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往往是陰謀詭計的高發時段。


    亞瑟看著深夜造訪自己住所的兩位伯爵,覺得應該提防一二。


    畢竟他跟這倆人真不熟。


    他讓波德瑞克端著洗腳水出去後,才沉聲問道:“有事嗎?”


    房間裏隻有兩把椅子,一把正被亞瑟坐著,年紀較大的克來蒙特拉過另一把坐了,崔斯坦隻好站著。


    為了掩飾無座的尷尬,來格伯爵先開口:“北境人走了,獅子還在我們西邊,不得不防啊。”


    “搞那麽多彎彎繞幹嘛!”克來蒙特先是瞪了同伴一眼,然後轉向亞瑟,“直說吧,泰溫和史坦尼斯都不是好選擇,我們想擁立有龍的亞瑟大人為王。”


    派柏伯爵的家堡紅粉城被燒,精心培養的兒子也去世了,所以行事破罐子破摔,連兩人事先說好的鋪墊都沒有講。


    崔斯坦陪笑道:“是這樣的。北境人一走,咱們河間人可就孤立無援了,徒利家兩位都在床上躺著,黑魚又隻是個將領,管不了整個河間地的事。再不采取措施,那從騰石河到螃蟹灣就四分五裂,南岸成了名副其實的七國裹腳布,誰來都能踩一腳。”


    “而且泰溫和史坦尼斯一個比一個嚴苛,和他倆比起來,亞瑟大人簡直英明的不像話,頗有當年雷加王子的風範。”克來蒙特補充道。


    從行事和長相看,眼前的“龍家人”是雷加的翻版,從脾氣和武器看,卻和勞勃有些相像。


    派柏伯爵甚至暗暗猜測,亞瑟是不是雷加和勞勃的孩子。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兩個大男人生不出小孩來。


    亞瑟將燭台拿了過來,仔細端詳了兩人的臉,同時認真思考著這兩家的真正需求。


    在艾德慕的一頓神操作後,派柏家應該對徒利家沒有那麽忠誠了。


    而崔斯坦的來格家族和柳木城,一直是擁護坦格利安家族的。


    兩人擁立自己,應該是為了逃避泰溫和二鹿可能的懲罰。


    畢竟戴瑞家和女泉城的例子擺在那裏,更慘的風暴地克林頓家族,已經從伯爵家族變成有產騎士了,家督跑到厄索斯大陸避難。


    “其實我也有心自立為王,就是不知道有沒有願意認我。”既然這倆人是真心的,那亞瑟也不藏著掖著了。


    加上這倆家族的兩個伯爵領,以及赫倫堡、石籬城、戴瑞城等地的領土,足以成事。


    更何況還有北麵的佛雷家四千士兵和錢糧的支持。


    崔斯坦和克來蒙特大喜,兩人開始表自己對坦格利安家族的忠心。


    “您也知道我,我們柳木城一直擁護坦格利安家族,如今真龍現世,自當重走光明坦途。”


    “徒利家所作所為完全沒有守護家族的樣子,向您這樣的人才應該統治這片土地。”


    兩大伯爵的話讓亞瑟有點懵逼,但他很快明白,二人是將他視為“龍家人”了。


    這點不需要反駁,布雷肯已經當了上千年的封臣了,沒有王號可以繼承。


    艾德、瓊恩艾林、勞勃等人親身師範的造反經曆就可以得出維斯特洛貴族們對繼承法有多狂熱的追求。


    即使四家聯盟打下了君臨城、拿到了鐵王座,即使勞勃是除坦格利安家族最有鐵王座繼承權之人,即使寬厚的勞勃隻是懲罰了三四個貴族,而將大多數與他為敵的龍黨家族赦免。


    可在市鎮、街道小巷中,仍有大量的人將他和狼鷹等家族稱為篡奪者。


    所以亞瑟真的需要靠有龍而讓世人誤會自己是“龍家人”,以此來減少某些世俗中的阻力。


    “這些話不必多說,我想知道,有多少家族支持我,支持我到哪種地步?是想讓我重新聚合河間地,還是支持我奪回鐵王座?”


