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個將軍府府一片肅穆的白,下了一夜的大雨,空氣中彌漫著潮濕之氣,白色的招魂幡無力的垂在那裏,天還不見晴,陰沉沉的。


    院子裏在準備喪事用的棚架。


    大廳裏安置著肖磊的遺體,他靜靜地躺在那裏,身上被一塊白布從頭到腳蓋住。


    有下人在焚燒紙線香燭,燃長明燈。


    因為肖磊並未成親,所以沒有子嗣後代為他披麻戴孝。隻有下人為他在守孝。


    肖遠山夫婦隻是身穿素衣,因為他們是長輩,不能帶重孝。


    秦氏已經哭的聲帶嘶啞,兩眼通紅。肖遠山也是精神萎靡,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肖遠山請來僧侶,為肖磊念經超度,意外死的又叫橫死,必須請僧侶念經。不然靈魂得不到解脫。當然這也是一種民間傳說,更多的是活人想為死者多做點而已。


    朝中官員也都紛紛前來吊唁


    總有那麽一些人會幸災樂禍,肖遠山這些年,因為肖磊的優秀,可沒少嘚瑟。


    眼下這說沒就沒了的,那些人心裏也平衡了,自己的兒子不出色又如何?至少好好的活著!


    而大多數的人,為肖遠山感到哀痛,就這麽一個兒子這樣就撒手人寰,也是人間慘劇,都上前安慰:“肖兄節哀!”


    “節哀!”


    肖遠山麻木的應酬著,兒子的死他對外宣稱急病而死,但兒子死的慘狀曆曆在目。他又不能報官,不說賀瑾睿他得罪不起,就是現在的肖靈他也不敢開罪。這個啞巴虧隻能自己吞下去。


    肖靈今天很低調,一身素衣顯得楚楚動人,眼中的哀切不假,因是自己失手殺了肖磊,她全程不語,默默地站在賀瑾睿身後。


    從她進來,肖遠山夫婦就沒給她一個眼色。她也自知理虧,並未理睬。


    三日後,送葬的人車馬喧呼,填街塞巷。僧人擇定辰時起棺,敲響板,指撥抬材人上肩起棺,轉過大街口往南走。


    肖磊是少亡不能入祖墳,肖遠山隻好另擇一處墳地。


    入土時,秦氏哭的暈了過去。下人手忙腳亂的把她抬了回去。


    晚上,眾人散去,賀瑾睿和肖靈留了下來。


    肖遠山沉默不語,賀瑾墨帥先開口:“大哥的事情是個意外,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肖遠山慢慢抬起頭來,:“不傷心?為了睿王爺您的大計,我將軍府唯一的男丁都沒了,你叫我別傷心?”


    “你這是在怪本王嗎!”賀瑾睿不悅。


    “不敢!”


    “老臣喪子之痛誰能體諒?還請睿王爺將白姑娘帶走吧,這個義女老臣要不起,臣今日勞心過度,就不奉陪了,王爺王妃請自便吧!”


    說完轉身就走。


    “白燕兒,必須得在將軍府出嫁!這事由不得父親!”肖靈啞著嗓子說到。


    “肖將軍就請先去歇著吧。”賀瑾睿也接話。這肖遠山是想撂挑子了嗎?一條船上的人,誰也不想跑。


    肖遠山回頭看著肖靈,最終什麽也沒說,“哼”了一聲就走了。


    肖靈跟了上去,“你還來做什麽!”肖遠山看到跟來的肖靈,怒從心起。


    “母親還沒醒來,我去瞧瞧母親。”說完自顧自的進了秦氏的院子。肖遠山怕她對秦氏做什麽,急忙跟過去。


    進了屋肖靈一轉身就對上肖遠山的臉,“剛才說的話父親都記住了?雖然哥哥走了,但睿王的大事不可耽擱,要是讓我知道了不好的事情,別說女兒翻臉不認人!


    當初,你為了巴結睿王是如何利用我這個做女兒的,你應該還記得,現在隻能走下去!”


    “滾!”肖遠山被打臉了,不由得怒喝到。


    “女兒告退。”肖靈又笑盈盈的做作的一拜,就揚長而去,肖遠山氣的捂住胸口:“逆女!”


    “王爺先回府吧,我出去走走。”出了將軍府,肖靈就把賀瑾睿打發走了。


    看著賀瑾睿日漸消瘦的身體,肖靈皺了皺眉頭。她自從跟了老鬼,修行了鬼門法術,身體的需求與日俱增,對鮮血的渴望更甚。


    這些日子她克製自己不要再去吸食人的腦髓,此時她控製不住自己了,嘴角輕笑:“瀟湘館,嗬!我來了。”


    攝政王府,小八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不好了王爺,不好了!”


    “什麽事?慌慌張張的!”


    “瀟湘館,瀟湘館出事了!”


    “什麽?”賀修離一驚,“出什麽事了!”


