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視線的盡頭出現了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兩位化神強者的護送下,徐徐朝著這邊走來。


    在得知了孫家大小姐的消息後,來自中洲的兩位化神第一時間趕到了孫大小姐身旁,所幸當時孫大小姐所在的位置已經遠離了妖族的核心地帶,並沒有遇到什麽大的阻攔。


    孫大小姐走在最前方,矮子緊隨其後。


    脫離了妖族俘虜的身份,孫蕊終於不用再過著日日與泥為伴的生活,整個人看著幹淨清爽了許多,雖然在蠻族行軍風吹日曬,她的皮膚已不複往日白皙,但淡鵝絨黃的溫潤光澤更為她添了幾分小家碧玉的柔美。


    “二位真人,回中洲的船還需要修多久?”


    孫蕊朝身旁護衛的化神修士恭敬地問道。


    自家人知自家事,別看天權七星這麽大方地就送來了三支大型戰部規模的支援來蠻族,實際上天權七星的底子遠沒有那麽雄厚。


    這三位化神已經是天權七星僅有的四位化神之三了,而且若不是有飛鶴宗的關照,就連這四位化神,天權七星都分不到的。


    而且那四位化神也不是什麽新崛起的後起之秀,而是中洲曾經的衛、魯、燕三國的實際統治宗門宗主。


    在大齊國師臨走前留下了命令,讓飛鶴宗、移山宗配合著大齊皇帝一統中洲之後,不出兩月,無涯宗險遭滅門,真武宗、白月宗、純陽宗三家宗門識時務者為俊傑,千裏來投,遂中洲一統,大齊成了中洲的實際統治者。


    飛鶴宗自從得了金霧之上的好處之後,似乎心態也變得淡然了,性子也跟東封洲一樣,變得喜歡說和起來,


    當然和那位臭名昭著的法河老僧不同的是,法河老僧假說和、真挑火,飛鶴宗的莊龍真人卻時刻一副“家和萬事興”的模樣,講公平、講公正,冤有頭、債有主,拳頭大的不能欺負人。


    若換了一個和飛鶴宗同等規模的宗門,自然沒有人陪莊龍玩這種小孩子過家家般的遊戲,畢竟就連莊龍在飛鶴宗內部帶起的風氣都是弱肉強食、優勝劣汰,卻跑出來玩什麽“家和萬事興”,這不跟耍人似的?


    不過礙於飛鶴宗背後的那位掌門弟子、青雲峰真人,兼任大齊國師的後台的威懾力,倒也沒人敢無視莊龍的意見。


    先前蛟龍之亂時,大部分的三十六蠻族殘黨都被移山宗收了去,移山宗的體量飛速壯大?先前約好的“配合大齊七星?分派弟子為大齊七星的運轉提供支持”在移山宗體量龐大之後也變得有些應付了事,


    於是莊龍真人無視了移山宗宗主陸大有的不滿?強行將大齊一統、四宗俯首所得的戰利品——所有的修士弟子通通規劃給了大齊七星旗下?作為統籌。


    於是,大齊七星便擁有了四名化神護衛?以及無數弟子。


    說是護衛,其實四位化神地位超然?雖接受七星統籌?但實際隻對鄔家的天權星鄔語彤俯首帖耳,對其他的七星雖恭敬,有些命令卻未必聽的。


    所以與這四位化神真人交流溝通,孫蕊難免要多幾分恭敬?免得今後孫家需要這四位化神出手?這四位化神陽奉陰違。


    “我算算啊。”


    無涯宗宗主腰間係著一把利劍,單手托著一柄拂塵,另一隻手掐指一算:


    “估計還要三天吧。”


    (估算就估算,還掐指一算……)


    孫蕊心裏mmp,臉上卻十分感激:


    “謝謝真人。”


    若不是她接受過中洲的“成人高壓一年速成版九年義務教育”?恐怕真要被無涯宗宗主仙風道骨的模樣給忽悠過去了,


    修個船?製作好材料刻好符文需要的時間大概算一算也就出來了,煞有介事地掐指一算……


    記得自己還是小時候不會算數才數指頭呢。


    “孫大小姐怎麽突然有了性質?要深入妖族和妖族交手啊?”


    白月宗的宗主性子損,此時回到蠻族?沒了危機?便開起玩笑來:


    “在妖族待的這些日子?不知有何戰績啊?