    想讓別人相信亞瑟是“龍家人”,他自己得先相信。


    所以亞瑟也用上了“奪回”這樣的詞匯。


    實際上,布雷肯們從來沒有擁有過鐵王座,談不上奪回。


    兩位伯爵相視一眼,年紀較大的克來蒙特總結道:“基本上所有南岸的貴族都支持您,至於支持的程度,我們隻能暫時保證支持您重振河間榮光,拱衛大人和我們的領地。”


    雖然隻是兩位伯爵表明了態度,可克來蒙特還是大言不慚的說全體南岸的貴族都會支持亞瑟。


    派柏伯爵準備先把“龍家人”拉上船,再考慮這船漏不漏的問題。


    崔斯坦點點頭,表明這也是他的態度。


    現在的局麵,大陸第一勢力自然是合流以後的獅花聯盟。


    他們坐擁河灣地的六萬大軍和西境的一萬多士兵,傲視所有其他的王。


    若是亞瑟宣稱自己有鐵王座的繼承權,那獅花聯盟和史坦尼斯都會先轉頭對付有龍的亞瑟。


    畢竟幹死維斯特洛大陸上的坦格利安,拜拉席恩家族才有鐵王座的法統。


    而托曼和二鹿目前都以勞勃的繼承人自居。


    “我和你們的態度一致,我仍然使用布雷肯這個姓氏,王號定為三河之王或者河間王,領地範圍為擁護我的河間諸侯,讓獅子和二鹿去搶那張鐵椅子吧!”


