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歌一隻靴子尖才踏出了洛府偏堂的院牆,另一隻腳還在裏頭。幾隻冷箭便“嗖嗖”幾聲劃破空氣,自下而上衝他來了。


    人在空中來不及避讓,隻得將一身輕功卸去,躬身一滾,在箭林之下穿了過去,然後一手抽出大劍劈開了迎麵的數隻箭鋒。


    崖歌現學現賣,墜下屋簷的瞬間,手在房瓦上一勾,猛力一拉,整個身體又是高高躍起。


    圍堵的黑衣人都以為他要掉下去,手裏的箭弩鬆懈了幾秒,就見掉下去的家夥又用奇怪的姿勢蹦了上來。


    密集的箭雨再次向他獻上洗禮。不過這次他已經做好了抵禦的準備。


    “果然......”崖歌自言自語,手裏劍光紛飛。月色照來,描摹出一抹他嘴角的冷笑。


    他可以肯定自己在進入長安之前,已經完全甩脫了這幫難纏的家夥,但他們還能找到自己,那這長安,可能是他們的地界。他們的身份,也變得明晰了。


    崖歌不退反進,沒有往城外的方向逃,反而是向著城裏更繁華的地帶奔去。


    跳上一麵更高的牆,地麵上追隨的家夥上不來,隻好繞路圍堵。


    崖歌又跳下一戶人家的閣樓,一個黑影躍上屋簷,崖歌立即轉換方向,跳下右麵的屋頂,在巷子裏奔逃。


    下了高處不會再成為明顯目標,更容易躲藏,但缺點是崖歌並不熟悉長安的街巷。


    當他快要甩脫追捕的時候,轉過轉角,迎麵又閃出一個人影,隻得退回幾步選擇唯一的岔路,但岔路是一個死胡同。


    見到結結實實堵在麵前的樓牆後,崖歌不假思索的折返。飛身躍起,長劍從轉角處刺處。


    迎麵衝進來的人沒能想到他會這麽快反撲,被紮實的刺穿胸腔,後麵一人避開了,捏著手中刀斜劈過來。


    崖歌奪過刺中之人手裏的刀,擋了一招。右腳踹著此人的胸膛,將握著的劍拔了出來,順勢踢向後麵的人。


    那黑衣者向左躲閃,因為崖歌在劍的力道下,將後背給到了左側。雖然左側是牆壁,但仍然有機可乘。黑衣人的刀刃刁鑽的貼著牆壁來砍。


    崖歌沒有選擇轉身回防,而是順勢將後背貼了過去。左手從自己腦後伸出去,反手一抓,正卡住他揮刀的手臂,並五指掐住了他脖子,將他的頭顱拉到自己左肩的位置,右手劍鋒一轉,也貼著牆壁,擋住他揮下來的刀,並從他的肚子上插了過去。


    從抽劍到折身一刺,隻是一招,一舉四得,幹淨利落。


    溫熱的血液噴濺在後背上,對方的刀刃也隻差半寸就插進自己胸膛。


    奪過他手裏的刀,兩個黑衣人都失去了戰鬥力。崖歌不多做停留,再次消失在來的路上。


    崖歌就著月色望著這把刀。這刀質量非常好,剛剛的兩個人身手也很好,整個追殺自己的隊伍身手幾乎都在一個水平線上,是崖歌單打獨鬥都要認真對待的程度。


    根據這個線索,崖歌了解分析了的江湖上大小幫派和暗殺組織,很好找,能讓整支隊伍做到這個程度的。江湖上並沒有......


    但崖歌還是要再三確認一下。


    暫時甩開了追兵,他終於能按著自己的路線,來到一戶氣派不輸洛家的府邸前,閃身又跳進院內。


    ......


    ......


    羌之煥沒有覺得自己被什麽動靜吵醒。


    卻睜開了眼睛。


    “噓,是我。”


    “唔唔唔。”當他看到隱約的一個人影站在自己窗前的時候,嘴巴已經被人捂住了。


    “羌兄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黑暗裏,李崖歌很高興的說。


    “你...你...幹嘛來了?”羌之煥十分驚恐。畢竟睡夢正深,睜開眼一個大活人站在自己麵前,見自己醒了就來捂自己的嘴。沒嚇死過去已經是心理素質很不錯了。


    “冒昧來訪,實在抱歉,我想問你點事兒。”李崖歌雙手複在背後,那張俊朗的臉上笑容滿麵。


    “問...問我點事兒?”不知是幾更天,深夜訪問到別人床畔,就為了問點事?羌之煥可沒有在兄弟臉上找見一絲一毫的抱歉。


    不過孤戈也沒給他這個時間。


    手從背後伸出來,“嗖”的一聲,利落的抽出一把長刀,刃攝月影,寒光森森,又是嚇得床榻上睡眼惺忪的青年一個哆嗦。


    “這是青鐵?”


    崖歌問。


    “這...是青鐵。”


    之煥答。


    青鐵是好鋼,隻有官家的鐵作坊才打得出這樣成色的鋼,官家的工藝也是密不外傳的,不可能有人拿到並使用。


    這青鐵做出的刀在夜裏透著青光。


    “謝了。”崖歌說著準備將刀再次收到身後,轉念一想,拿著也沒什麽用,又放到了羌兄床邊,嚇得兄弟往床裏挪了挪。


    “你幹嘛?”


    “來得倉促,送你當見麵禮了,改天請你喝酒。”


    李崖歌說完就要溜。


    “你這就走?”羌之煥更是反應不過來,一把拉住兄弟袖子。


    崖歌笑盈盈把他手扶開,“為了你安全,我還是早點走吧。有人正追殺我。”


    “誰?不是,你......”


    崖歌這一句話,終於讓羌之煥完全醒了,也讓他差不多明白了他來問自己的用意。


    他被官家的人追殺了?


    然後還不清楚敵人是誰,來找自己確認?


    這家夥帶著不知道身後的多少位仇家深夜來自己家裏?


    “你......”他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你放心,隻要你確定這是青鐵就行。”


    “那萬一不是呢?!”


    “不是......”崖歌也沒有多作思索,“我覺得我這麽英俊倜儻,應該也沒什麽不共戴天的仇家,你一個皇親國戚,又膽小如鼠。他們再惡毒也不會將你怎麽樣的,還有就咱倆的關係,你沒什麽用途。”


    他做出一副在很認真分析的樣子。


    “喂,你這次,又幹了什麽啊?!”羌之煥急得從床上爬下來。


    “真的沒事,我剛從另一戶出來,他們也不敢怎麽樣。”


    崖歌拍了拍兄弟的肩,自認為算是寬慰的寬慰了兩句,再不給兄弟挽留自己的機會,一個縱身就又消失在門外了。


    “不用幫忙的,放心睡吧,要是解決不了,我再回來找你。”


    門扉未合,晚風鑽入,站在半扇月光下的羌之煥瑟瑟發抖。


    他心裏是惶恐萬分,腦子裏是一團惱火。他又反應過來一件事情,有人在我府邸外追殺你,你怎麽還在這裏廢話這麽多啊喂。


    某些人這一夜,是徹夜難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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