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無恙在進入左家時本事不濟丟了人,但任無恙的長處並不在翻牆,而是具備了極為細膩的危險感知力。


    在任無恙浮現感知危險的心態後,對方翻牆時就中了招,這種應驗的準確讓張學舟都不免咂舌。


    躍過圍牆後,任無恙倒是少了一些提心吊膽的感覺。


    他看著來過兩次的左家,又不斷判別著與記憶中不同的情況。


    “妹,你和左騰那麽熟,怎麽進了左家內部和我沒區別?”


    “我進左家時搭乘了園區車,隻知曉左騰住的那棟別墅,對其他地方一無所知!”


    任無恙詢問了任安然一聲,任安然則是搖了搖頭。


    張學舟借助左騰鑰匙和密鑰在左家轉悠了一圈,任安然等人在昨夜不曾進入,隻是用望遠鏡進行了觀測,此時還是首次在左家區域詳細觀察。


    一如張學舟昨天探查時的陌生,任安然麵對左家的寂靜無人聲同樣不適,不時左看右看。


    “左騰是住在左進那兒嗎?”張學舟問道。


    “他住的是第三代別墅,沒有分配在左進的第二代別墅區,他房子較為靠外圍,應該是那一棟!”


    任安然朝著左家方位指了指方向,而後又取了通訊器聯絡左騰。


    左騰病懨懨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這倒是驗證了任安然所指向的方位正確。


    “騰,你那宅子裏還住著誰?”張學舟問道。


    “我的管家左忠”左騰喘氣回道:“除了他,我沒有允許其他人進入我的房子!”


    “那你現在得允許一下,我要進去查一查了!”張學舟道。


    “你隨……隨意!”


    左騰大喘氣,又在那兒叨叨張學舟不要亂翻,他個人還是有一些隱私需要保密。


    “瞧你這嘴臉,隻怕是寫了什麽青春日記吧?”


    張學舟隨口回了一句,這讓左騰尷尬不已,低沉的聲音頓時就如掐斷了一般。


    他恥笑了左騰數句,眾人較為緊張的氛圍倒是輕鬆了少許。


    “我拿了左騰的密鑰和鑰匙,隻有進他家輕鬆一些,換其他地方就得敲打砸了!”張學舟揚起手中的密鑰和鑰匙道。


    “敲打砸肯定會引發左家別墅區警報”周日輝道:“左家那些不見的人也就罷了,我聽說以往針對左連光沒少布置火箭炮,那玩意兒被操控後轟一炮有點受不了!”


    “我也不喜歡被火箭炮轟!”


    張學舟連連擺手。


    他前腳還在尋思著拿火箭炮轟黃道仙,哪知道自己後腳就有麵對這種事情的概率。


    雖說需要核查涉及源頭問題的左進,但張學舟也沒亂來,而是按步驟進行了判斷。


    他手中紫光纏繞,又有一道紫光在他牽引下墜落了左騰的別墅中。


    如左騰所說,左騰的別墅中隻有一個叫左忠的管家,這幢別墅中也被陰物尋蹤術判定隻有一個屬於陰物的對象。


    眾人不斷奔行,也進入到了左騰所居住的別墅。


    如同左騰極具完美的思想,左騰別墅整理得井井有條,哪怕別墅花園的草也保持了同樣的尺寸,看得出一切都被精心照料和整理,哪怕左騰沒有在西京城也是如此。


    張學舟取了密鑰,在這幢別墅大門上刷了刷。


    別墅的門開了。


    如同他們此前所感觸到的情況,左騰這幢別墅中空無一人,眾人雙目四下查看也不曾看到任何活人的跡象。


    又有張學舟持著陰物尋蹤術不斷向前搜尋。


    “術就落在這個客廳中,怎麽遲遲不能尋到,難道非要等待到晚上才行?”


    陰物尋蹤術的紫光定了方位,也落在了別墅上,但在進入別墅後,張學舟隻覺陰物尋蹤術如同沒頭蒼蠅四下亂碰亂撞,並沒有定在陰物上。


    他尋思了數秒,隨後讓眾人拉了遮光的窗簾,又將能照射進入光線的區域盡可能進行封閉。


    客廳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來。


    等到後來,張學舟手中的陰物尋蹤術都停了下來。


    近乎完全黑暗的客廳中,隻剩下了眾人細而長的呼吸聲。


    黑暗中的靜謐並沒有持續太久,一道低低的聲音在客廳中響了起來。


    “天色晚了,少爺回家時沒燈會不習慣,該亮燈了!”


    低低念念聲中,張學舟隻覺牆角處傳來異動。


    他還不曾起身,周日輝身體已經躍出,直接抓向了發聲之處。


    沉悶宛如瀕臨死亡的呼叫聲傳來,客廳大燈被快速點亮,眾人才發覺周日輝手中抓握的是客廳牆角盆景中一棵樹姿古雅的黑鬆。


    但與正常的黑鬆不同,這顆黑鬆上半部分是鬆樹形態,被周日輝拔出的樹根部位則是通體發白,又如同八爪魚一樣不斷扭曲與掙紮,似乎要擺脫周日輝的抓握。


    “這是什麽東西?”


    拔起黑鬆的周日輝臉顯驚駭。


    他覺得自己抓中的是人,但在開燈瞬間變成了樹。


    而這棵樹的樹根詭異如同活物,哪怕周日輝見識諸多也不曾見識這種情況。


    甚至此前發出的聲音源自於這棵樹,但周日輝不管怎麽找都沒看到發聲的口腔部位。


    他抓著黑鬆一折,這顆半人高的黑鬆樹發出一聲脆響,樹根則是宛如死亡一般蜷縮了起來,彎彎曲曲如球一般纏繞,又有盆景中無數泥土窸窸窣窣墜落。


    “我當時感覺到的是一個忽然顯出來的人!”


    任安然低語了一聲。


    她看著被折斷的黑鬆,又尋思著左忠的相貌,隻覺兩者怎麽都聯係不到一起。


    “這有點像精神寄托在鬆樹上,又像是借樹化了形!”


    張學舟同樣較為謹慎表達了自己的觀點。


    “化形是什麽意思,難道樹可以變成人?”周日輝難於置信道。


    “你已經見過化成老虎的白象、巨犀、八腿蜘蛛、鹿,樹化成人就不算奇怪的事了”張學舟道。


    “但……但那是會偽裝的動物,植物還能偽裝成人,還能說話?”周日輝詫異道。


    張學舟所說的化形,此前則是被眾多人理解成生物的偽裝性。


    周日輝能理解基因進化帶來的偽裝特性,但他理解不了一棵樹如何基因進化成人的形態,甚至擁有說話的能力。


    在左家這片區域中,周日輝覺得生物的多樣性已經複雜到超出了大腦認知。


    張學舟和任安然則是臉色肅穆,兩人連連低語交流了數句。


    而任無恙則是心頭發毛,隻覺心中的危機感仿若在步步逼近,大禍似乎要在頃刻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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