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非要挑的話,薑茹觀察了這三胞胎兄妹幾天,也發現了一個事實,就是三兄妹最難惹的無疑是那個小妹妹,對外禮貌大方對內驕縱霸道,把自家哥哥吃得死死的。除此之外,那對孿生兄弟卻也有不同,殷長寧明顯看上去比殷長生更容易相處一點。


    如果可以的話,薑茹當然希望挑比較好對付的下手,然而麻煩的是這兩兄弟醒著的時候性情分明,兩眼一閉之後看上去卻都俊俏無辜得很,一個模子的俊秀乖巧,全然分不清誰是誰。


    加上帳篷裏雖有火光透進來,到底不像白天一樣清楚敞亮,薑茹心裏想著是欺軟怕硬要摸走殷長寧的槍支,其實挑上的卻是殷長生。


    她也不敢在帳篷裏待太久,生怕被她巧言哄走的那兩人早早回來了,所以摸索的動作還挺急。拉鏈被拉開的時候,雖然她已經盡量輕巧地用指尖壓住了,並沒有使之發出太大的聲響,但是還是難免有些許輕微的聲音發出來,在這寂靜無聲的夜裏,顯得額外刺耳。


    殷家兄妹還沒有什麽動靜,薑茹自己卻嚇了個心驚肉跳。


    不過把睡袋打開之後就好多了。她摸向了殷長生的腰間,果然在那裏摸到了管狀的金屬物體,頓時就要往外拔。


    結果卻不料殷長生猛然睜開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就有另一柄槍支抵住了她的太陽穴。


    薑茹嚇了一跳,正打算尖聲大叫,卻不防一聲尖叫搶先一步響了起來,極其尖銳刺耳,瞬間驚動了整個營地。


    外麵一陣兵荒馬亂,一群人紛紛快速拿著自己的武器鑽出了帳篷,然後就聽到殷家兄妹的帳篷裏發出了屬於殷長生的一聲厲聲嗬斥:“慢慢地給我走出去!別耍什麽花招!”


    薑茹被殷憐先下手為強,再假裝受驚大叫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時機,加上被槍支抵著腦袋,也不敢耍什麽花樣,隻好舉起雙手慢慢往後退。


    移動的過程中,薑茹牽扯到傷口,這邊疼著,卻又心頭又上一計,想要裝傷口裂開賣可憐先躲過這一劫,於是捂著肚子就想要倒下去:“我……”


    結果腦袋就被殷長寧用槍管戳了個生疼。


    殷長寧平常看上去溫柔和氣,所以此時冷下臉來卻反而顯得越發可怕。他的聲音十分冷靜,幾無波動,斯斯文文地說道:“你隻要一倒下去,我就給你來一槍。絕對對準腦袋,不會像你之前的同伴一樣還給留活口。”


    他雖然口吻波瀾無驚,然而語氣實在不像是說笑,薑茹無法判斷他說這話的時候到底有幾分當真,卻是不敢以身試法。


    薑茹偷眼敲了一下抵住她的槍支,昏暗的燈光中難以分辨具體情況。她記得以前看那人動手之前會有一個子彈上膛的動作,卻也無法分辨殷長寧是否已經完成了那一步。


    說到底,兩撥人使用的甚至不是一種槍支型號。


    但是難纏的程度卻有些不相上下。


    薑茹對此深為懊惱,也不明白為什麽每次自己都會遇上這種難纏的人物。但是此時卻並不是抱怨這種事的時機,因為她的境況此時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侯東等人紛紛拿了武器從帳篷裏跑出來,同時之前跑去解決人生三急問題的守夜人也已經跑了回來,雖然手忙腳亂,衣衫不整,卻都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但是入眼的情況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殷長生扭了薑茹的雙手,逼迫身上還帶著傷的她跌跌撞撞往外走,殷長寧手裏拿著槍,抵著薑茹的腦袋態度專心,表情冷淡不露端倪。


    殷憐倒是表情生動,隻是那看著薑茹的表情明顯極為不善且警戒,一副看圖謀不軌的大惡人的神態,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對小薑做什麽!?”


    這兩聲問話幾乎是同時響起,前一句是侯東問的,後一句則來自於瘦猴。雖然是同時問出來的話,但是立場卻完全不同。


    殷憐卻是先聲奪人,緊盯著瘦猴大叫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故意在守夜的時候走開放她進我們帳篷偷槍!?”


    她一臉憤怒,臉都鼓了起來,完全是先下手為強。


    殷長生也配合她,說道:“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們兄妹但凡哪個人出了事兒,你們這輩子就別想進任何一個基地了!別說我沒有提醒你們!”


    侯東雖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但還是轉頭對瘦猴罵了一句,擺出了大概的姿態,說道:“你們怎麽會讓薑茹進了殷小姐他們的帳篷!?”