    “今天,手下的兄弟路過瀟湘館,發現門虛掩著,裏麵有很濃得血腥味,進去一看,全館的人都被殺死了,死狀淒慘,和那些日子發生的命案一樣。”


    賀修離陷入沉思,以前這怪物都選擇住在偏遠老百姓下手,這次竟然直接在京城,還滅了瀟湘館,其中必有文章。


    “你帶人過去查看,我馬上進宮見皇上。”賀修離吩咐完小八,就急忙入宮了。


    “皇叔怎麽看這事?”賀瑾諾正襟危坐。


    “昨兒個肖家大公子剛下葬,今兒個一早就出了這樣的事,其中不知是否有關聯。


    況且肖磊死的不明不白,前去吊唁的賓客誰也沒有看到他的儀容,說是病死的怕有病氣過給眾人,所以瞻仰遺容的環節直接省略了。這個肖遠山有點意思。”


    “要不找人去墓地查看一下?”賀瑾諾說到,“現在剛入土,挖起來比較方便,況且屍體也沒有腐爛,正好可以看個究竟。”


    “嗯,不錯,隻是此事不可以大張旗鼓,畢竟死者為大,不然傳出去有損皇上聲譽。”


    “那皇叔,你就帶著小八,加上你我二人,足夠了。”


    “你身為皇上一國之君,不可以參與挖墓盜墳之事。”


    “怎麽不可?身為國君更應該為民解憂,這事我得親自看看去。”賀瑾諾語氣堅定。


    賀修離拗不過他隻好答應,“行,事不宜遲,這人剛下葬,這會兒應該沒什麽人去,我們這就走!”


    到了地方,看見肖磊的墳墓,隻是一個長方形的土堆而已。


    因為不是祖墳,地處有些荒涼,隻有幾株大樹蔭蔽,如此樸素無華的墳墓,卻讓賀修離感到心酸。肖磊為人正直,一個有著大好前途的青年就這麽隕落了,實在可惜。


    三人上前一步拱手拜了拜,“肖兄,多有得罪了,為了查清真相,隻好委屈肖兄了。”


    說完小八就動手開始挖起來,剛入土的墳墓,土質比較鬆散,沒一會就見了棺材蓋板。清除掉餘土,棺材就呈現在大家麵前。


    小八撬開棺釘打開蓋,屍體就露了出來。


    隻見肖磊雙目圓睜麵色蒼白,從整體看不出有什麽不對,除了那雙眼睛怒瞪外。死者死不瞑目,說明死者有未完的心願。


    “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外傷,這樣子不像是病死的。”賀修離吩咐小八。


    “”胸口脖頸臉部都沒有外傷,那這死因?莫非真的是得了急病死的?”賀謹諾摸著下巴仔細端詳著屍體。


    “頭部,肖磊年紀這麽輕,為何要戴這種壽帽?小八,拿掉帽子看一下。”通常隻有高壽的死者才會戴這種壽帽,一般的隻是把頭發整理好挽個發髻就好了。這肖磊明顯不屬於這種。


    帽子拿掉,五個血窟窿赫然出現。賀謹諾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死法,不禁縮了縮脖子,問到:“這窟窿哪裏來的?”


    死因已經知道了,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賀修離沉聲說道:“此處不宜久留,我們回去說,小八留下善後。”


    “是!”


    賀修離就和賀謹諾趕回宮中去。在墳地待過畢竟不是什麽吉利的事,二人吩咐人沐浴更衣。


    隨後就到禦書房研討此事起來。


    “皇叔,那個死法是不是和前段時間發生的命案一樣?”


    “是,又不是。”


    “為何這樣說?”


    “命案中,死者除了有這五個抓痕外,血液盡失,腹部都被開膛破肚,內髒也都不見了。


    肖磊隻有這五個窟窿,雖然經過擦拭,內部仍可見有血和腦組織,腹部也完好。”


    “這說明,這個凶手是一個人沒錯,而且應該是肖遠山認識的,


    或者可以說是至親,不然他也不會替凶手掩蓋事實,更何況死得還是唯一的兒子。”


    “那會是誰呢?”


    “肖玉死了,悅兒肯定不會是他在乎的人,那麽就隻有肖靈了。”賀修離肯定的說到,


    “隻是不知道肖靈怎麽會成這樣子,她一直都是千金小姐,嫁給睿王也隻是一個婦人,怎麽就突然會殺人,而且手段如此殘忍。”


    “又為什麽會殺肖磊?據說兄妹之間感情很好,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會不會是和睿王有關?”賀瑾諾說出自己的推測。


    “極有可能,也許是肖磊發現了他們的什麽要命的秘密,肖靈才不得不痛下殺手,因為是自己的哥哥,所以才沒有食他血肉。”


    賀瑾諾一拍巴掌:“對!這樣就說的過去了。”


    “睿王賊心不死,這凶殺案竟是和他有關,馬上派人過去,嚴密監視睿王府。”


    “嗯!”賀瑾諾來了精神,“與其一直疑神疑鬼,不如先拿他同黨開刀!”


    “司馬炎!”


    “對!我早看這個老匹夫不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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