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龜有四足,這四足被氣運金絲所牽扯,龜口所銜著的銅碗則是氣運匯聚之處!”


    銅龜被王子墨所取,捧出了挖機挖出的深土坑,最終放在一個純木質的托盤中。


    張學舟沒有再冒然強行碰觸,而是保持了觀看。


    他一時想帶著這尊銅龜離開東山帝陵,嚐試切斷銅龜身上所纏繞的氣運金線,但又擔心銅龜隻是羅重帝陵下所設之物的其中之一,一時半會不便離開這兒。


    “幫我找個箱子過來,我需要密封嚴實的箱子!”


    張學舟觀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掌控的方法。


    他不便吩咐人破壞這種氣運重寶,免得沾染一身的厄運。


    尋思過後,張學舟決定暫封鎖起來,等到挖完了羅重這片帝陵再做研究。


    他對著馮自強拜托了一聲,這讓馮自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又不斷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張委員,這銅龜有什麽來頭嗎?”


    張學舟手捧銅龜瞬間融化了手套,馮自強覺得自己能理解這種事情。


    後續王子墨取銅龜沒有感覺到任何溫度,馮自強也就當銅龜被炸藥炸出來的高溫在短短十幾秒鍾內消失不見。


    但排除了這兩件事,王子墨捧著銅龜放入托盤後有了發燒和昏迷,這種情況就是明顯的不正常。


    看著張學舟小心翼翼將托盤上的銅龜放入一個臨時取用的工具箱中,又將工具箱封得嚴嚴實實,馮自強覺得張學舟或許知曉什麽。


    “王子墨身體發燙昏迷不算壞事,你不用擔心我此前是在害你”張學舟隨口道。


    “呃!”


    馮自強尷尬應了一聲。


    張學舟並沒有回應銅龜的來頭,而是直接點明了馮自強的小心思,這讓他一時沒好意思再問,而是來來回回穿梭於金史學、閔子言、王子墨、張學舟這四者中間。


    東山帝陵這兒的醫生被緊急調來,除了判定成承受了精神刺激的閔子言,又有體能大幅度消耗的金史學,王子墨身體倒是極為健康正常,並不像馮自強想象中那般沾染了病菌,又或是中了邪氣,而隻是發燒後睡著了。


    馮自強不斷來回查探,直到注射了鎮定劑的金史學喘息起身,他才急急忙忙敘說了自己所見的一切。


    “張委員具備極高的風險意識,也能觀測細微,他說不會害你就肯定不是害你!”


    雖然隻是聽馮自強的一麵之詞,但金史學也進行了糾錯。


    “你的意思是說該我去捧那尊銅龜,然後我陷入昏迷?”馮自強問道。


    “你和王子墨的序列實力不同,如果是你去碰觸,或許並不會昏迷”金史學搖頭道。


    “那銅龜是什麽來頭?”馮自強追問道。


    “我也不清楚!”


    金史學搖頭。


    銅龜並不屬於羅厲帝陵的陪葬品,而是在羅厲帝陵地下層所挖掘而來。


    這種藏於墓葬深處的物品必然是有人提前埋下,在封建迷信手段中或屬於祈福,或屬於咒怨,更多是一種埋葬信念的方式,並不會起到什麽特殊作用。


    而過往監造皇陵的是西京城秦家,也隻有秦家有這種能力在陵墓深處埋設銅龜。


    想到破滅的羅浮王朝,又尋思著占據赤色聯盟國高位的秦重、秦文瀚等人,金史學一時不敢瞎說,更不敢肆意亂猜測。


    他此時連連搖頭,看向了天際隱隱的浮白,而後用力坐起了身體。


    “馮哥,你要清楚是張委員給了我們一條出路,若說他拿幾個億的真金白銀砸下來,就為了謀害我等,這種事情說出去沒人信,我們自己也不會信!”


    似是要簡單強調自己判斷的理由,金史學叮囑了馮自強一聲。


    雖然連連兩次入帝陵都很晦氣,也染上了症狀,但金史學很清楚自己這兩條命都可能是張學舟拉回來的。


    他們一直信奉著羅浮皇室,但金史學發現博學曆史的自己居然有些看不懂這個曾經屹立七百多年的人類王朝。


    在這個王朝的背後,夾藏著的並不是簡簡單單的恩怨情仇,而是涉及了其他未知的存在。


    而在羅浮王朝缺失的這數十年中,赤色聯盟國則是接過了推動社會向前發展的大旗,專心於曆史與考古的金史學顯然沒有跟上進度,也難於看明白這一切。


    “太陽出來了啊!”


    金史學踏向挖機聲轟轟不斷的羅厲帝陵,他在廢土堆中穿梭向前,隻覺身上多了一絲溫暖。


    抬頭注目時,金史學隻見東山的遠處一輪紅日升起。


    晨光帶來了一絲驅趕夜寒的冷意,也帶來了無數生機。


    被陽光照射的短短瞬間,金史學隻覺身體舒暢了起來,他的身體迎著朝陽仿若經曆了洗滌,腦海中的種種痛感不斷消退。


    他伸出右手,隻覺右手中的光線如同水浪一樣蕩漾,仿若帶上了層層魚鱗的波紋。


    金史學還是首次見到這種波光粼粼的晨光,他剛想再多看幾眼,隻覺手中魚鱗波紋的光芒仿若被水浪攪拌了一般,在瞬間散退得幹幹淨淨。


    身體通透舒適的感覺迅速散退,金史學隻覺清晨的冰冷再次回到了身上,身體再也沒了此前的暖意。


    他甚至覺察心中仿若有什麽斷了弦,似乎有了某種失去感。


    “馮哥,你身體感覺怎麽樣?”


    金史學問向身邊空忙碌了一夜的馮自強,隻見馮自強伸手連連摸了自身數下。


    “我身體應該很正常”馮自強道。


    “你沒感覺到什麽?”金史學問道。


    “感覺……你不是說張委員不會害我們,你是不是感覺出他有些不正常,史學,我早就知道……”


    “別,你別說!”


    見到馮自強在那兒疑神疑鬼,金史學很明智止住了嘴巴,也示意對方不要亂說話。


    很顯然,第五序列的金史學能感知的情況,其他人不一定有這種感受。


    但金史學在馮自強這兒問不清楚並不代表他弄不清楚情況。


    “喂,小羅,閔子言清醒了是吧?你給他再好好查一查身體,王子墨呢?王子墨醒來後在那兒跳上跳下練臂力?”


    伴隨著朝陽,眾人的病態似乎也如同黑暗被驅散。


    哪怕那種臨身的感覺再短,一切的症狀都不複存在,甚至於王子墨表現得較之平常更為活躍。


    金史學掛斷通訊器,愈加肯定自己所經曆的一切並非虛妄,而是真真正正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他看著被挖成廢墟的羅厲帝陵,又仰望著東升的旭日,隻覺天地間奧妙並非自己當下的認知所能解釋。


    “張委員的感知能力遠超於我,他或許也感受到了這種不可思議的變化!”金史學看著臉色依舊帶著疑慮色彩的馮自強,心中沒來由第一次感受到了‘遺老遺少’這四個字所代表的落後和老土。


    仿若被這縷照射帶來了蘇醒,金史學覺得誠如自己這種守舊觀念的頑固心態似乎也開始碎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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