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絮是個合格的心理醫生。


    她成功引導範落進入到交流階段。


    範落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也沒太過拒絕,聊著唄。


    其實更深的理由是,陳絮說得不無道理。


    要麽改變世界,要麽改變自己。


    多少年少輕狂的年輕人,覺得自己心比天高。


    但在經曆了社會的毒打後,最後還不是任由生活揉圓搓扁。


    現在,好像又到他選擇的時候,是迎合改變還是持本心不改。


    “我...可曾向生活妥協?”範落閉上眼睛,問詢自己的內心。


    片刻以後,他便有了答案。


    “那就......”他猛地睜開眼睛,眸中仿佛有火光,他此刻堅定而強大,“去反抗世界!”


    哪怕飛蛾撲火,卻始終輕狂!


    “少年,你這有點剛啊。”陳絮愣神一下,直言不諱道,“我剛才真被你唬住了呢。”


    作為醫者,這類中二少年她見得不少。


    但,凡是這樣說的人要麽自卑得唯唯諾諾,要麽沉浸在自己的人設之中得意洋洋......


    像這少年說的話語之中都帶有力量的,倒是獨一份。


    她還是本著醫生的職責奉勸道:“不過,我雖然欣賞你的膨脹。但你要明白,剛過易折的道理。還有,量力而為你也該學一下。”


    “你好像是誤會了什麽,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無知無畏,去妄圖改變世界。”


    範落目光灼灼,透過窗戶,看向遠方。


    他始終遵循的處事原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那他奉陪到底。


    隻求一生念頭通達,無愧於心。


    他散去眼中的火焰,恢複清澈:“我從不會去為了達成什麽目標而選擇忍讓什麽,也不是那種能對所有惡意都滿不在乎的人。


    有人挑釁,我會奉陪到底,這是我。


    所以,我的反抗世界不會像你想的那樣需要。


    隻是堅持自己,從不改變,足夠了。”


    “你這樣會活得很累。”陳絮目中含著擔憂,是醫生對病人的病情發展的憂慮罷了。


    範落衝陳絮點頭,真仿佛將對方當成自己的心理醫生:“我知道。”


    特別是在這個世界,仿佛所有人就注定會對他這個存在有一點違和感的情況下。


    會遠比在原來的世界累。


    “少年啊,你太極端了。”


    陳絮歎了一聲,不是性格的極端,而是在為人處世的原則上,這種不退一步的性子就是一種極端。


    “人們並沒有像你以為的那樣,隻會以不善和惡意看待你。


    隻是氣運決定了,別人遇到你時,總會有那麽一點違和感。


    可這一點惡意不是絕對的,它能被其他情緒感覺覆蓋。


    就如我,開始幾眼看你不大順眼,讓你覺得不舒服,可現在,還不是在跟你說說笑笑。”


    範落是知道這一點的,之前在圖書館老人就說過類似的話,加上老人對他的態度確實壞不到哪去。


    他也知道,陳絮這樣說是想要他迎合別人,不過是一點惡感,那就去刷多一點好感不就得了。


    隻是那樣做,範落覺得自己會變得不是他自己了。


    隻見他歎了口氣,突然很是嚴肅地對陳絮說:“你死心吧,我是你得不到的男人!趕緊把你心裏那對我不切實際的好感丟掉。”


    陳絮蒙逼一陣,反應過來頓時笑罵道:“去你的,我如果不是因為尊重自己的職業,早就不忍你了,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我瞎了眼才饞你。”


    這個少年隻是不肯妥協,但他自有自己的樂趣所在。


    那是他隻會展現給朋友熟人的一麵。


    也許她還不是朋友,也許這隻是一個病人對一個醫生交的身心情況調查答卷。


    範落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你不要因為惱羞成怒就詆毀我,請尊重客觀事實。”


    陳絮心裏再次評價,就是有點氣人。


    不過有這麽一麵,再有幾個知心朋友,倒是會比許多人活得輕鬆。


    隻是,以他表現出來的性格,能交到朋友嗎?陳絮不禁疑問。


    陳絮略有好奇:“你真的不打算迎合一下?”


    她真的挺想看看這樣的少年,是如何做到初衷不改的。


    範落決然道:“沒必要。


    或者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想。


    世上大部分的人過的庸碌,他們都是我人生的過客而已,那些隻與我見過一麵就任憑一點惡感否決我的人,又有什麽必要記住。


    而若是真正有緣的,對我這個人感興趣的,那一點違和感卻是等同於無。”


    “好吧,看來是我看錯了,你的心理沒問題,看問題比我清楚。”


    陳絮下了結論,隨後又是一陣哀歎:“可惜了,我還想幫你治療完了,以治療費的名目問你要點數據,完成我的入職報告呢。”


    範落滿臉黑線:“怪不得你那麽殷勤,感情是沒安好心啊。”


    “研究的事,怎麽能叫有壞心呢!”


    陳絮義正言辭地反駁,然後她帶著商量的語氣道:“要不你賣我一管血?你要什麽我盡量滿足你。”


    “是嗎?”範落獅子大張口:“我的要求不高,一件怪道物品就行!”


    陳絮滿臉不敢置信,手指指著範落激動道:“你敢不敢再不要臉一點,你知道怪道物品是多貴重的東西嗎?


    金錢都沒辦法衡量,是聯邦當作重要戰略武器的存在。


    你以為自己是多金貴啊?血是金子做的都不夠。”


    “你讓我出價的,現在我出了價,你卻不接受,那就沒辦法了。”範落聳聳肩,不以為然道,“不過,我倒是好奇,你這是什麽入職報告,那麽變態,還需要研究別人的血啊。”


    “你用詞準當點,什麽叫變態?我這是很正經的研究實驗。”


    陳絮對範落侮辱她的研究很是不滿,俏臉閃著冰寒:“我是醫生,研究一下不同人體內的血液差異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範落本能不想與這種不理智的女生爭吵:“呃...這麽一說,確實沒毛病。”


    “那我的血也沒有什麽特殊啊。”


    “分析血液隻是過程,我真正要研究的東西是這件怪道物品。”


    陳絮頷首示意範落看向桌上的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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