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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送她的禮物進了垃圾桶


    陳安康終於攢夠了錢。成人禮是在周五下午的一點多開始,中午他回絕了四人小組的午餐邀請,出校門去買了心心念念的珍珠耳釘。


    當他走進江南大廈的時候,突然有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身上的校服已經被濃重的機油熏染變得髒兮兮的,引得身邊的路人和服務員一陣側視。


    可他並不在意,而是徑直走向了櫃台——幸好那對珍珠耳釘還在。


    他把藍色的包裝袋捧在手心,像是害怕自己因為前幾天修機車弄傷的手玷汙這純潔的袋子似的,內心湧現了激動的心緒。


    腦子裏滿是裴七七戴上這對耳釘的樣子——少女站在學校大禮堂反光的玻璃牆前,發梢是淡淡的棕色,睫毛忽閃,唇瓣豆沙色,配著這潔白無暇的耳釘,就像是散落在人間的精靈一般,讓人無法挪開目光。


    回到學校已經是成人禮要開始的時間了,身邊的學生熙熙攘攘,大多為了這次高三難得的放鬆時刻都在做準備。不少女孩子也都穿上了特意為成人禮準備的服裝,什麽小短裙、jk製服……以往在江南實驗的高壓引導下都不能穿著、戴著的,此刻老師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有不少學生的家長來到學校跟著孩子們一起見證這人生難忘的時刻。


    陳安康找了很久裴七七的身影,找到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


    裴七七穿著抹胸的純色旗袍,黑色的長發半遮雪肩,發梢內卷。她像芝麻粒一般黑長直的烏發掩住半邊臉,下顎處弧線絕美,鼻尖挺俏。


    幾乎所有男生的目光都聚焦在她那如雪般的肌膚之上。


    她正側著臉和旁邊一個氣質優雅、看起來珠圓玉潤的婦人笑盈盈地交談著。突然一個身材挺拔,穿著合身西裝的男孩子走過來,是江淮。他手裏拿著同樣的藍色包裝袋,隻是拿出來的禮物——是tiffa


    y&co當季的限量款項鏈,陳安康剛剛在江南大廈的巨幅廣告牌上看到過。


    “你說今天一早來訂限量款的那個公子哥是哪家的呀?真是又有錢又帥氣,不知道哪個小姑娘有福氣咯……”耳畔邊響起了剛剛買耳釘時聽到的閑言碎語——原來江淮也給裴七七準備了這個牌子的禮物,隻是價格要比自己買的貴上幾十倍。


    陳安康忍不住幹笑起來,自嘲似的看了看手裏已經被狠狠攥緊的包裝袋,遠處江淮那溫文爾雅的聲音傳來:“七七,這是我送給你的成人禮——陳阿姨一起幫忙挑的款式,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下一秒,藍色的包裝袋就被扔進了垃圾桶。陳安康沒等到裴七七來找自己,就消失在人群中。


    裴七七被江淮還有陳越清的交談攔住了想要去找陳安康的衝動。


    自己的媽媽一直拽著自己不放,好像成人禮是她的主場一般。好不容易送走了這尊大佛,想去找陳安康,卻始終打電話發微信都聯係不上。


    懊喪地望著手裏準備送給他的鋼筆,裴七七很難過。剛剛江淮一直盯著自己手裏的黑色禮品袋,似乎還以為是送給自己的,很是欣喜。


    還好裴七七一直堅持,沒有鬆口。她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在這低調的黑色鋼筆筆杆上,刻著一句楷體小字——“福氣又安康”。


    =小劇場=:


    那年成人禮陳安康和裴七七互送的禮物可以說都“命運多舛”。


    裴七七送的鋼筆最後在陳安康說分手的時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這一摔,筆尖斷了。


    後來陳安康想了很多辦法去修,才被修筆師傅告知原來這一款筆尖已經停產了。於是他沒日沒夜查資料,看視頻,最後修好了。


    隻是以後每一次用到筆的時候,陳安康無論大大小小的合同,都會用這支筆去簽。就算這支鋼筆早已隨著歲月的流逝變得陳舊,皮套上的油漆也漸漸失去了光澤。


    但是陳安康都會放在身邊,他知道,這是他和她在這個世界僅存的一些聯係。


    陳安康送的珍珠耳釘被裴七七帶去了德國。隻是當時她沒日沒夜地酗酒。有一次淩晨從酒吧出來,鵝毛大雪。裴七七想起陳安康送外賣給自己的那個雪夜。


    跪在雪地裏放聲大哭,摸著耳垂上那已經戴了好幾年的耳釘,才發現它因為自己剛剛跌跌撞撞可能掉在了雪地裏。


    於是不管不顧地用自己拉小提琴的、高貴的雙手發了瘋似地去找。找了整整三個小時,手指像是被凍住一般冰涼。


    那是一對放到現在並不算值錢的珠寶,但是在k金的耳針上,刻著k&q的標誌。


    還好,珍珠耳釘還在,依舊在雪的覆蓋下閃耀著奪目的光彩。那是裴七七的,獨一無二的初戀呀。


    一直找不到陳安康的人,等到放學他都沒有回自己的短信,裴七七的左眼總是一跳一跳的,她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似乎在發生。


    “欸,你瞧這個藍色的包裝袋是不是tiffa


    y&co的呀,誰扔在了垃圾桶裏,這麽大方啊哈哈哈哈哈……”


    “上麵不是寫著to77嘛?應該是給裴七七的吧?不會是女神不要了扔進垃圾桶的吧?”


    窗外一陣喧鬧,裴七七像是著了魔似的愣住了,想都沒想都走到垃圾桶旁不顧著髒撿出了剛剛女生們議論紛紛的藍色包裝袋。


    袋子已經有點破了,還好裏麵的東西和賀卡還在。那是一張畫著水蜜桃的賀卡,裴七七知道,是陳安康送給自己的。


    可是,怎麽會被扔在了垃圾桶裏?打開賀卡一看,是陳安康好看的楷體字跡——“裴七七,成人禮快樂。希望你喜歡——安康。”


    裴七七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又忍不住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給孫叔叔打了個電話:“孫叔,今天我去林鹿家一趟,成人禮結束她說要開個小聚會。”


    “鹿鹿,我去找陳安康。如果我媽問起來,就說我們在一起。愛你=w=”


    “去吧去吧,不過還是要記得早點回家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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