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成為帝王心腹,諸多私密的事情就會自然而然得知,哪怕極為私密的後宮事也有沾邊提及。


    這是普通大臣根本不可能碰觸的一麵,也是張學舟‘給事中’帶來的作用。


    也隻有到了這個位置,張學舟才能勉強稱之和帝王同穿一條褲子,有了極為親密的接觸。


    而這種關係也會讓他和帝王追逐的利益趨向於一致。


    譬如新帝剛剛踏入神通境,就尋思著拿張學舟的仇人開刀,帝王少有戲言,新帝是這麽說,對方也真是準備這麽做。


    對某些身世淒慘者來說,君王這麽一句話幾乎很可能就實現了一輩子奮鬥的目標。


    “你好歹惹點事!”


    新帝尋思著大展風采,最貼近的張學舟居然沒有仇人,這讓新帝極為不滿叨叨了一會兒,示意張學舟可以惹點事情,他當下正好有實力可以解決。


    “是,我以後一定爭取惹是生非”張學舟最終隻得應下道。


    “別惹太厲害的,咱們現在惹不起太厲害的”新帝強調道:“一定要惹那種你打不過,但你又能逃命跑路成功的對手!”


    “我一定牢記於心!”


    等到張學舟再三保證,新帝才一臉意猶未盡的紅潤收回了欲欲躍試的想法。


    “太孤寂了!”


    他念念一聲,隻覺心中癢癢得很,滿身的精力無處可發泄。


    “若陛下實在憋得慌,在長安城附近狩獵一番也不錯”張學舟建議道:“我此前扶持了一些獵人,他們當下已入山中狩獵,偶爾還能獵獲到熊瞎子,這些熊瞎子力大無窮,能生撕奔馬,少有武者能硬碰硬對攻廝殺!”


    “我提拔你成為太中大夫找的理由就是勸告君王不可奢靡,不可沉迷於狩獵之事中”新帝琢磨後笑道:“這種規勸行為也讓朕將你臨時提拔到了掌管禮儀的太中大夫職位,沒想到你反而來勸告朕去狩獵!”


    張學舟當官的主要原因是敬獻了泰階六符,但對外宣稱的理由則是其他。


    等到張學舟再次建議,新帝不免有些啞然,隻覺偏殿中的人還好隻有他們兩個,否則事情說不得就要穿幫了。


    “也罷,狩獵就狩獵了!”


    見到張學舟尷尬一笑,新帝不免也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會采納張學舟的建議。


    新帝不欠缺切磋的對手,他在皇宮中能拉出一大票人和他切磋,但沒有哪個切磋的對手敢傷他身體。


    這種切磋是純粹的假把式,也當不得真。


    一旦新帝拿這種本事與仇怨者爭鬥,他死都不知道自己會是怎麽死的。


    但他也沒法讓這些人下狠手,畢竟就算新帝不責罰這些傷他身體的人,安樂宮也會重責,責罰下來輕則廢除修為,重責身死,沒有人敢冒這種風險進行廝殺對練。


    新帝的第一目標是親近者的仇家,他幫著臣子處理仇怨沒任何心理負擔。


    而他第二目標則是戰爭中的殺伐,這種殺伐可以讓平素兩個沒有交集的人發生死鬥,也是純粹不需要講道理的殺伐事。


    在這兩個目標都沒法通達的情況下,張學舟推薦的狩獵也成了第三目標。


    野獸缺乏理智,撲殺時凶狠凶悍,不會有任何私心和私情存在,而某些大型野獸的實力並不遜色一般的修煉者,這也算是較好的選擇。


    若新帝獨自跑到山林中,說不得隻能見到兩頭驚起的飛鳥,但有狩獵的老獵人帶路,這無疑可以讓他直麵猛獸。


    等到詢問了一番,新帝心滿意足。


    “怪不得那些人種地後連飯都吃不上,原來是一幫獵戶,壓根就不適合種地”新帝道。


    “那是呢!”


