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姒伯陽有感而發,道:“知我者,中行也!”


    “推行《中行書》,山陰圖強指日可待。日後山陰興盛,中行堰當居首功。”


    中行堰道:“主君,臣不敢居功,甘為主君馬前之卒,為主君衝鋒在前,與願足矣。”


    姒伯陽暗歎:“與願足矣?中行堰,可謂純臣!”


    “以《中行書》治山陰,各姓或有怨忿。可山陰氏整體實力,必會迎來一次飛躍,成為會稽一霸,天下一霸。”


    姒伯陽心頭猶如一團火:“到了那時,我能獲得的聖德,又該有幾何?”


    無量聖德加身,修行勇猛精進。不要說煉神返虛,就是踏入煉虛合道,證就萬劫不磨大羅之境,都大有可能。


    所謂的人皇道,就是一條證聖德的道路。姒伯陽身懷造化玉碟,凝聚先天五德祖炁,比曆代人皇都更接近根源。


    就在這時,徐崇麵色凝重,疾步走入正堂,呈上一卷竹簽,道:“主君,斥候急報,”


    “急報?”


    見徐崇臉色有異,姒伯陽心頭咯噔一下,起身搶過竹簽,低頭看著竹簽內容。雖隻寥寥幾字,卻讓他神色大變。


    “有鄮氏,在翁山一帶駐紮三衛兵甲,他們要做甚?”


    姒伯陽麵沉如水,道:“看我山陰氏元氣大傷,就想趁火打劫,也不怕崩碎他一口牙。”


    中行堰眉頭緊皺,接過姒伯陽遞過的竹簽,掃了一眼後,道:“有鄮氏在翁山陳兵,看來是鐵了心要打一場。”


    翁山一帶五十裏,是山陰氏與有鄮氏邊界,有鄮氏在此陳兵,惡意昭然若揭。


    對於有鄮氏這個強鄰,中行堰極為了解,以往就與山陰氏互有齷齪。隻是山陰氏底子厚實,能壓得住有鄮氏。


    如今山陰氏實力大損,有鄮氏落井下石,簡直太正常不過。隻是沒想到有鄮氏,會如此迫不及待反撲山陰氏。


    “打一場?”


    姒伯陽哼了一聲,狠狠道:“打就打,誰怕誰?有鄮氏欺人太甚,他就是看準咱後繼乏力,才敢撲上來咬咱一口。”


    他冷笑道:“嘿,弄不好,有鄮氏還想著一口,吞下咱山陰的五萬丁口,以此奠定他有鄮氏,會稽一霸的基業。”


    “癡心妄想!”


    姒伯陽斬釘截鐵,道:“即刻召集眾將,同時下令戰前警戒。在八百老卒之外,加緊征調輔兵,填充大部兵力。”


    “喏!”徐崇大聲應喝,從正堂退下後,立刻調遣衛兵傳令。一個個傳令兵走出大榭,向著石邑四麵八方散去。


    一時間,整個山陰邑都被震動,一隊隊兵甲整裝備戰。一位位將領接到召集,從各自府邸、軍營,向大榭聚集。


    ————


    議事堂,


    一張輿圖鋪在石板上麵,姒伯陽端坐在主位上,麵色陰沉看著輿圖。


    一位位將領身穿甲胄,腰間戴著佩劍,立於輿圖周匝。俯瞰輿圖上的地形地貌,心頭默默計較著。


    整個議事堂的氣氛,在姒伯陽搬出這張輿圖後,就已經凝固到了頂點。有鄮氏陳兵翁山,對眾人不吝晴天霹靂。


    這個時間段,正是山陰氏最虛弱的時候。有鄮氏在此時,默默陳兵翁山,容不得在場眾人,不以最大惡意揣測。


    何況山陰氏與有鄮氏之間,從來都不是友好鄰裏。為了吞並對方,山陰氏與有鄮氏大小摩擦不斷,早就有宿怨。


    中行堰指著輿圖上一角,道:“翁山之北,為有鄮氏所占,翁山以南,是山陰氏之土,距石邑隻有一百二十裏。”


    “如今有鄮氏三衛兵甲駐紮翁山,戰略部署十分明顯,就是衝著咱山陰氏來的,對咱山陰氏的危害不可小覷。”


    上陽仲平靜道:“翁山駐兵,一旦山陰氏空虛,三衛旦夕之間,就可兵臨城下。這一步走的很準,也夠要命的。”


    姒伯陽點了點頭,道:“各位,有鄮氏這頭狼,是盯上咱們,非要咬咱一口,你們怎麽看?”


    上陽仲率先道:“主君,有鄮氏興兵而來,打是必須要打的。就是咱不想打,有鄮氏都會逼著咱跟他打一場。”


    姒梓滿吸了一口氣,道:“對,這點我讚同,有鄮氏是鐵了心要打一場。咱們避讓的話,隻會助長有鄮氏氣焰。”


    “不打上一場,把有鄮氏打疼打痛,他是不會甘心的!”


    “畢竟,在有鄮氏眼裏,咱山陰就是頭待宰的肥羊。在連續動亂後,咱山陰氏沒實力,拒絕他有鄮氏予取予求。”


    “不想被他咬住不鬆口,就隻能把他爪牙一根根拔掉。讓他知道咱山陰的厲害,他才會心平氣和坐下和咱說話。”


    姒梓滿的一番話,讓議事堂中的眾人,心頭愈發沉重。雖然凶潮之後,有鄮氏不可能毫發無傷,必然有折損。


    可是眼看著有鄮氏,還有餘力對山陰氏露出獠牙。任誰都知道,有鄮氏精華尚存,不似山陰氏急於休養生息。


    姒伯陽麵色陰沉,大手一揮,道:“那就打,把有鄮氏底氣打掉,讓他知道山陰氏,還是以前的那個山陰氏。”


    “咱一時低迷,不是他能反咬咱一口的理由。山陰氏就是強弩之末,可隻要有一口氣,依舊壓他有鄮氏一頭。”


    一眾將領默默點頭,山陰氏常年壓製有鄮氏。有鄮氏試圖翻身不難理解,可這不是他要打山陰氏主意的理由。


    長期壓製有鄮氏的心理優勢,讓將領們除了急於與有鄮氏打上一場之外,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妥協退讓之心。


    哪怕山陰氏已然瀕臨崩潰,戰力上十不存一。可是所有人都清楚,越是到生死攸關,越是不能露出疲軟之態。


    有鄮氏就是奔著山陰氏的虛弱來的,山陰氏表現的越是疲弱,越能激發有鄮氏的野心。


    隻有以最強硬的手段,把有鄮氏給打疼打痛,讓有鄮氏意識到山陰氏不好惹,山陰氏才能安心的休養生息。


    姒伯陽緩緩起身,掩日劍慢慢出鞘,劍鋒指向輿圖,道:“就讓咱們好好的打一場,打出個十年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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