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荀嫻和尉遲一同搭乘馬車朝著商會所在的位置前進。


    馬車上荀嫻非常納悶的看著尉遲的。


    尉遲頂著兩個黑黑的眼圈,整個看起來就像是夜貓子一樣。


    偏偏這臉上時不時還出現豁然開朗的笑容,再咧著一口大白牙笑出來。


    “尉遲,你昨天晚上去幹什麽了,你怎麽一副被榨幹了的模樣?”


    荀嫻好奇的問道。


    被榨幹?這麽明顯的麽?尉遲略有驚訝。


    隨後裝作不在意的樣子淡定說道:“沒什麽,這兩天比較疲憊。”


    “昨天晚上更是思考了很多的事情,沒有怎麽休息。”


    “是麽?”荀嫻白了一眼尉遲。


    要不是和尉遲已經是認識了這麽長時間,她就相信了。


    眼睛一亮,隨後悠閑的從尉遲的肩膀上拽出來一條修長的頭發絲。


    這頭發絲就這樣淡定的落在了兩個人的麵前。


    “哦?嗬嗬。”荀嫻帶著一些果然是這樣的表情看著尉遲。


    “誰在我衣服上放頭發的,簡直就是沒有公德心。”尉遲正兒八經的回答。


    荀嫻瞬間無語,這廝說假話的時候眼睛都不眨的。


    而尉遲則是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通過馬車的窗戶看著外麵的情況。


    嗯,江舟城的美景真好看啊。


    至於昨天晚上在登仙門裏麵折騰了挺長的時間。


    主要還是因為好久沒有回到登仙門中,還是需要和弟子們培養一下感情的。


    再想到少女們清澈可愛的表情後,尉遲感覺自己就算是瞬間暴斃,此生無憾啊。


    而等到四個弟子確定過年的時候真的出去轉轉的時候,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開心了。


    即便拘謹且擔心的馮冬冉,她的臉上都出現了很多的笑容。


    到時候帶著她們出去玩玩,這也是很有麵兒的一件事。


    至於今天早上離開的時候,尉遲也是提醒了弟子們,讓她們注意登仙門的情況。


    目前登仙門提升了境界隻有,從外麵來看,看起來比之前囂張很多。


    如果登仙門真的會有什麽修士過來拜訪,弟子們不要輕舉妄動。


    尉遲的意思是讓她們通過仙石聯係自己,讓他這邊來處理。


    “希望不要有什麽門派的人發現登仙門。”


    “現在我可不想登仙門就這樣出現在了這些人的眼中,否則一旦登仙門來了一個人。”


    “往後登仙門怕是要被開發成旅遊景點。”


    ……


    商會內,尉遲好久沒有看見裏麵忙碌的景象。


    眼下還有兩三月河水就要徹底被凍結。


    現在就是趕工的時候,商會每天都需要處理很多瑣碎的事情。


    剛剛走進院落,這就能夠聽見賬房先生的算盤劈裏啪啦的聲音。


    簡直就像是鍵盤連續不斷的聲音一般,整個商會可就是匆忙的很。


    尉遲沒有什麽打攪的打算,相當低調的在宅邸裏麵走。


    他隻是在商會的宅邸中稍微的轉悠了兩圈看看有沒有什麽比較怪異的地方。


    結果怪異的地方沒有找到,衙門的師爺是主動過來拜訪。


    在師爺的邀請下,他直接拽著尉遲來到了官府衙門裏麵吃茶。


    “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這吃茶不就是過來探情報的嗎?”


    坐在議事廳中,尉遲看著麵前臉上帶著憨笑的師爺,他已經是完全看穿了這個家夥的想法。


    “師爺,好久不見。”尉遲隨意的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啊,會長大人。”


    師爺這是主動的坐在了尉遲的旁邊,更是側著身子壓在了旁邊的茶桌上。


    整個人呈現出來一種非常討好的姿態。


    “聽聞之前會長大人前往江舟城,前後持續了有一個月之久。”


    “不知道江舟城中可否遇到什麽麻煩,又或者是不是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們能夠幫忙的?”


