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生死大仇,少有什麽人追殺到天涯海角。


    眾多娘娘怒氣衝衝駕車而來,回去時則是霞光浮射,宛如天際一道彩霞一般,八景輿遠遠飄蕩而去。


    一場惡鬥在斷魂嶺消弭無形。


    除非能以強壓弱,張學舟覺得自己尋常情況下並不會與人爭執動輒要分個生死。


    他不是這種性子的人,但玄女娘娘這種人極可能是從成千上萬的大修煉者中一路殺上來,故而性子會較為暴躁,動輒就會與人爭鬥。


    人會老,妖也會老,年輕時還能靠著身體猛打猛衝,但年歲越長身體和實力都不可避免下降,哪怕尊上都少有正麵硬碰硬廝殺。


    或許玄女娘娘能一路順風順水越殺越強,但張學舟也懷疑玄女娘娘遲早會遇到硬釘子。


    “就像這顆萬壽果樹,它能吃人,它以為自己也能吃掉那些來回爬來爬去的螞蟻,結果被螞蟻吃掉還不自知!”


    張學舟想了想,又想了想昆侖聖地尷尬少有外出的狀況,他最終沒有再去尋思。


    他閑下來等待鎮元神君也沒幹等,而是給這株萬壽果樹填了填土。


    張學舟對萬壽果樹沒什麽大需求,但他覺得被鎮元神君拔掉的那顆樹倒是不錯,這讓他分了不少心思種樹。


    “哎呀,萬壽果樹活過來了啊!”


    等到山上傳來鎮元神君的驚呼,幹完諸多事情閑得發慌的張學舟才將腦袋抬起。


    “聖子,快快快,這顆樹活過來了!”


    張學舟在半山腰起身,但鎮元神君依舊能覺察到,還被對方打了招呼。


    這讓張學舟施了個法兒,直接駕馭風浪卷了上去。


    “還真活過來了?”


    張學舟給萬壽果樹填完土後就在山腰摘樹葉,他還真沒多管這棵樹。


    此時再度飛回來,張學舟隻見萬壽果樹諸多樹葉展開,樹葉中又有萬壽果的黯淡金光浮過,仿若從斷氣進入到了虛弱狀態,完全沒了此前要死的模樣。


    “沒想到填入桃園土後這般好使”鎮元神君捋了捋須發高興道:“這趟算是沒白挨打!”


    “萬桃園現在歸屬玄女娘娘和碧霞娘娘管轄,您拿土時怎麽就被發現了?”


    “我沒想到那個坑裏埋了金烏的妖身,你說他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我那一袖子本是鏟土,沒想到破了他禁製,將他屍骨引動了,然後就被玄女發現了,她一路追著我打!”


    鎮元神君抓了抓腦袋上灰白的頭發,隻覺自己這一趟堪稱倒黴。


    本是偷摸取點土的小事,結果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金烏大帝呢?”


    “我引了他入海,他屍骨被海水衝擊化成了一尊黑色石頭,水火相衝,他應該是沒法屍變了!”


    鎮元神君待張學舟極為客氣。


    彼此是吃果子的共犯增進了友情,而張學舟提及桃園土可救活萬壽果樹生效,這讓鎮元神君心中極為佩服,隻覺張學舟同樣是養樹的高手。


    “如今這果樹活了,以後再做一些改良,看看這果子能不能正常下來……哦哦哦,玄女還要回來?”


    鎮元神君暢想著此後的改良樹種生活,等到張學舟善意提及玄女娘娘等人還有可能前來斷魂嶺,這讓他不免多了幾分心焦。


    “玄女勇武,廝殺時越鬥越興奮,也就隻有哪吒這種戰鬥機器,又有楊戩這種肉身大成不懼受創者才能久鬥,我沒有寶貝空有一手術法,哪能和她硬碰硬!”


    張學舟說的玄女娘娘讓鎮元神君頭疼,隻覺在養樹的同時還多了一些防身方麵的需求。


    當然,目前有個好事是樹活了,他能分出時間來處理安身的問題。????“法寶布和陣法石?”


