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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我就是紅雀


    林鹿看到裴七七哭哭啼啼地在自己家樓下,也慌了神。


    “七七你怎麽了呀,是家裏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陳阿姨又怎麽責難你了?”


    “嗚嗚嗚嗚,他們逼我去力津大學……”


    “天哪,那個不是在北方嗎?那你就和陳安康……”林鹿說著說著,自顧自就理清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也明白為什麽裴七七要跟陳越清吵架了。


    力津大學肯定是國內最好的物理學科學府,但是裴七七不想去。


    原因很簡單,她舍不得和陳安康分隔兩地。


    她擔心陳安康在江南市受苦受累,也擔心大學四年他會不會愛上別人。


    她擔心沒有了她的陪伴,陳安康會不會按時吃飯、睡覺,是不是又要逞強去送外賣。


    她更擔心陳安康又會像之前一樣,嘴上說著沒關係,心裏其實早已經被千刀萬剮傷害。


    自己不想成為傷害陳安康的那一個,更不希望成為陳安康眼裏那個言而無信的人。


    別人的眼裏,裴七七都是一個特別高高在上的小公主;隻有林鹿知道,她的內心其實很脆弱,之前被爸爸媽媽類似拋棄的經曆讓她不敢輕易相信一個人,但是如果她相信了,一定是會深信不疑。林鹿是如此,陳安康更是如此。


    “要不這樣,我本來約好晚上去丁俊飛家玩的,陳安康也在。我相信陳阿姨不會逼你做決定,再說了,保送的確認信息也要你本人去現場核驗,如果你不願意,他們不可能把你綁著去,對吧?”林鹿眨了眨她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拍了拍裴七七的肩膀。


    裴七七點點頭,天色又突然暗淡下來,隻覺得頭上的驚雷連著轟隆了幾聲,碩大的雨滴瞬時砸落在地麵上,雨聲劈裏啪啦敲打著窗戶。


    林鹿皺了皺眉頭,細聲細氣地牽著她的胳膊,“咱們走吧,太遲了就沒有公交車啦。”


    到丁俊飛公寓的時候,陳安康還在跑外賣單子沒有回來。林鹿簡單交待了下裴七七為什麽過來的原因,丁俊飛聽聞也有點義憤填膺。


    “你都成年了,你爸爸媽媽怎麽還這麽執拗……七七沒事的,我爸媽之前也想讓我去外省的學校,最後不也是因為我一直堅持就作罷了嘛。你放寬心,我們幾個朋友都有幫著你……而且陳安康也肯定不希望你傷心難過呀……別想了,咱們一起看電影,這本電影可是我找了好久的呢,叫《怦然心動》。”


    還沒等電影開始,隻聽見門口一陣鈴聲。裴七七知道是陳安康回來了,揉了揉剛剛哭得有點紅腫的眼睛,照了照鏡子。


    嗯,看起來沒那麽明顯了。小心踱步到了門口,打開門卻發現陳安康渾身淋得濕濕的。他又忘記戴雨披了。


    “嗯?你怎麽在這裏?……”陳安康看到眼前這個明顯剛剛哭過,而且是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女,有些失措。


    雨水混著薄荷的香味從他好看的下顎線上流了下來,在地上劃出一個完整的痕跡。


    “陳安康,你怎麽又淋雨……上次醫生不是說過了嗎……你還沒有徹底好,膝蓋不能淋雨……你……不能讓我省點心……嗚嗚嗚”


    裴七七已經很累了,她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被浸泡在了潮濕的沼澤裏。她想掙脫,卻被抓得很緊很緊。


    隻不過分開三個小時,再遇見她卻哭得雙眼紅腫不說,甚至唇色和臉色都已經被風吹得發白。


    輕觸額頭,還有一點點燙。


    “是我不好,我先去擦幹身子,然後陪你睡覺。好不好?”少年的語氣第一次變得如此溫柔,好像是在安撫無家可歸的小動物一樣。


    裴七七木木地點點頭,還愣在那裏。額頭上還殘留著剛剛陳安康安撫自己留下的溫熱,他的那句“好不好”,直擊心扉。


    他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自己安心下來。


    陳安康趕緊簡單地衝了個澡,穿上新的t恤把裴七七抱到自己的臥室裏。


    王斐然因為暈倒的關係,最後還是決定長期住院以免出現不必要的危險。醫藥費是個大問題,後來丁俊飛知道了,主動跟陳安康說可以留他進去住宿,把自己家的老房子租出去,用租金負擔一部分醫藥費;陳安康當然不願意白吃白住丁俊飛的,便提議他平時負責收拾家裏,周末給丁俊飛和林鹿他們做點好吃的,偶爾裴七七也會過來一起吃。


    裴七七很熟悉這套公寓的布局,平時他們四個人也會窩在一起看看電影做做作業。隻是這是她幫忙布置房間後,第一次進入他的房間。


    很濃重的檀香味,聞著卻讓人覺得特別安心。整個房間的裝飾跟之前自己設計得差不多,隻是陳安康的腳好了,所以她買的小桌板被放在了下麵。


    不僅如此,他還把富貴竹放在床邊櫃上。


    嗯?還有,他居然已經準備好了一套新的被子。是鵝黃色的,看起來就很軟。


    “我給你讀故事?”陳安康好看的睫毛像是會說話一樣,引得裴七七直直地點頭。


    昏黃的台燈燈光照在少年溫和的臉上,隻聽見他用一個特別柔軟的聲音講起了故事——


    “據說,紅雀本來是白色的,但是她愛上了楓葉。有一天鴿子問她,為什麽這麽冷的天還要呆在這裏——她隻是笑著搖搖頭緘默不語。直到所有的鳥兒都因為天氣寒冷去了南方,隻有她悄悄地站在楓葉的旁邊,你猜她說什麽?”


    “說我愛你?”


    “她說——我喜歡你,可是你卻是一棵樹,聽不懂我的語言。可是紅雀發現,從來都是綠油油的楓葉一瞬間——赤紅如霞。”


    “我就是那個紅雀,愛上了你。”


    “那我就是楓葉,為了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陳安康摸了摸她的頭,“快睡覺,不然要變醜哦。”


    那一夜,他們相擁而眠。夢裏是白色的大禮堂,陳安康牽著自己的手,一起走向了布滿鮮花芬芳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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