    瘦猴看著薑茹央求的眼神,支支吾吾說不出來。倒是另一個守夜的鐵叔看了薑茹一眼,開口說道:“猴子想要去茅坑那邊,但黑不隆冬的有些不方便。剛好薑小姐醒了,就讓我們一起去,互相還能打個燈,說自己會看著火和營地,有什麽動靜會叫的,我就一起過去了。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鐵叔把事情解釋得算是比較清楚了,薑茹雖然想給自己辯解,但是還沒說話就被殷憐威脅道:“不想我們把槍插進你嘴裏就閉嘴。”她隻好閉上嘴。


    侯東說道:“殷小姐你別生氣,我現在就把她綁起來,明天就讓人送到基地去讓基地的同誌們處理。我也沒想到出來一趟會遇到這種事情……”


    瘦猴叫道:“侯叔!”


    侯東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說道:“回頭再收拾你!”


    話說到這份上,侯東的立場很明顯,殷憐也沒有再堅持下去,看著侯東讓侯知海拿了繩子過來,把薑茹結結實實地綁了。


    薑茹的傷口被這麽一折騰又有點裂開,她故意表現得可憐兮兮,甚至發出了好幾聲痛苦的呻吟,除了瘦猴等人之外卻沒有其它人再理會她了。侯東的態度很明確,殷家三兄妹明顯是頗有些本事的人物,而且背景深厚,以後說不定就是條人脈。而薑茹的來曆不明,行動又鬼祟,還一直挑動幾個年輕小夥子給隊員找麻煩,肯定是不能留的。


    薑茹本來也不算什麽東西,殷憐也沒有在這上麵跟侯東硬倔,隻是說道:“你們可把人看好了。偷其它的也就算了,偷槍是個什麽想念?我看她就算不是想謀財害命,也沒有存著其它好念頭。”


    她說的直白,就算是瘦猴等人也是心裏一突。


    不過瘦猴打從心裏是不願意相信薑茹是這樣的人的,所以等脫離了殷家兄妹的視野,一側身就擠到了侯東身邊,央求著給薑茹求了好幾句情。


    侯東也是無奈,開口說道:“猴子!我知道薑茹是個漂亮姑娘,你這也是想媳婦兒的年齡,這地方男多女少,你難免有些念頭。可是你認識她幾天?你真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就這樣向著她?”


    瘦猴嘴上辯駁不出什麽,卻還是不死心,隻說道:“侯叔,小薑不是壞人……”


    他求情的時候,熊哥也在附近遲疑著要不要上來幫忙求情,可是聽到瘦猴這句話,心裏卻沒有那麽篤定。


    薑茹是不是壞人?這件事,恐怕她自己心裏也不一定能想明白。


    但是不管她是不是,終究是那樣秀氣文弱的一個姑娘家,就算有些小心思,又幹得出什麽壞事?她若是真去偷殷家兄妹的槍支,八成也隻是心裏不安想要東西防身,總是不可能做出什麽殺人放火的大惡之事的。


    雖然這樣想,但是熊哥也知道就她今晚上幹的事兒,怕是不能在營地待下去了。


    回去基地也好,不管怎麽樣,總歸是能夠受到比較好的照料,養傷也比較方便。


    那頭瘦猴還在對侯東說情央求,侯東便說道:“猴子,她受了傷,原本就應該送回去基地休養的。隻是因為傷勢不好移動,所以才留在這邊幾天。現在她既然都能鑽人家殷小姐的帳篷了,想來挪動挪動也就不是問題了,送回基地對她反而是好事。你要真盼著她好,應該配合早點送她回去,期盼她早日康複才對。留在這荒郊野嶺的有什麽好處?”


    話說到這地步,瘦猴也不好反駁,便又轉口懇求擔任這個送人的指責。熊哥耳朵高高豎起,心裏注意著,突然心思一轉,在帳篷裏外掃了一圈,試圖找到王濤的蹤影。


    結果見他又湊到了護士小姐旁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話。


    熊哥心裏頓時不免有幾分鄙夷。


    他大踏步走了上去,也一起與瘦猴試圖說服侯東,到底還是讓侯東鬆了口,答應次日讓兩人一起送薑茹回去。


    次日一大早,侯東就安排兩人出發離開。此時殷家兄妹的帳篷甚至還沒有動靜,也不知道醒了沒有。薑茹難得地沒有再出幺蛾子,雖然臉色蒼白,卻乖順地在瘦猴跟熊哥的攙扶下上了路。


    殷憐出帳篷的時候,三人已經離開好長時間了。


    她出來正好聽到韓姐在那裏奇怪之前曬好的肉幹少了一大包,懷疑是誰拿走了。殷憐便隨口問道:“少了多少?三個人能吃多久的量?”


    韓姐便說道:“配著麵食能吃七八天吧……”然後她愣了一下,說道,“回去碼頭的路也就走大半天的時間,而且我也給他們準備了幹糧,沒必要拿那麽多肉吧?”


    殷憐說道:“那得要瘦猴和熊哥對付得了薑茹,薑茹也肯乖乖回基地才行。”然後她有些嘲諷地笑了起來,說道,“可我看懸。她對那寶石礦……可還遠遠沒到死心的地步。”


    韓姐猛然站了起來,然後匆匆向著侯東的方向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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