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到手之後,李休離開了石頭村。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一個商隊。


    商隊老板叫陳玄風,看起來約莫四十歲左右,麵容俊朗,溫文儒雅,給人印象很好。


    他見李休獨自一人走在山道上,擔心他在路上遇到山賊,便主動提出來送他一程。


    李休原本沒有想到這一點,聽到商隊老板這麽說,不由有些後怕,當即向對方表示感謝,坐上了貨車。


    經過一番打聽,李休這才知道,這支商隊是從南蠻一個叫做暹羅的小國來的。


    整個商隊,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共有十輛大馬車。


    車上的貨品,全都用白布包裹著,看不出是什麽。


    但李休猜測,應該是象牙和香料之類的高端奢侈品。


    因為隻有像這樣昂貴的貨物,才會讓商隊老板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跋山涉水到南蠻去采購回來。


    商隊的人,都是洛鄴城的,來自陳氏商行。


    聽到李休自報家門,說他在衙門當差,對方對他的態度,立即變得熱情了許多。


    不過,李休知道,他們是誤把他當成是捕快才會如此熱情,要是讓他們知道,他是個專門給人縫屍的,恐怕會當場翻臉,直接把他轟下車去。


    因為貨物很多,馬車行駛得比較慢。


    但比起走路來,還是要快上不少。


    李休坐在最後麵的貨車上,車上還有兩名年輕的商隊夥計。


    一個叫陳冬,一個叫陳寒,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一路上,李休和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在聊天的過程之中,陳寒發現,李休手中一直拿著那把七星寶刀,沒有鬆開。


    因為外麵包裹著一層布,看不清裏麵是什麽。


    不過,從輪廓上來看,像是一把刀。


    見李休刀不離手,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陳寒誤以為他是在擔心路上可能會出現劫匪,便笑著開口說道:


    “李兄,你不必如此緊張,這次隨行的,都是我們商行的高手,還有馬爺親自坐鎮,他老人家可是衝脈境的大師。”


    “那些劫匪不來也就罷,要是來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李休拿著刀,是因為這把刀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至於劫匪,他雖然也擔心,但有這麽多人在,他還不至於緊張到坐立不安的地步。


    因此,聽到陳寒這麽說,李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但人家也是好意,李休不想讓他難堪,便輕輕點頭,道:


    “刀不離手,這是我的職業習慣,讓陳兄見笑了。”


    “沒事,剛開始加入商隊的時候,我也是像你這般緊張,後來經曆得多了,也就慢慢習慣了。”


    對於皮膚白淨,麵容清秀的李休,陳寒很有好感,便開口安慰他道。


    但他話剛說完,斜刺裏便冷不防丁地射來一支箭,落在他們所在貨車的馬腿上麵。


    貨車因此失去平衡,朝前摔去,將車上的三人甩落下來。


    陳寒第一個反應過來,落地之後當即大聲開口喊道:


    “有人偷襲,趕緊下馬,保護好貨物!!!”


    至於李休,則是動作迅速地躲在翻倒的貨車後麵,以此抵禦從山坡上射來的暗箭。


    一輪冷箭放完之後,兩邊的山坡上麵,隨後衝下來幾十個凶神惡煞的蒙麵大漢,猶如狼群入羊圈,氣勢洶洶地殺向李休等人。


    場麵很快亂做一團,到處充斥著刀劍交擊的聲音,以及各種叫喊怒罵聲。


    李休躲在馬車後麵,看著如此混亂的場麵,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當亂世到來,誰也無法置身度外。


    這夥攔路搶劫的山賊,明顯早有準備。


    隻不過幾個照麵的功夫,商隊這邊,便死傷慘重。


    事實並不像陳寒說的那樣。


    商隊的人確實能打,但劫匪人數多,再厲害的高手,雙拳難敵四手,堅持不了多久,就被亂刀砍死。


    場麵的局勢,屬於一邊倒的情況。


    在劫匪的圍攻之下,商隊的人毫無招架之力。


    唯一能在劫匪手中占上風的,隻有那位衝脈境中期的馬爺。


    但他被山賊頭子帶著人拖住,自顧不暇,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商隊的人接連被殺,卻無法施以援手。


    而就在李休猶豫著要不要出手的時候,陳寒這邊,剛剛殺死了幾名圍攻自己的山賊。


    回頭一看,見他一直躲在馬車後麵,像是被嚇傻了一般,一動也不動的,連忙退到他的身旁,神色焦急地開口說道:


    “李兄,這夥劫匪是衝著我們商隊來的,等一下我掩護你離開,你趕緊到洛鄴城求救!”


    “若有幸能活下來,我請你喝酒!”