    師爺不愧是師爺,這說話就是老奸巨猾的。


    明明就是想要知道尉遲在江舟城裏麵做了什麽,但沒有直接問出來。


    反倒是問尉遲有沒有遇見什麽麻煩的事情讓他們過來主動的幫忙。


    好處都被他們直接拿了。


    不過對於尉遲而言,這倒是沒事的:


    “多謝師爺這邊的關心。”


    “晚輩這一次前往江舟城其實也沒有做什麽其他的事情。”


    “隻不過就是隨意的轉悠了兩圈,結交了一些人而已。”


    很多事情沒必要和師爺這種說,這種人嘴巴很大,一旦知道,怕不是整個徐福鎮都知道。


    人怕出名豬怕壯,尉遲可不想要這個時候鬧得徐福鎮沸沸揚揚的。


    “啊,這樣好,這樣好的。”


    “會長大人沒有遇到什麽危險,這肯定是我們所想要看見的事情啊!”


    “會長厲害啊。”


    師爺埋汰尉遲不願意將實際情況說出來,但他更是不好直接給出來追問。


    想了想。


    在尉遲這邊慢條斯理喝茶的同時,他帶著要好的笑容說道:


    “最近會長您的二哥,也就是尉二郎,他在我們官府的表現非常好。”


    “他似乎天生就是我們皇命司的一員一般,而過一段時間他就有機會能夠參加進一步的考核。”


    “如果這一次的考核能夠通過,那麽您的二哥就可以成為咱們徐福鎮衙門身份第三的人。”


    身份第一就是縣令,身份第二就是他師爺。


    於是按照這師爺的話來說,尉飛很有可能就成為了身份第三的人。


    誰能想到一開始這縣令還各種嫌棄自己的二哥,到現在反倒是各種一步步的拉攏自己的二哥。


    至於這個老賊現在說這種玩意,還不就是為了像自己邀功嗎?


    這種東西可就真的不帶有什麽藏匿的?


    倒也沒有所謂,尉遲一手拿著茶杯,一手隨意的作揖示意了一下。


    在對方哈哈笑著的時候,他說道:


    “勞煩師爺你們的幫忙了。”


    “若不是因為師爺你們的勞累,我二哥也不會如此雲淡風輕的在衙門中一步步的成長。”


    “往後更是不能在衙門中發光發熱,以至於幫助我們徐福鎮更加的安寧啊。”


    “沒有沒有,會長大人您這邊言重了。”


    “我們隻是就事論事,若不是尉二郎本身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我們也沒有辦法這樣做啊。”


    “哈哈哈。”


    議事廳中,兩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的。


    不能說是對話毫無營養,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不過對於尉遲來說,他已經是完全適應了這種阿諛奉承。


    相較於往後可能會遇到的一些麻煩事情而言。


    簡單對話能夠達成的一些私人關係,這關係即便不是牢不可摧的,但還是有些小用處。


    至少可以在有些時候幫一些小忙。


    所以該浪費時間來培養感情的,這還是要過來的,死腦筋,沒辦法將商會推的更遠。


    ……


    等到尉遲和師爺兩個人聊了半個時辰後,陳廣勝來了。


    衙門那邊的人搞定了之後,現在就是天都司這邊的人了。


    尉遲看了一眼陳廣勝,陳廣勝的麵色有些複雜,還有些藏匿不住的震撼。


    通過對方現在的形態來瞧,不難發現對方應該是大致知道江舟城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果然皇命司不知道的事情,其他機構多半還是知道的麽。


    皇命司還是一條鹹魚啊。


    換個角度來看,這一條鹹魚有的時候還是比較輕鬆的。


    至少手上沒有實際的權利,不會有人真的想要針對皇命司的。


    自己二哥呆在皇命司中,倒也是顯得比較安全。


    師爺看見陳廣勝進來之後,他立刻就作揖站了起來,對著尉遲說道:


    “尉會長,您們在這邊聊,我衙門裏麵還有一些俗世,暫時告退了啊。”


    尉遲也是站起來笑著作揖道:“師爺慢走,往後有空,我們一起吃飯。”


    “好好好,您什麽時候有空了,您就隨時來找我,我肯定是十成的願意。”


    師爺一邊笑著回答,一邊看了一眼站在門檻內的陳廣勝。


    眼神帶著一些憨笑的看了一眼陳廣勝,他快步離開。


    如此偌大的一個議事廳中就隻有尉遲和陳廣勝兩個人了。


    尉遲主動對著陳廣勝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同時說道:


