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東奔西跑逃命鬥法,張學舟白天還得做正經的拜訪。


    他在昨晚應下韓安國次日前來福氣來客館拜訪,回家不過一個時辰,他已經坐著馬車出發了。


    聽到張學舟拜訪的韓安國較為落魄又較為有錢,李少君對這種人相當有興趣,最終卸了裝扮回歸年輕狀態湊熱鬧。


    容添丁則是頗有興趣在李少君身上看來看去。


    時隔數年,他們這個探寶小隊又湊到了一起。


    相較於容添丁最初見到李少君,容添丁覺得李少君身體沒什麽變化,但眼中的滄桑則是濃鬱了許多,對方這些年看來過得不算舒坦。


    “沒想到過來後連門都進不去吧?”


    容添丁頗有興趣問了李少君一句,這讓李少君癟癟嘴。


    他跟著張學舟跑的時候就沒有過多好的運氣,本想跟著張學舟來蹭便宜吃大戶,哪曾想到會連房門都進不去。


    韓安國的態度客客氣氣,李少君的臉皮也沒厚到那種程度,再說他充當張學舟跟班沒法越俎代庖。


    “我才不稀罕他那碗茶!”


    李少君哼哼唧唧。


    他連自己目的都直接說了出來,看得出是相當在意了,這讓容添丁無語。


    “那個茶很好嗎?”容添丁低聲問道。


    “反正我看得上他用的料!”


    李少君悻悻回了一句。


    能讓唯我境修士依舊堅持飲用,李少君覺得自己腦袋不用想都知曉價值不菲。


    而作為茶水補品,這是極為特殊的補品,幾乎對每個修為層次都具備滋補作用,隻是作用或多或少的問題。


    對李少君而言,這就是最為直接的大補品。


    他嘴巴砸吧砸吧了兩下,又豎起了耳朵。


    甲字一號房間中,張學舟和韓安國真在客客氣氣喝茶。


    張學舟沒怎麽開口說話,韓安國也沒刻意詢問。


    等到兩人茶水下肚三杯,張學舟的臉上有可見的熏紅,韓安國才吐出一口長氣。


    “你沾了一點點怨氣,這點怨氣很強,但又很稀薄”韓安國道:“死者實力很高,但被你斬殺的速度很快!”


    韓安國從來沒有去考慮張學舟的個體實力,畢竟他這種大修士入眼的人不算多,他此前就提及許昌等朝堂的三公九卿,眼中哪有張學舟這種待詔學士。


    但隻是短短一夜之間,韓安國就敏銳發覺張學舟身上有一些異狀。


    他低聲說著自己的判斷,心中不免也有幾分打鼓,一時沒猜出哪個大修士被張學舟等人幹掉了。


    連死後咒人的怨念都消散了,這顯然是死到不能再死。


    “隻是恰逢了一場爭鬥沾了一些碎碎念,本想躺幾天休息調整一下,但昨夜應下了安國兄的拜訪,若拖延下去隻怕是會讓安國兄著急了”張學舟回道。


    “不急不急!”


    韓安國擺擺手。


    能讓張學舟有底氣上門,他被推薦的事情顯然已經有了傳達。


    聰明人說話做事不需要喋喋不休找答案,韓安國清楚了情況,待客的珍茶也是一杯接著一杯續了上來。


    “這其中是否有一些麻煩?”韓安國謹慎問道。


    “我碰到爭鬥的刺客是梁國人!”


    張學舟回了一聲,韓安國心中不免一糟,隻覺自己隻怕是上了被提防的黑名單,想親近帝王獲得重用需要拿出真本事。


    “多謝東方兄,我心中有數了”韓安國道。


    韓安國覺得張學舟傳達的話值五百兩黃金。


    如果沒有對方這些話,他哪怕是入了長安城的體係,時間長久後也難於登高。


    高修為並非他的加分項,反而是他減分的地方。


    梁國人入長安城行刺,而他源於梁國,又具備高修為,想親近帝王幾乎沒可能。


    韓安國此前就有辦事投誠的想法,此時再次獲得確認,這讓他不免心中一橫,隻覺將來是需要拿一些人作為墊腳石才能穩入朝廷中。


    “如果東方兄能上言陛下,安國願為朝廷核查梁國,檢舉其惡行做記錄”韓安國低聲道。


    “此事好說!”


    張學舟連連點頭。


    新帝最重視的衛青還在建章監,也沒有給張學舟安排什麽好職位,哪能給韓安國做安排。


    此時韓安國自降身價,新帝安排職位就輕鬆多了。


    尤其是韓安國自薦,對方熟悉梁國,也最容易針對梁國,甚至還有部分關係網留在梁國,張學舟覺得梁國很容易被扣屎盆子。


    公孫詭行刺這種事情的影響極高,這或許會讓梁國廢除到徹底沒有威脅為止。


    張學舟想了想景帝,又想了想梁王,隻覺這兩人的爭鬥延續時間極長,哪怕到現在依舊殘留影響。


    景帝有繼承人入主朝廷正統,而梁王五子則是難於立穩王庭。


    此消彼長後,諸多的一切就仿若像那場運術之爭,不管梁王怎麽安排後手,景帝終究是贏了。


    “說來淮南王推動了很多人修行運術,隻怕就是在安排後手防備未來衝擊……”


    張學舟想了想另外一個相關涉及者,隻覺梁王徹底落下帷幕之後,淮南王必然會存在牽扯不斷的關聯。


    “難搞!”


    他不免還摸了摸懸掛在腰間的玉佩運器。


    死掉的梁王依舊有殘留的餘威,而活著的淮南王會更難纏。


    張學舟不斷判斷著淮南王將來和新帝衝突的概率,又尋思著景帝是否對新帝有過相關的吩咐。


    淮南王是被景帝強行扯進運術之爭,景帝能容忍淮南王的原因在於梁王,一旦梁王勢力徹底崩盤,淮南王就不會作為牽涉者,而是會成為新的威脅,也必然會引發紛爭。


    這兩者衝突的概率是百分百。


    他心中暗呼了一聲‘難搞’,朝堂不站隊的事情好說,和李少君打配合掙便宜的事情也好說,將來涉及運術衝突等事情才是真正的難於收尾。


    張學舟此時又隱隱覺察到自己與新帝親密接觸之後產生了某些奧妙亦或衝突。


    要麽他倒黴,要麽新帝倒黴,但凡他們有一方算計另一方,事情就很容易產生一些奇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沒有道理可言,也讓張學舟難於抓住核心。


    “難道要搞一個第三方來湊數?”


    他運術隱匿歸隱匿,但也隻能保持不被發現,盡可能規避和新帝產生明麵上的運術衝突,並不會消除相關的運術作用。


    張學舟想了想景帝、梁王、淮南王這三者的對立又親密合作關係,又想了想自己和新帝對立後引入了一個公孫詭,從而一致對外雙雙平安,隻覺把握了一點點運術碰撞後操控的手感。


    這似乎需要有一個第三方進行承接才能平衡。


    這讓張學舟眨眨眼,一時間看向誰都感覺可以成為第三方。


    這甚至包括了眼前的韓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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