    說罷,陳寒拉起李休的手,準備帶著他強行突圍。


    但李休卻沒有起身,而是將他拉回來,麵色冷峻地開口說道:


    “此地距離洛鄴城還有很遠,遠水救不了近火,隻怕還沒等援兵到來,東西早就已經被搶光了。”


    “我不能走,多一個人,便多一份力量,我想留下來,與你們共同禦敵!”


    說著,李休扯掉纏繞在七星寶刀外麵的那層麻布,毅然決然地站了起來。


    見他拿著一把已經生了銅鏽的破爛大刀,說著如此慷慨激昂的豪言壯語,陳寒內心感動的同時,突然覺得他這樣做很傻,但傻得可愛。


    對於李休,陳寒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幾分,便開口說道:


    “你說的不錯,這個時候搬救兵,確實晚了。”


    “你想留下可以,但這把青銅刀已經爛成這樣,怕是傷不了人,不如用我的,我的刀比較鋒利!”


    說著,陳寒將手中的大刀遞了過來。


    李休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對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


    “不用了,別人的刀,我用不習慣,至於我這把刀,鋒不鋒利,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說罷,李休便當先一步衝出去,揮動手中大刀,斬向一名想要趁機偷襲二人的山賊。


    看到李休拿著的,是一把破爛的青銅刀。


    那名山賊眼中,不由閃過幾分輕蔑之色,當即揮舞手中堅硬無比的鋼刀,惡狠狠地劈了過來。


    在他腦海裏,甚至已經浮現出,將李休連人帶刀,一起劈成兩半的血腥畫麵。


    陳寒見狀,臉色頓時一變,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想要幫助李休一起對付這名山賊。


    但就在這時,令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想象之中青銅刀應聲斷裂的畫麵並沒有出現。


    隻見一道微弱的紅芒自刀尖驟然亮起,那名山賊的鋼刀剛剛接觸到李休手中的青銅刀,便“啪”的一聲,斷成兩半。


    青銅刀順勢斬下,在他的胸前劃開一個大口子。


    血水頓時噴濺而起,將李休雙手的衣袖斬成一片血紅。


    猝然中招,那名山賊當即發出一道殺豬一般的慘叫,一臉難以置信地向後栽倒下去。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李休,還有他手中那把破爛的青銅刀。


    一直到死,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的鋼刀經過千錘百煉,怎麽會輸給一把如此殘破的古董刀。


    同樣的反應,還出現在陳寒身上。


    但他不僅僅驚訝於青銅刀的鋒利程度,還因為李修這一刀,竟然蘊含了暗勁!


    這可是隻有修煉出真氣的衝脈境強者才能動用的力量,換而言之,李休並不是一個軟弱無力的小衙役,而是像馬爺一樣,都是衝脈境的高手!


    而他,還這麽年輕,將來的成就,注定不可限量,超越馬爺,隻是時間的事情。


    但就是這樣一個如此年輕的天才強者,他剛才居然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跟他說話,讓他不要擔心,還嫌棄他的青銅寶刀沒用……


    想到自己剛剛做出來的蠢事,陳寒頓時感到無比羞愧,隻想趕緊挖個洞把自己給埋起來。


    好在李休並沒有回過頭來看他,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戰鬥之中,陳寒這才沒有那麽尷尬。


    李休現在的修為,乃是衝脈境初期,修為雖然要比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要高,但他缺乏戰鬥經驗。


    所以,這場戰鬥對他來說,不僅是為了自保,同時也是一場非常難得的曆練。


    這才是他堅持留下來的重要原因。


    當然了,商隊老板為人善良,主動提出讓他搭順風車。


    李休的性格很簡單,別人對他好,他就會對別人好。


    商隊的人幫助了他,在有能力回報對方的情況之下,他是不會見死不救的。


    不過,話雖然是這麽說,但李休還是非常謹慎,隻挑那些山賊小嘍嘍下手。


    這倒不是他貪生怕死,而是他認為,凡事都需要經曆一個過程,不可一蹴而就,尤其是上陣殺敵這種事情。


    而且就算是山賊小嘍嘍,對付起來也不容易,因為他們仗著人多的優勢,以多打少。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中招。


    要不是李休身上有真氣護體,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刀了。


    不過,隨著殺的人數變多,李休漸漸進入狀態,修為的優勢很快就顯露出來。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李休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手中的七星寶刀,竟然可以通過吞噬敵人鮮血的方式,進行自我修複。


    他每殺一個人,七星寶刀都會從對方身上汲取一定的血液。


    對方修為越高,吸收得越多。


    而吸了血之後,其表麵,竟然逐漸恢複了一些光澤。


    雖然每次隻恢複一點點,但積少成多,總有將其完全修複的時候。


    而且更為重要的是,這不需要花錢。


    在這世上,沒有什麽比白嫖更讓人身心愉悅了!


    李休內心喜悅,而後開始將目光從山賊小嘍嘍,轉移到那些高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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