    “陳叔,好久不見,您這邊上座。”


    還認我這個陳叔嗎?陳廣勝心中稍微鬆了口氣,笑著朝著尉遲這邊走過來,口中說道:


    “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


    坐下來。


    他將剛剛師爺喝的茶杯順手就放在了另外一邊,自己在茶桌上翻出來一個新的茶杯。


    同時給自己和尉遲的茶杯中又增加了一些茶葉。


    “特麽的,估計是一個膀胱局。”尉遲看明白了,臉上這笑容依舊是沒有任何的衰減。


    兩個人都是那種假笑的模樣。


    這是一種持續時間很長,但是完全沒有喜悅支撐的笑容。


    和尉遲看見了自己徒兒的那種燦爛的老慈父笑容截然不同,這笑容顯得太過於平易近人。


    落在陳廣勝等人的眼中,這笑容可就是沒有任何的情緒,單純的就是假笑。


    既然如此,陳廣勝直接挑明了話題。


    他的左手扶著稍高一些的茶桌,朝著左邊扭頭看著隔了一個小方茶桌的尉遲,說道:


    “侄兒,你這一次去往江舟城,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果然不愧是我之前篤定的少年,竟然是能夠在江舟城裏麵做出來這一番大事情。”


    “那麽這些事情完成了之後,你有沒有什麽感悟啊。”


    陳廣勝誇讚著尉遲。


    而對於陳廣勝而言,他其實並不知道江舟城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是前兩天收到了來自於天都司陳未然的書信,書信中寫明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陳未然讓他陳廣勝好好的善待尉遲。


    在尉遲的麵前就不要流露出來天都司的高傲的做派。


    對於這一點陳廣勝是不能理解的,咱們天都司的人本來就是非常高傲的。


    你這讓我不要高傲,這不就相當於讓一條狗不要跪舔嗎?


    這是不可能的。


    而對於陳未然來說,觀星台的宋映寒都沒有如何的高傲。


    你這徐福鎮裏麵的天都司陳廣勝,你還作怪,這就是自討沒趣。


    第二件事情,陳未然讓陳廣勝稍微的觀察一下尉遲。


    每隔三天就將尉遲的行蹤和具體的情況直接通過飛鴿傳書告訴他。


    簡單而言,就是讓陳廣勝監視尉遲。


    “能夠讓我們天都司親自過來監視的人,這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陳廣勝自然就是這樣思考。


    所以他一開始就直接說江舟城裏麵發生了很多事情。


    同時誇讚尉遲,這就是為了看看是不是能夠稍微從對方那邊得知一些消息。


    結果還是和師爺剛剛的套路差不多,尉遲無奈且直接很可愛的回答了一句話:


    “晚輩隻是做了一些簡單的事情。”


    “這些事情對於我這邊晚輩而言,或許還有那麽一點點值得驕傲的地方。”


    “但是對於陳叔您們這些前輩,晚輩做的事情就是九牛一毛,完全不上台麵。”


    這說話可就不是一般的謙卑了,真誠流露的樣子。


    可不是麽,你們這老狗比才是幕後黑手啊。


    陳廣勝,“……”


    靠!


    本來是想要將尉遲捧的高一點,就算是知道對方不是那麽容易上當的人……


    但起碼也是會感覺到有些開心的啊!


    結果這家夥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你這誇我一次,我是表麵上接下來了。


    然後增加了劑量之後,再朝著你直接拋了回來。


    這特麽是一個少年嗎?這是屬什麽的,屬黃鼠狼和狐狸的嗎?


    小小年紀就這樣,以後年紀再大了一點之後,還不就是談笑之中將別人直接坑死了嗎?


    結果尉遲還沒有說完,他先是直接反捧陳廣勝,再說道:


    “所以不知道陳叔您作為長輩,您對於晚輩在江舟城裏麵的事情有什麽建議呢?”


    “晚輩還是非常願意且急切的希望陳叔您能給我提供一些建議。”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肯定不是完美的,其中還會有更多可以改變的地方。”


    陳廣勝聽完之後,這瞬間就有些懵逼了。


    要說相互套話,皇命司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也就是單純從做人的角度來看,皇命司的師爺或者縣令,他們最會“做人”。


    至於他們天都司,天都司這一個個都傲氣的很,根本不屑於這樣的、


    所以咱這邊隻是說了一句話,然後就被這尉遲連續給了兩次反擊嗎!