    不稱王,那他隻有石籬城伯爵的貴族頭銜,無法號令南岸的河間諸侯。


    兩位伯爵見訴求達成,心中大慰,開始和新王商討如何聯絡南岸的貴族們,何時、何地自立為王。


    亞瑟自己也有想法,赫倫堡附近的幾塊伯爵領,擁護龍家的氣氛很濃厚,因此他決定以神眼湖一周為基本盤,開始慢慢發育。


    當然,赫倫堡不可能作為新河間王國的首都,那裏的詛咒很神奇,但凡搬進去住的主人都會慢慢衰落。


    據亞瑟所知,這個詛咒的力量很可能來自北境的“始祖王”,而黑心赫倫模彷守夜人的做法,將某些不能說的血液摻進築牆的材料中,更是強化了城堡裏的血魔法力量。


    而且城中還有魚梁木,熟悉這種樹木的人都知道,這是舊神的力量源泉。


    神奇的是,魚梁木一般不能被移植,而赫倫堡在建立後居然能移過來一堆魚梁木,就知道舊神對這個地方有多看重了。


    這讓除了拆掉赫倫堡、砍掉魚梁木外,基本上沒有方法破壞這個詛咒。


    除了城堡的詛咒,還有千麵嶼這個鬼地方需要亞瑟注意。


    這是南方地區唯一舊神力量仍然強大之處,疑似“森林之子”的綠人還在千麵嶼上活動,拱衛舊神的“禁地”。


    數種魔法也可能在這個湖心島中有記錄。


    赫倫堡的某任主人,羅斯坦家族,在發跡前隻是個普通的騎士家族,但在占有赫倫堡後,迅速從某地學到了詭異的魔法。


    羅斯坦們甚至拿人血泡澡,企圖來獲得超越常人的能力。


    種種詭異之處,讓亞瑟決心在閑暇時,發掘出這兩地的秘密,以防諸神搞他。


    三個人很熱切地討論著新鮮出爐的河間王國的未來,直到天亮。


    ……


    河間地,石堂鎮附近。


    已近清晨,兩個人正和樹籬騎士一樣,將身體裹進鬥篷,躺在地上睡覺,他們的坐騎“陌客”和“膽小鬼”被綁在一旁。


    艾莉亞自噩夢中醒來,數月以來,她總是在夜晚進入這樣的夢。


    夢中,她成為了一匹狼,有一大群灰狼跟著她,由她領頭,奔跑於荒野中。毛皮讓她保暖、兄弟姐妹們獵來的食物則讓她填飽肚子。


    如果夢裏一直是這樣的話,那艾莉亞願意永遠做夢,不複醒來。


    可昨晚的夢讓人高興不起來。


    這次變成狼以後,她聞到了自己母親的味道。


    自君臨城外和姐姐失散後,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和親人相關的事。


    於是她毫不猶豫的率領自己的狼群向著味道散發的方向跑去,結果碰到了這輩子不想回憶起的事。


    母親凱特琳靜靜地飄在黑水河上,屍臭和黑水河本身的臭味混合在一起,讓她的狼胃一陣陣作嘔。


    但這是自己的母親,她邁開四爪,毫不猶豫地衝進河裏,將屍體銜在嘴,用盡全身的力氣,拽了上來。


    她用狼眼細細端詳了自己的母親,然後悲戚的說不出話。


    哦對,她那時是狼,所以應該是悲戚地不能狼嚎。


    不多時,一大隊騎手沿著黑水河尋了上來,領頭之人她認識,正是前幾天判了獵狗無罪的閃電大王,貝裏·唐德利恩。


    由於身後的狼群被這群人類驚到了,四散離開,加上艾莉亞自己也不想看見自己母親的屍體,更不想見到放過獵狗的光之王信徒,所以她跑開了。


    跑到了她最喜愛的荒野上。


    用四爪奔跑讓她可以暫時忘記母親的慘樣,但不能一直忘記。


    四周的景物在迅速後退,光滑平順的皮毛也被強風吹拂,從小到大就渴望離家冒險的夢想被狼夢實現,可漫天的悲傷卻湧上心頭。


    不知道為什麽,她很想念那個讓她學著刺繡、學著淑女些的母親。


    “醒了的話,就去把馬喂了。”就在這時,獵狗粗獷的聲線響起,打斷了艾莉亞的悲傷。


    這是她第二次被獵狗捉到,第一次是在君臨城外不遠處,當時冰原狼娜梅莉亞急著和自己的狼崽子們重聚,所以沒有管艾莉亞,讓她落到了狗子手裏。


    之後無旗兄弟會的人抓到了他倆,經過光之王的審判以後,獵狗被釋放,她卻被留下來,貝裏伯爵準備將她送往奔流城。


    偏偏光之王不遂他的新信徒的意,據傳一隊蘭尼斯特騎兵正在沿著黑水河搜尋什麽,於是兄弟會成員去了南邊“獵獅”。


    不滿獵狗被放走的她趁亂逃離兄弟會,卻又被獵狗抓住。


    巧的是,桑鐸·克裏岡也想著將她送往奔流城,來換取一筆錢。


    由於屠夫小弟米凱被狗子所殺,她恨極了這個半張臉被燒爛的騎手。


    雖然她數次發誓要趁著熟睡時殺死此人,可從來沒有付諸實踐。


    艾莉亞將鬥篷打開,慢慢站起來,準備去喂馬。


    “哦,小狼女哭了。”獵狗悄無聲息地坐起來,語氣中帶著嘲諷,“難不成是想家了?”


