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元神君進入長安城,這種對比不亞於第七序列者甚至第八序列者進入西京城。


    作為勢力掌控的一方,太皇太後的心情不難理解。


    張學舟太清楚這種對比了,和李少君勸說完畢,他感覺太皇太後還在附近。


    太皇太後沒有離開就意味著對方情緒依舊有穩定,甚至做了部分判別。


    這讓張學舟迅速朝著鎮元神君和李少君做介紹。


    “鎮元道長,這位李少君道長是道家傳承者,道家也是我們東土往昔頂級的學派!”


    “李道長,鎮元道長是西方遠行而來的散修,還是第一次來長安城做客!”


    鎮元神君最大的問題就是身份,這種身份在麵對常人時並不重要,但在麵對大漢王朝主人時顯然就成了問題。


    如果不能確定鎮元神君的身份,又任由這種頂級大修煉者駐留在附近,這無疑是枕頭旁放刀。


    “久仰道家老子名聲,隻可惜鎮元在老子威名驚天下時尚不成器,難與老子切磋,這讓貧道心中一直遺憾”鎮元神君客客氣氣道。


    “道長,你活了很多年了嗎?”李少君幹笑一聲問道。


    “也不算很多,我隻是一個短命種”鎮元神君搖頭道。


    “呃?”


    “在我所修行之處,貧道以往就是最年輕最短命,直到這數十年才有其他人取代!”


    鎮元神君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壽命很長又活了很久,他雖然成了昆侖聖地第一人神,但鎮元神君過往年代在西昆侖聖地大修煉者中年歲最低壽元也最短。


    一旦涉及探討年歲、壽元等,鎮元神君心中一點也驕傲不起來。


    他甚至在這方麵沒有任何戒心,提及自己過往不曾印證老子的遺憾。


    殊不知缺乏了修命的條件,西昆侖外已經少有什麽人長壽,再無呈現古典中修士彭祖壽八百載的盛景,哪怕百歲都是難得一見的高壽。


    “道長所處之地離我們這兒有數萬裏之遙,路途凶險又難至”張學舟解釋道:“他們所在處需要每日清修,那修成者自然是長壽,那修不成者則是短命,高壽之下盡是白骨累累!”


    “東方朔所言極是!”


    鎮元神君想了想了萬壽果樹下的諸多幹屍枯骨,不免連連點頭。


    能修成長生訣的都長壽,修不成的都早早化成了白骨。


    一邊是修行已成的長命種,一邊是後天時代不斷追趕的短命種。


    這其中有長命種壽命走向黃昏,也有短命種倒在了修行求長壽的途中,生生死死共同構成了極為獨特的昆侖聖地。


    “太可惜了,小道一直向往長生,還想跟著道長學一手呢”李少君唏噓道。


    “一百人中有一個長生已經不錯了”張學舟笑道。


    “不不不,過往年代修行長壽者是千裏挑一,如今則是萬中無一!”


    張學舟的話被鎮元神君糾正得極快。


    哪怕是在修命的年代,能修行出長壽者也是寥寥。


    看似三界中有很多大修煉者獲得了長壽,但一個時代隻有寥寥數千例,這種比率其實並不算高。


    而時代過後,想再修行出長壽者極為罕見。


    除了自己和張學舟巧借了萬壽果樹得了假陽壽,成為了帶著瑕疵的半長生者,鎮元神君在當前還沒發現什麽人因此成就長生。


    三言兩語下來,哪怕李少君心思異動也被迅速打壓了下去。


    處於遠處傾聽的太皇太後也隻是聽了個開頭,隨後就將心中湧現的小心思消退得幹幹淨淨。


    但借助這番交談,太皇太後倒是知曉了李少君也沒什麽續命長壽的好方法,甚至極為羨慕長壽。


    “三十年為一世,十二世為一運,三十運為一會,十二會為一元,仙庭曾引申此說,謂人能得一元者,可享長壽之運,此人名為鎮元,當有鎮壓一元之數的信念,才能獲得這種高壽與實力!”