    這直接問我對於這些事情的看法,我特麽有什麽看法啊?


    我都不知道你在江舟城裏麵做了什麽啊。


    那我該怎麽回答?


    我說完全不知道嗎?


    這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我這瞬間就處於一種絕對的劣勢之中了啊。


    心中頓時有些尷尬,陳廣勝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同時腦子裏麵瘋狂的想辦法。


    這哪裏是什麽正常的對話?


    這種言語之中的交鋒比修士之間的對波更加駭人。


    前者是看不見的,後者是能夠看得見危險的啊。


    而對於尉遲而言,就目前陳廣勝的態度來看,陳廣勝知道個屁。


    他估摸著就是循著天都司的高傲來隨意的問兩句?


    大概就是看看他尉某人是不是會將江舟城的事情隨意的說出來兩件的。


    隻是想多了,自己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不過即便是這樣,他尉某人倒也沒有必要將對方逼到絕路。


    這是笑嗬嗬,還顯得有些靦腆的說道:


    “陳叔,您們有沒有去過醉樂坊啊,我這一次收納了一支女子。”


    “然後做了一些簡單的事情。”


    “現在很擔心自己是不是會有一天忽然之間成為一個孩子的爹。”


    “那麽陳叔,您覺得這種大事該怎麽盡量做到完美啊?”


    “也就是你們是怎麽避免這種喜當爹的事情發生的?”


    尉遲說的事情有發生嗎?


    有收了醉樂坊的女子嗎?


    當然沒有,他隻是給對方一個台階下。


    陳廣勝臉上瞬間出現了很多的鬆懈。


    整個人感激之中,更是擺出來一副這種事情我知道的樣子,說道:


    “這種事情講究一個點到為止,點兩下基本上就行了。”


    “不用貪,醉樂坊的女子也懂這些。”


    “你不清楚的時候,讓她們占據主動即可,她們知道自己避險。”


    尉遲恍然大悟,臉色紅彤彤,很害羞的說道:


    “我在做這種大事的時候,我還覺得我要占據主動的,沒想到隻要被動就可以了啊。”


    陳廣勝鄭重的點頭:“是啊,這種事情被動,也是一種享受。”


    兩個人這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虎狼之詞各種爆發。


    不過這陳廣勝的確是有兩把刷子的,尤其是在這種事情上。


    作為一個單身的老男人,這麽多年還能孑然一身,這真的是有刻意對待過這種事情。


    要知道這個世道即便有魚肚或者羊腸製成的藍精靈,但這種東西誰都不願意用。


    如此還能避免中招,那種生活小竅門的確是很多的。


    於是本來陳廣勝還是過來找尉遲套話的,就像是之前的師爺一樣。


    結果最後和尉遲越聊越偏,跟著兩個人興衝衝的就說起來各種女子的事情。


    陳廣勝還提了一句,讓尉遲不要將目光僅僅局限在女子的身上。


    有的時候其他東西也有一番滋味。


    尉遲特麽簡直震撼。


    這陳廣勝既然敢這麽說,他就一定是這樣做過的。


    “這得是多麽的花樣年華才能做出來這種舉動,非人哉也不放過嗎!”


    尉遲聽的眉頭時不時的皺在一起,他決定最近不要吃徐福鎮裏麵的豬肉了。


    ……


    就這樣,尉遲一個早上都是在衙門裏麵度過的,和師爺聊過了之後,就是和陳廣勝聊天。


    和陳廣勝聊天之後,就是和縣令聊天。


    反正就是各種聊天,茶水喝了很多,各種小吃甜點更是不少。


    僅僅是蜜餞,尉遲怕就要吃了兩斤。


    等到下午回到商會裏麵,本來想著打一個醬油自己就回去尉府的。


    但這個時候白柔已經是焦急的等待著他。


    看白柔這豐腴女人搓著手低著頭的模樣……


    對方可能不僅僅是局限在生理上的,估計還有生意上的?


    尉遲思索了一番,大步流星的朝著對方走了過去,喊了一句:“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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