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下一地清輝。


    洛空無奈地邁進暴園,感受著楊修瑉的所在,最後在一棵老梧桐樹下找到了他。他窩在一頭白額吊睛虎身邊,周遭圍了不少異獸。


    見洛空來了,那些獸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走進楊修瑉的夢裏,依舊是荒草,一模一樣的場景,還是那個夢。那兩個婢女又開始罵罵咧咧了,洛空悄悄地湊到抖個不停的小楊修瑉身邊,蹭蹭他,以示安慰。小孩很是驚訝,愣了下,一把將洛空抱進懷裏。明明自己怕的要命,還要對她說:“小貓,別怕。”


    沒了老虎的阻撓,婢女順利地找到了小楊修瑉。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小楊修瑉抖得厲害,顫顫巍巍地起身想跑。


    “小兔崽子,還敢跑?”那婢女話未落音,就被洛空定住了,猙獰的麵孔瞬間凝固。


    楊修瑉驚恐地退了兩步,聲音顫抖,“她……她們?”


    洛空掙紮了下,從楊修瑉懷裏跳出,打了個響指,淡藍的靈力浮現,縈繞在她周身。


    轉瞬間,一個嬌小的女孩出現在楊修瑉眼前。她一身白裙,柔順的黑發挽了個雙丫髻,眸子赫然是淡茶色的,麵容姣好,神情嬌俏。這……是那隻貓?


    “你是誰?”


    “我嗎?我是上天派來幫你的小仙女呀!”


    “來幫我的……小仙女?”


    看小楊修瑉一愣一愣的,洛空紅唇一勾,上前拉住他的手,“走,我帶你回家。”


    還沒等楊修瑉仔細咀嚼一下“回家”這兩個字,洛空便一甩袖,變換了場景,到了那小寺廟的禪房裏。那兩個婢女也被她定身帶了過來,放在院子裏。


    “你,你真的是仙女姐姐?”這一手可把小楊修瑉給驚到了。


    “那當然啦,仙女姐姐可不會騙人喲。”洛空半蹲下來,擦拭著小楊修瑉臉上的髒物,又說,“這一身都髒啦,姐姐幫你洗個澡吧。”


    聞言,小楊修瑉的臉騰的就紅了。“不,不用了,仙女姐姐,我自己會洗。”


    “真的?那姐姐給你準備熱水,你自己好好洗喲。”說著,洛空又打了個響指,一桶熱氣騰騰的水立刻出現在禪房中央。


    小楊修瑉別扭地偏過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洛空見他那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打趣說:“小家夥還會害羞呀!”然後留下一套幹淨的衣服,走出禪房,去尋那兩個婢女。


    那兩個婢女被定了身,動彈不得,隻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洛空。洛空一笑,指頭微動,解了她們上半身的禁。


    婢女一見能動,立馬作勢就要撲過來,卻發現依舊邁不開一步。一個張牙舞爪,一個痛罵“妖怪”。


    “沒錯,我就是妖怪啊!”洛空緩緩扯開嘴角,學著楊修瑉的樣子,露出一個冷冰冰的笑來。也不知道嚇不嚇人,反正她又接著道:“說,你們都辱罵了小皇子什麽?”


    “不說?”洛空又動了動手,下一秒,那兩個婢女便爆發出尖叫聲。她們的手,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扭成了麻花。


    “仙女饒命,說,我們說!”


    “有小兔崽子,狗東西,雜種……”


    一番話聽下來,落空的麵色更寒了。“堂堂皇子,怎容得你們如此羞辱?好大的膽子!一會兒小皇子出來,好好道歉,好好懺悔,知道嗎?”


    洛空作勢要動手指,那兩人立馬叫饒。


    “仙女姐姐?”忽然,一隻小爪子扯了扯洛空的衣角。


    “嗯,洗好了?”洛空轉頭,微微有些驚訝,長大了那般冷傲帥氣,沒想到小時候居然這樣軟糯可愛,整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團子,就是瘦了點。


    “呀!我們家小瑉瑉可真可愛呀!”洛空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臉。


    小楊修瑉耳尖又泛了紅,生硬地轉話題:“姐姐,這是在?”


    “哦,姐姐,這是在幫你懲治壞人呢。”洛空指著她倆,語氣突然變冷,“道歉!”


    “對不起,十三皇子,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們吧,我們才是小兔崽子,才是狗東西!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是嬌貴的龍子,我們就是塘裏的淤泥。昏了頭才會這樣罵您。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吧!”


    小楊修瑉的嘴抿得緊緊的,臉色很是難看。“你們說,是我克死了母妃?”


    “不不不,您怎麽會克死娘娘呢?娘娘她……是自己體虛,沒撐過。”


    “你們還說,我是沒人要的孩子?”


    “怎麽會呢!娘娘是皇上最疼愛的妃子,您當然也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怎麽會是沒人要的孩子呢?”


    “真的嗎,仙女姐姐?”小楊修瑉的臉上並沒有笑容,反而神情失落。洛空拍拍他的肩,說:“小瑉瑉當然不是沒人要的孩子呀,最起碼姐姐會一直陪著你的。


    小楊修瑉抓著洛空衣袖的手更緊了。他說:“姐姐,我不想饒過她們。她們還打我了。”


    “嗯,姐姐知道,不是所有的道歉都值得原諒的。姐姐幫你打回來好不好?”洛空又捏了捏楊修瑉的臉,那一雙清澈的貓瞳裏,滿是寵溺。


    “好。”


    “那小瑉瑉要乖乖的閉著眼睛喲。”洛空憑空變出了一條鞭子,狠命地向那婢女抽去。


    小楊修瑉聽話地閉上了眼,隻聽著慘痛的哀嚎聲、求饒聲在耳邊不斷響起,聲音逐漸變小,直到二人斷了氣。


    “好啦,睜開眼睛吧。”


    見小楊修明眼眶紅紅的,隻直盯著那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洛空又說:“小可愛的手上可不能沾染這些髒東西,以後有什麽想做的都可以讓姐姐幫你喲。”


    “謝謝……姐姐!”小楊修瑉又紅了臉。


    “謝什麽?姐姐可是上天派來幫你的小仙女啊。”這人小時候還真可愛,洛空想著,又說,“這小寺廟還是太簡陋了,姐姐帶你下山玩吧。”


    “好呀!”小楊修瑉的語氣裏難掩激動。


    雖然楊修瑉的記憶裏並沒有山下的風景人情,但洛空可以造一個。


    你缺少的七彩童年,我還;你渴望的關愛陪伴,我給。楊修瑉,這場夢裏,我陪你長大,好不好?


    ……


    夢很長。楊修瑉醒來,頭疼極了。他剛一動彈,懷裏的小貓咪就一爪拍他臉上。暴園裏一路走來,貓爪子並不幹淨,一個灰撲撲的貓掌印就這麽留在了楊修瑉臉上。


    楊修瑉一愣神,想起昨夜夢裏的種種,終是沒有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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