙出聲大喊:“傻子,快走!”


    她不知道傻子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27號之所以被當做傻子,是因為他從來都是那麽呆呆的,像個隻會執行命令的機器,絕不可能有‘幫忙’這種動作。


    女孩以前曾想把傻子當成朋友,因為在那個夜晚,他曾在地上寫了兩個字。可後來她發現自己還是天真了,於是最後的幻想也隨之泯滅。


    傻子,你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


    突然,女孩驚訝的發現,傻子的眼神似乎不再那麽呆滯,而是變得深邃,深邃中.....似乎還藏著一絲銳利。


    戰鬥爆發,一人揮動泛著寒光的利器攻來,氣勢淩冽。林知安眼疾手快,反手抓住前者手腕,猛然使力。


    “啊!!”


    那人發出一聲慘叫,手腕脫臼,短刀落地。


    第二人急忙補上,卻迎頭吃了林知安一記飛踢,胸口發生誇張的下陷,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第三人便是領頭的大個兒,他的下巴跟林知安的膝蓋來了個親密碰撞,隨著‘哢嚓’一聲,下頜骨碎裂。


    短短幾秒,三人都趴在地上,不能再起。


    “他....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三人眼中布滿驚恐,看林知安的眼神如見了鬼一般。突然,他們發現這不再是那個熟悉的傻子,因為他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嘲諷。


    傻子是不會有這種表情的。


    “我忍你們很久了。”


    幹澀的聲音從27號嘴裏蹦出。


    “他竟然....在說話?”


    宛如一道驚雷在腦海中炸響,幾人瞬間愣在原地。


    腳踩在一人胸口,林知安冷聲道:“看在同病相憐的份上,你們可以留下一條狗命,以後別讓我再見到。”


    女孩也驚呆了,傻子竟然說話了?


    他不是啞巴!


    那這些年他為什麽從來沒說過話?


    大量的信息衝擊著她的腦袋,她隻覺得一陣眩暈,有點理不清當前的狀況。


    處理完幾人,林知安看向呆滯在原地的女孩,露出一抹溫和笑容。


    “該走了。”他說道。


    驀然,女孩的眼眶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這是她第一次聽到27號的聲音,這聲音很陌生,卻又似乎那麽的熟悉,仿佛他的聲音本該就是如此。


    該走了。


    他發出的邀請像有著致命誘惑的毒藥,永夜中的曙光,讓女孩的心牆徹底崩塌。


    那年的晚上,同樣在這顆喬木下,她曾這樣問過:以後我們能逃出去嗎?


    男孩在地上寫了兩個字:會的。


    原來他一直都沒有忘!


    這一刻女孩突然對傻子擁有了無窮的信心,隻要跟著他,去哪都可以!去哪我都願意!


    女孩的手被拉住了,就這樣被拉著朝外走去。


    原來男孩子的手這麽暖和嗎....


    路上,林知安掏出餘懿的手機,發了一張照片給門衛。照片的背景是教室講台,餘懿躺在血泊中,麵無血色。


    嗚~~~~


    急促且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福利院。


    餘懿的地位超凡,他要是出了事,這裏的所有人都脫不了幹係!區區幾個門衛又豈敢怠慢,急忙招呼所有人手朝事發地點衝去。


    趁著這個間隙,林知安兩人來到了大門前。他掏出包在手帕中的手指,摁在了大門的指紋識別器上。


    叮。


    燈由紅轉綠,門開了。


    這是餘老師的....難道他殺了餘老師!


    此時此刻,女孩的心情隻能用驚歎來形容,看著27號從容的側臉,她似乎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傻子從來都不傻,我們看到的‘真相’,隻是他想讓我們的看到的。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


    原來傻子,才是最可怕的那個人.....


    福利院遠離市區,外麵是一片小森林,林知安踩碎有可能成為追蹤線索的手機,兩人就這樣結伴沒入了夜色中。


    “我欠你一條命。”


    女孩一臉認真的道。


    林知安不由得一笑,他遞過去一張紙條,說道:“我們分開跑,進城後混入人群,不要回頭。半小時後打開它,上麵寫有會合地點。”


    “好。”


    女孩鄭重接過紙條,沒有多想,頭也不回的朝前方跑去。她一邊跑一邊估算著時間,直到差不多過了半小時,這才按照指示小心翼翼打開紙條。


    “進城後記得換身衣服,換個打扮,盡量走遠一點,不要相信任何人。他們的主要追殺目標是我,記得好好保護自己,就此別過。”


    ——27號留


    無聲的眼淚從女孩眼眶滑落。


    滴答、滴答。


    她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不小心蹦到地麵上的魚兒,有種難以忍受的窒息感。


    聚散終有期,世事本無常,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遠方。這一刻女孩才明白,27號的遠方裏,並不包括自己。


    “騙子....大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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