    張學舟點點頭。


    在利益趨向一致的情況下,他和新帝相處顯然是極為融洽了。


    新帝能通過狩獵尋覓到適合練手的對象,而張學舟則是給張家莊人拉了一個金主前去。


    自己費心思狩獵野獸售賣錢財有限,拿多拿少隻能看運氣,帶著金主打獵就不同了。


    張家莊人這麽多年狩獵少有損傷,也是極為穩妥靠譜的狩獵團,張學舟覺得帶新帝伏殺某些大型猛獸並不成問題。


    他和新帝見麵並無時間長久的隔閡,新帝對他最近一段時間避而不見拖延時間也較為滿意。等到兩者交談完又收拾妥當,新帝換了一身衣裳,他難得地走向了未央宮大殿。


    “說來你最近躲哪兒去了,我聽聞有不少人找你!”


    新帝邊走邊問,他推薦人選任職有難度,但新帝不覺得將他的人撤離職位有什麽難度。


    但在撤張學舟職位前,新帝也想問清楚一些事。


    “我去山裏轉悠了一段時間,渴了就喝山泉水,餓了就抓一些野兔充饑”張學舟回道。


    “哦,那你睡覺怎麽辦?”


    “我是修士身,普通蚊蟲不敢近身於我,找一些遮風避雨的山洞封了口就能睡覺”張學舟笑道:“而且我運氣還算好,碰過一位僧侶照顧了我一段時間,後來則是碰上了一位道人,也得了他幫助!”


    “那還不錯!”


    新帝點頭回了一聲,他忽地想起張學舟請回來的道人李少君。


    本想再問上數句的他隻見未央宮大殿開始有臣子往外走,顯然是進入了朝會散場,不免止住了問話選擇快步向前。


    “陛下來了!”


    “拜見陛下!”


    “陛下!”


    ……


    大漢王朝的朝會規章製度並不完善,眾多官員穿衣沒有統一,也看不出誰是文官誰是武將。


    丞相許昌和禦史大夫莊青翟貴為文臣之首也不顯穿戴,甚至有不少人和莊青翟穿著一樣,隻有頭戴的冠冕有少許區別。


    這讓張學舟找了好一會兒,才從近百人的朝會者中找出禦史大夫莊青翟。


    作為一個要被罷免的官員,他肯定沒法和莊青翟關係好,張學舟巴不得莊青翟跳出來直接參奏他彈劾他,而後新帝順理成章應下,從而去掉太中大夫這個職位。


    “這誰啊,誰是禦史大夫?禦史大夫站出來!”


    新帝邊快步走向未央宮正殿,又對著張學舟使了個眼色,這讓張學舟當即就叫喚了起來。


    “你又是何人?”


    張學舟找了一會兒才找到莊青翟,莊青翟瞅著張學舟麵孔也陌生,不知新帝身邊這個亂穿衣裳的年輕官員來頭。


    見到張學舟大呼小叫找人,他不免呼了回應一聲。


    “我乃太中大夫東方朔,你身為禦史大夫穿著如此普通,與其他人穿著居然一致,這讓陛下怎麽分辨得出你們,難道陛下要瞪大眼睛一個個去按你們的臉找人嗎?”


    身為太中大夫,張學舟還真有資格挑剔禮儀之事。


    莊青翟的嘴巴張了張,一時沒反噴回去。


    “你看看你,再看看你,你們所穿居然和禦史大夫一個樣,這是要當五胞胎還是七胞胎,又或者你們認為自己就是禦史大夫了!”


    得罪一個也是得罪,得罪一群也是得罪。


    張學舟拿了穿著不規範的事情一通瞎噴,一時引得諸多大臣來來回回注目,又不時看同僚們的穿著。


    “看來太中大夫會改製朝服禮儀,以後沒穿衣自由了!”


    “我寧願他不上朝!”


    “我們很可能又要學新禮儀了!”


    ……


    張學舟在朝堂首次露麵,大夥兒也沒誰當出頭鳥,哪怕是被找茬的莊青翟也選擇了直接承受不反駁。


    但張學舟給予眾臣的第一印象顯然是很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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