    太皇太後年不過百,修行更是隻有短短數十年。


    她技不如人,隻覺與鎮元神君的差距大到幾乎有絕望。


    但等到清楚了鎮元神君常年累月清修,她又能理解這種差距的原因。


    有人求短期內迅速發展,有人求得長壽後徐徐推動修行,太皇太後是前者,而鎮元神君是後者。


    前者急追猛打,後者則是徐徐圖之。


    相較於前者,後者成功的可能性更低,但後者也大概率更為強大,如太皇太後這種修士在大漢王朝百年中能出現數十人,而如鎮元神君這種修士百年中都可能隻有一兩個。


    這種概率是如此之低,也就沒什麽人會特別羨慕又或追求了。


    而在短短時間的交流中,太皇太後對鎮元神君的防範心態也是一降再降,隻覺這類後天修成長壽者應該是心思通透之人,不會陷入世間權勢的泥濘中。


    對方甚至能與張學舟交善,又與諸多粗鄙之人同聚一場。


    太皇太後掃過張宅那張寬木長桌,隻見鎮元神君麵前還擺著碗筷,碗中又有黍米和豬肉,又有容添丁坐在身側,心中吊起的那口氣已經完全鬆了下去。


    “你來我這兒幹啥,你不要沒事兒給我惹事兒,這次又給我招惹太皇太後,我這輩子是得罪了你嗎?”


    等到張學舟開始叫囂,確定了太皇太後陽魄遠離張宅,李少君一臉淡然的神態直接破功。


    “爺爺,大爺,我叫你大爺,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李少君瞅了瞅幫忙砌牆的一些張家莊人,又瞅了瞅鎮元神君,而後才湊近了張學舟訴苦。


    “你丟下我不管了,我這些天簡直是在坐牢受罪”李少君低呼道。


    “切!”張學舟不屑回道。


    “我有好處,真的有很多好處,隻需要你出一點點力就行!”


    見到張學舟油鹽不進,李少君也隻得搬好處。


    “我最近一點點力也不想出”張學舟道:“我今夜就要睡覺,我再過半個月還得出一趟遠門,壓根就抽不出時間來跟你搞事!”


    “那我怎麽辦?”李少君咬牙道:“我當下在長安城的名望很高,現在滿朝文武都邀請我上門赴宴,他們還會取家中珍藏給我看,缺了你幫忙,我現在一個都看不了啊!”


    “光看不拿有什麽用?”


    張學舟原本還以為李少君的好處是從安樂宮拿油水,又可能涉及紫金紅葫蘆,這讓他興趣非常低,畢竟張學舟長生訣都推動到神通境了,當下對外物需求不算高。


    等到李少君提及去各家各戶串門赴宴,可以見識諸多珍奇,甚至不乏各種前朝古物和傳承,張學舟才多了一些興趣。


    但他當下確實分身乏術,畢竟張學舟答應給鎮元神君引路前往曳咥河聖地拜訪道君。


    這涉及鎮元神君安身立命的法寶與陣法,若非他會陷入昏睡,鎮元神君絕對會想著立刻啟程。


    “拿也是拿的”李少君咬牙道:“隻要我辨識出來有用,他們就會送我一些禮物,做這種事情不會牽扯麻煩也沒後患,我們也能獲利,遠比在安樂宮那兒圖謀要安穩!”


    “什麽禮?”


    “丹藥和藥材……你是陰陽家學派的修士,我這麽多年就沒看到過你布陣,你不缺丹藥的話,你總歸是缺陣法之物,我拿好處後能送你布陣之物!”


    張學舟喜追逐利益,不做沒好處的事情,李少君開口說出丹藥二字,見到張學舟沒有絲毫變化的麵孔後,他迅速更換了目標進行誘惑。


    他這句話對張學舟沒啥效果,但將剛需陣法材料的鎮元神君倒是吸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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