    “哦,我忘了,孫大小姐還隻有凝脈呢,想來以孫大小姐的能力,也隻能在妖族的外圍徘徊,能殺一兩隻築基小妖已是難得,


    “估計也是運氣好,沒能遇到什麽高階的妖族,不然恐怕早已經香消玉殞了吧。”


    (遇見了兩隻返虛,還和那位說出來能把你嚇成狗的國師同行,化神妖倒是確實沒看見,不過看見了兩隻元嬰巔峰,以及一群金丹,算不算?)


    孫蕊淺淺一笑:


    “真人說得是,想到這些日子,小女子過得可真是驚險呢。”


    “往後啊,還是不要做這麽冒險的事了,若不是我們出現得及時,你出了什麽危險,你家人該多傷心啊?”


    白月宗主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柔和起來:


    “說到你家人,你別怪我話說得難聽,你爹身體快不行了,你孫家總要有個人接班,對孫家家主的位置,你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呀?”


    孫蕊臉上的笑容依舊:


    “真人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呢?”


    “咳,也沒別的意思。”


    白月宗主摸了摸鼻子:


    “就是,我和你爹也有幾分交情,我呢,個人是比較看好你的,你爭家主之位我看很有希望啊,不若努力一把,試試看能不能坐上那個位置怎麽樣?”


    頓了頓,他又壓低了聲音:


    “你家那個小少爺我早看得不順眼了,如果你要爭家主之位,我全力支持你,你隻要試試看,沒什麽損失,


    “而且如果你輸了,隻要你信得過我,你可以來尋求我的庇護,我會保證你後半生衣食無憂……”


    (說得比唱的好聽,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老東西!)


    孫蕊冷笑起來,這個白月宗宗主賣著麵冷心熱的人設,第一印象很得一些心有抱負的年輕人的喜愛,最喜歡用這副模樣激起年輕人的野心和好勝心,做一些超出他們能力的事,


    若被他蠱惑的年輕人成了還好,若是不成,還信以為真的投靠這白月宗宗主尋求庇護的話……


    記得上次有個七星庇護之下的小家族的二小姐就是被白月宗宗主蠱惑,搞了一出謀朝篡位的戲碼,結果幹脆利落地輸了個幹淨,走投無路之下去投靠了這個老東西,


    結果這老東西為了拉攏那個小家族,對那個小家族的家主示好,轉手就把那個小家族的二小姐送給了自己的兒子,變成了這老東西的兒子的收藏品,美其名曰“大齊烈馬”,


    這老東西的兒子還開了一家“烈馬踏春館”,專門用自己豢養的一批“美人烈馬”款待自己五湖四海的朋友,


    去年自己路過這家“烈馬踏春館”的時候,那小家族的二小姐還穿著馬鞍在門口赤條條地迎賓呢。


    “真人說的,我有些聽不懂。”


    孫蕊抿了抿唇,眼神有些無辜:


    “家主之位曆來傳子不傳女,我孫蕊何德何能,可以做孫家家主呢?


    “還請真人不要開玩笑了。”


    “怎麽不能?你看大齊的天權星,可不就以女身做了家主麽?”


    白月宗真人似乎不願輕易放棄:


    “鄔語彤可以憑著大齊國師的支持做了鄔家的家主,你有我支持,為什麽不可以?


    “試一試,總不吃虧的,


    “你的能力比你家那乳臭未幹的娃兒要強得多,那娃兒又是個紈絝性子,難道你真甘心讓這麽一個無能之輩敗壞了孫家的基業麽?”


    “真人慎言,我孫家的未來家主,品行無可挑剔,或許是真人記錯了吧?”


    孫蕊皮笑肉不笑地對白月宗宗主說道。


    白月宗宗主見孫蕊眼神平靜,暗想這大家族後代果真不好忽悠,便收了那點小算盤,和藹可親地笑著:


    “你孫家家庭和睦,真好,或許我年紀大了,難免記性有些不好,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頓了頓,他又朝前方望去:


    “你孫家來接應的人就在那,想來之後不需要我們幫忙了,就先告辭了!”


    “真人請慢走。”


    孫蕊恭恭敬敬一躬身,禮節上挑不出半點毛病。


    孫家前來接應的人是孫家的家主心腹鍾管家,然而事實上這些年孫家的事務大多由孫蕊在管理,也就這段時間鍾管家剛剛從孫蕊手中把權力交接過來,


    所以孫蕊實際上的地位還是比這位鍾管家要高的,見了孫蕊,鍾管家連忙見禮。


    “我爹身體情況怎麽樣?有沒有消息?”


