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漢王朝疆域離不開一樣東西,節。


    節是采用竹板做製,上麵刻著持有竹節之人的名字、頒發竹節的官員、日期及目的地等等。


    每通達一處區域的城池,就需要驗證‘節’。


    如果說在通過關卡的時候,守衛發現信息有所錯誤的話,那麽持有竹節的人也會被驅逐回去。


    張學舟原有的‘節’屬於域外商團‘節’,但隨著軍士的登記,他的‘節’已經換成了漢朝子民流通的‘節’。


    如同張重和有容氏曾經帶他入蓉城一樣,這種漢朝子民‘節’可以規避諸多檢查。


    馬車中,烏巢看著張學舟所拿的‘節’,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


    他協助張學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但進入漢王朝疆域內,張學舟漸漸開始脫離掌控。


    若張學舟泄露他身份,以當前凶國和漢王朝戰爭的狀態而言,會有很多人對他有興趣。


    “師弟,你讓我很為難”烏巢低聲道。


    “我也不想這樣”張學舟攤手又保證道:“但師兄放心,我中了蛇頭咒,沒可能去泄露你的身份!”


    “看來這咒術還有些用處!”烏巢臉色難看道。


    “師兄通曉《定星術》,想尋到我輕而易舉,我這點修為離開了師兄也蹦躂不出半點浪花”張學舟誠懇道:“我的氣息被弘苦所采集,雖然難於用來進行遠距離施惡咒傷人,但弘苦在將來想尋到我也輕而易舉,若不能克製弘苦,您出事後我也免不了!”


    “那倒是!”


    烏巢點點頭,認同了張學舟的推理。


    烏巢都能通過施法媒介尋到張學舟,這更無須說精通《定星術》的弘苦。


    他逃不掉弘苦的咒術,張學舟將來也逃不了,兩者隻是時間方麵的區別。


    即便張學舟解除掉蛇頭咒,又弄死烏巢,張學舟在將來依舊會死。


    他們兩人的活路隻有相互合作,一旦彼此分開必然十死無生。


    “所以師兄放心了”張學舟問道。


    “但你被漢王朝所征用,一旦朝廷的人手尋到謅不歸,你很難從謅不歸那兒取得修煉術。”


    “我隻能寄希望於謅不歸臨死前托孤了!”


    張學舟撓撓腦袋。


    他往昔榨出了謅不歸的入境法門,但確實沒能耐將謅不歸的傳承弄到手。


    他眼下也是走一步算一步,隻能伺機而動。


    “漢王朝征用你的原因在於你所修煉的《陰陽大悲九天咒》,他們會利用你法力的氣息,尋求相似的氣息對謅不歸進行定位”烏巢道:“這種搜尋方式欠缺《定星術》數分,或許我能在漢王朝前麵找到謅不歸!”


    烏巢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他很難從一派掌門的口中壓榨出陰陽學派的傳承。


    若謅不歸真有臨死托孤的可能,他不介意提前下手,方便張學舟到時接手。


    “我和謅不歸沒什麽交情,師兄盡管對他下手!”張學舟道。


    “那就可惜了!”


    烏巢歎了一口氣。


    見到張學舟任由他對謅不歸下手,烏巢的心思反而淡了幾分。


    攤上這種交情,謅不歸如何能對張學舟進行傳承的臨死托孤。


    張學舟隻能邊看邊走,他也沒區別。


    而且眼下來都來了,烏巢也沒可能率領商團返回凶國。


    他尋思數秒,隨即在張學舟頭上取了三根頭發,又對張學舟揮手示意。


    “皇室的人不比小老百姓良善,我感覺烏巢有幾個瞬間似乎想讓我暴斃!”


    離開了馬車,張學舟稍微擦拭了一下額頭。


    他摸了摸肚子,難於斷定烏巢讓他吞下的那根頭發到底寄存在哪兒。


    想在人體中尋到一根毛發無疑是難度極高的事情,而且張學舟也很難將自己腸胃進行解剖。


    這種性命被人拿捏的感覺極為難受。


    張學舟想象被烏巢掌控的性命,又想想烏巢被弘苦所拿捏的性命,心中一口悶氣吐出。


    有這種掣製,誰都會有反的念頭。


    烏巢自己沒例外,踏上了弑師之旅。


    以己度人之下,烏巢也能猜測到張學舟的心思。


    “師弟啊師弟,咱們將來的情感真不真就看這一趟了!”


    張學舟從馬車中離開,烏巢同樣重重籲了一口氣。


    他往昔對張學舟說過蛇頭咒的弱點,但蛇頭咒還有一個極為致命的地方,那就是蛇頭咒的施法距離。


    但凡張學舟脫離他五百米範圍,烏巢就難於發動蛇頭咒傷人。


    烏巢很想擁有一個朋友,但慘痛的現實不給他機會。


    他很清楚自己和張學舟的距離在漸行漸遠,很難回歸到最初的純粹。


    可烏巢依舊想試一試。


    隻要熬過這三年,隻要熬到弘苦死了,他覺得能好好修複和張學舟的關係。


    對方不僅僅是他的朋友,或許也是他以後在曳咥河聖地唯一的師弟。


    這是烏巢必須珍惜的關係。


    馬車中,烏巢的心思極為複雜,他臉色也有陰晴不定的變化。


    等到馬車窗被敲響,烏巢才將自己心思齊齊放了下去。


    他挑起馬車的遮簾,看向西境軍區征調而來的一個小兵。


    “烏拉哇啦烏拉哇啦!”烏巢開口道。


    “烏拉烏拉烏拉哇啦!”


    小兵一口流利的凶國語言進行著回複。


    這顯然是替代張學舟工作的人,隻是烏巢並不需要這麽一個漢、凶語言的翻譯官。


    他禮貌的微笑示意對方可以坐到商團後排馬車上,一旦有需求就會呼喊對方。


    “隻要不是老天非要讓我死,我就不會死!”


    小兵禮貌告退,烏巢亦是將遮簾放了下去。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病態的紅暈。


    知曉了弘苦門下屢屢死亡的原因,他方向相當明確,壓根不存在迷茫,會去將時間完全耗費在自我的修行中。


    他和弘苦修行的歲月相比太短暫了,即便他天資再高也無法在短短數年內追趕上去。


    三年的時間很短,短到大部分修士隻能打磨一層小境界,甚至來不及將一門掌控的術從初步接觸走向精通。


    但三年的時間也很長,長到烏巢可以尋覓針對弘苦的法寶做安排。


    沒落的陰陽家,受創且戰力低的謅不歸就是他第一個下手的對象。


    根據張學舟的指示,他隻要尋到蓉城旁大山中的那座道觀,就有一定概率通過《定星術》尋到謅不歸。


    除了替張學舟尋求修煉向上,他顯然也會存在一些可能的額外收獲。


    “呼拉爾城那邊鬧鬼鬧得厲害,咱們四處多走走,看看能不能在大漢王朝境內購買到驅趕鬼邪的寶貝!”


    烏巢揮了揮手,示意通過檢查的車隊繼續前行。


    他必須前往蓉城。


    但商團前往蓉城需要一個緣由。


    若說蓉城這種小城鎮較之其他城市有什麽特殊的土特產,那也就隻剩下去采購容添丁的‘神仙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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