    鎮元神君常年在昆侖,他哪能清楚外界的情況,不免也向著張學舟打探所需之物的出處。


    這讓張學舟想了想,他最終覺得曳咥河聖地有鎮元神君所需,畢竟他在曳咥河聖地講法時獲得了眾尊者交換的陣法石,又有一卷至今都沒用上的法寶布。


    “曳咥河聖地似乎是道君陸壓的地盤?”鎮元神君問道。


    “對,你們應該也算熟識,你可以向道君借點兒東西!”


    “那我到時去借點兒!”


    得知了消息的源頭,張學舟又願意指引方向,鎮元神君顯然是極為高興了。


    但凡他不是手無寸鐵,而是能多一些輔助之物,鎮元神君覺得自己還是有底氣麵對駕馭八景輿的玄女娘娘。


    “鬥法最重要的是法,法強可穩壓一切,什麽神兵利器,什麽奇術妙術都可一法破之!”


    麵對玄女娘娘可能的再次登門,鎮元神君並不顯慌張,而是隻需找一些輔助之物防身。


    他甚至沒有考慮另外七位娘娘可能聯手的針對。


    這讓張學舟極為好奇這個昆侖第一人神在爭鬥上的本事,又是什麽樣的本事給予了鎮元神君這種底氣。


    而鎮元神君的爭鬥理念也很簡單,對方認為絕對強的法力可以束縛一切,這並不源於境界上的恃強淩弱,而是彼此存在的法力差。


    哪怕彼此都是真我境修士,這種法力強與弱的差異性足以造成爭鬥差異。


    “我的法力雄渾,打出的每一擊都會蘊含無窮力量,除了少數法寶能在我手中逆風翻盤,其他人或難於拿捏法寶,或法力不足以支撐身體,從而都會被我落敗!”


    “有道理!”


    鎮元神君靠的是一招鮮吃遍天,依托法力雄渾壓製對手。


    這種手段單一,看上去極容易被人針對,但邁向大成後少有人可以抵擋。


    張學舟原本對自己術法手段貧乏還有幾分不滿,隻覺缺乏李少君那種多樣性手段應付對手的方式,哪曾想到頂尖高手層次壓根就不會給予多次施法的機會,彼此殺招交手也就大概率定了勝負。


    若鑽研的深度不足,被一招帶走性命也不顯稀奇。


    “聖子隻需發展自己最強的手段,隻要專精一種手段走向極致,你將來必然可以鎮壓群雄”鎮元神君道。


    “我最強的手段是有一些,但我覺得其他術也難舍難分,這要怎麽辦?”張學舟問道。


    “一法通而萬法通,若聖子覺得自己諸多術都有用,那你先擇一種走向極限,而後再發展其他”鎮元神君道:“你當下修為不曾踏入極限,唯我、真我的術法不全,可擇神通境術法神通邁入極限,而後再追求其他!”


    “要先將神通邁入極限啊!”


    “對!”


    張學舟近期練了不少本事,各種各樣的術法都有涉及,幾乎將自己諸多手段都齊齊翻新了一遍,但他還真就沒想過不斷推動辟穀神通這樁事。


    對張學舟來說,他當下甚至有些依賴鎮壓威懾的能力。


    任一生會側重精神強化,倚重鎮壓威懾並無問題,而對張學舟來說,境界術才是他的老本行。


    在尋求向上甚至攀爬到帝君修為層次,從而具備足夠底氣對抗域外天魔,這顯然是需要參考帝君、鎮元神君等人修行,而不能拿現實中僥幸修行成功的精神能耐橫行。


    這讓他琢磨了好一會兒,甚至想起了高庭生的診斷,最終才將自己的念頭轉回辟穀決神通上,爭取將這道早年求生的術法推動神通境極限。


    甭管辟穀決強不強,這種單一極限法是屬於成功者們修行的方法,張學舟覺得自己參考一番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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