    見了麵,孫蕊劈頭便問道。


    “中洲和北蘆洲距離太遠,要傳消息,恐怕也沒有這麽快的,不過老爺前段時間一直在咳血,下床都有些困難了,恐怕撐不了多久的……”


    鍾管家一邊帶孫蕊朝中洲勢力在蠻族地盤的住所走去,一邊唉聲歎氣地說道。


    “孫葉呢?”


    孫蕊跟在鍾管家身後,皺了皺眉,又問道:


    “我走之前讓你監督他的學業,他有沒有按時去大齊國監院?”


    “這……”


    鍾管家臉色頓時有些有些不好看:


    “他自然是按時去了,少爺還是……還是很好學的。”


    “別拿這種話哄騙我,真實情況是怎麽樣?”


    孫蕊眉頭皺得更緊,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少爺……少爺……”


    鍾管家囁嚅了片刻,小心翼翼地說道:


    “少爺去了七趟國子監,帶了八房老婆回來……”


    “噗!咳咳咳……”


    一旁的矮子正好渴了,剛解開水袋抿了一口涼水,就被鍾管家的這番令人大跌眼鏡的話給嗆得差點緩不過氣來,


    待恢複之後,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漬,恨鐵不成鋼地跺了跺腳:


    “我就說!孫家要真交給這麽個貨色,遲早要完啊!”


    “多子多福,多子多福也未必是壞事……”


    鍾管家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跟矮子口不擇言的性子不同,鍾管家常居孫家,性子圓滑,更像個喜歡打圓場的多麵手。


    “移山宗的陸大有對我們虎視眈眈,若他還這個性子,往後還怎麽撐得起孫家的大局?”


    孫蕊搖了搖頭:


    “他現在就這個性子,往後成了家主,豈不是更加無法無天?


    “不行,趁著他還沒繼任家主,我要好好管管他。”


    “大小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鍾管家有些猶豫地說道。


    “但說無妨。”


    “小少爺說,等他成了家主,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嫁出去……”


    “……”


    ——————


    唐文廣不知該如何形容他此刻的激動。


    原本以為自己就算不受到責罰,也會被長老會雪藏,他的唐氏戰部將會在一些如巡邏、看守等簡單的工作中日複一日的沉淪,最後泯然眾人。


    但沒想到自己不但沒收到責罰,還收獲了一個遠超出了他的預期的“唐氏戰部”!


    一個聯合了十二支標準小戰部規模的大戰部,蠻族的四大戰部之一烈陽戰部的總將職位!


    戰部越小,戰將的謀略能力便越不被看重,戰部越大,戰將的個人實力能起到的作用也相對越小!


    這是猛將與謀將的區別!


    唐文廣便是一位謀將。


    這些年鬱鬱不得誌,極大的限製了他的晉升之路,他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很多年!


    這一個職位的達成,意味著他已經站在了一個足以發揮他所有才能的舞台上!


    今後再沒有人能遮掩住他的光芒,如蒙塵的珍珠終於被洗去了塵土,得見光明!


    “各位,我成為烈陽戰部的總將了!”


    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回到唐氏戰部的營地,唐氏戰部僅存的所有人都覺得他瘋了。


    但當他拿出了象征著總將標識的牌子時,唐氏戰部爆發了仿佛驚天動地般的歡呼。


    在如海洋般蕩漾的歡呼聲中,他一如以前在心中盤算了無數次的打算般,逐一將各個什長、組長分別打散,安排到了十二戰部的關鍵位置,


    除了鞏固自己對這十二支戰部的控製外,還有用“老手帶新手”的方式,在這十二支戰部普及唐氏戰部的訓練法,達成讓這十二支戰部變成和唐氏戰部一樣能以弱勝強的強大戰部的目的。


    不過唐氏戰部得同伴們可沒興趣聽他說這些,他們被幸福衝昏了頭腦,興致勃勃地拉著唐文廣喝酒、唱歌,直到夜明星稀,這些興高采烈的人一個個躺倒在地,爛醉如泥。


    當然,唐文廣沒醉。


    畢竟他是唐氏戰部唯一的金丹,酒量遠強於所有人。


    即便被灌了好幾壇子酒,他也不過隻是有些微醺。


    他望著滿地爛醉如泥的同伴,無奈地笑了笑,站起身來,打算出去在外麵走走。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有些懷念故人。


    他走出營帳外,朝自己的居所走去。


    他想回去找找年老和張建猛的遺物,給他們立一個衣冠塚。


    但沒走兩步,他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


    四周靜得出奇。


    不知何時,一支戰部出現在此處,將他團團圍住,


    他認得這支戰部,是長老會直屬的戰部之一,專門負責清除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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