    “我才沒有,我看是你想家了,想你哥哥了。”艾莉亞瞪了狗子一樣,轉身走向“膽小鬼”身邊。


    “我是挺想哥哥的,想他為什麽不是死在我手裏。”


    獵狗從包裹中搜到一根涼了的雞腿,直接啃了起來。


    幾口啃完後,他衝著還在磨磨蹭蹭喂馬的艾莉亞喊道:“動作快點,我們就可以早點到達奔流城了,那裏有你的姐姐和舅舅,有他們陪著,你就不會想家了。”


    說完後,桑鐸·克裏岡拔出自己的劍,開始拿磨石磨。


    艾莉亞趁著獵狗不在意,衝他吐了口口水。


    “奔流城,奔流城,你永遠也把我帶不到奔流城。”她小聲咒罵道。


    雖然可能隻是一兩個月的功夫,可她覺得已經在去奔流城的路上走了幾年。


    兩人兩馬快速準備,在太陽升起之前,他們開始了行程。


    ……


    紅袍僧索羅斯看著瞎了隻眼的貝裏伯爵,勸道:“我的密友,你的生命之火已經很微弱了,不能拿來換活已死好幾天的史塔克夫人了。”


    在他們身側不遠,就是艾莉亞異形後控製的娜梅莉亞拖上來的凱特琳屍首。


    史塔克夫人原先順滑的毛發纏結在一起,皮膚也被河水泡的發白發脹,跟凝結的牛奶一樣。


    更恐怖的則是屍體上的傷口,凱特琳端莊大方的臉蛋上布滿了豁口,一些已經腐爛,一些露出了底下的頭骨,她的喉嚨上有一道極為明顯的長傷口,貫穿整個脖頸,如無意外,這就是她的死因。


    數十名無旗兄弟會成員警戒在四周,他們跟著閃電大王前來獵獅,卻隻找到了一群狼和一具屍體。


    還是貝裏伯爵最為敬佩的艾德公爵夫人之遺骸。


    這位風暴地的伯爵搖搖頭,“若能換回史塔克夫人的生命,就是我死了又何妨?何況我已經死了五六次了,我自己都記不清楚。”


    閃電大王在保護河間地農民的過程中,先後幾次被獅子家的征糧隊所殺,但又被密友索羅斯的祝福複活。


    最近一次的複活,則是審判桑鐸·克裏岡後發生的。


    紅袍僧為難地摸了摸自己頭頂的小發髻,“不行就是不行,你是我們兄弟會的領頭之人,要是你死了,誰來為河間地的農民主持公道呢?”


    記憶已經不清楚的貝裏伯爵苦苦哀求密友:“就換換吧,我已經記不清我的未婚妻長什麽模樣了,卻仍能回憶起艾德公爵的樣子,他在王座廳中,當著世人的麵讓我替他主持公道。這樣如天上鷹隼般高尚的人,他的妻子不應該死的這麽不體麵……”


    他唯一能記起全部細節的,就是艾德以勞勃名義命他逮捕魔山,並保護河間農民的那一幕。


    這也是為什麽他屢次損失記憶,卻還能帶領無旗兄弟會走上正途的原因。


    紅袍僧不堪同伴的哀求,狠下心,轉身離開。


    貝裏伯爵見哀求不起作用,於是決定自己試試。


    他回憶著索羅斯的禱詞,慢慢走到凱特琳屍首旁邊,開始試著施法。


    數息後,念完禱詞的他跪倒在地,輕輕吻上了嘴唇,試圖將自己的生命之火傳遞給史塔克夫人。


    兄弟會的成員們大多是河間地的農民、鐵匠、木匠、牧羊人,這些人沒什麽文化,靜靜地看著自己領袖的行為。


    可能是眨眼的時間,也可能過了很久,兄弟會成員們見到了又一幕堪比閃電大王數次複活的情景。


    死去三天的屍體也複活了。


    被眾人驚呼引得轉頭觀看的索羅斯頓感不妙,他衝到貝裏伯爵身邊,沒有管慢慢站起來的史塔克夫人,緊緊抱住密友的頭,開始一遍又一遍的念著光之王的禱詞。


    隻是這次他的神明沒有回應,閃電大王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去和自己的偶像艾德公爵相會了。


    複活的史塔克夫人發出了“嗬嗬”的聲音,察覺到什麽的她將自己的喉嚨閉合,這才很模湖地說出了她死後的第一句話:


    “殺光所有的蘭尼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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